第四十四章 替罪羊
兩天後，陳沐燃正下樓準備去赴約時，卻被樓下突然的吵鬧聲吸引了，她循著聲音走到了十七班的門口，看著裏麵亂糟糟的吵作一團，便隨便攔住一個問著“裏麵這是怎麽了？”
女生認出眼前這個人是來找過朝暮的人，下意識的躲了躲，聲音有些怯怯的回答著“班裏人發現有個人桌子裏有硫酸，大家都很害怕，梁朝暮扣著那個男生不讓他走，說要報警呢。”
沐燃心口一緊，卻沒有撥開人群衝進去。她沒有逗留，轉身打了車就去了約定好的地方，地方並不偏遠，是一個小酒館，旁邊還有家酒店，街上熙熙攘攘，一片祥和。沐燃剛到地方，就看到被放出來的林慢坐在酒館裏衝她招手。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走了進去。
“你不應該在這裏，”沐燃走到她對麵，脫掉外套入了座。“遲早會被放出來，隻是菀菀心疼我，提前把我帶出來透透氣罷了，”林慢慢悠悠的斟了一杯酒，將它遞給沐燃，“嚐嚐吧，這是我們自家釀的酒，少飲一些不礙事的。”沐燃沒有推辭，輕輕抿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苦澀，隻有甘甜在口腔中散開。“很好喝。”
林慢開心的笑著，陳沐燃這才仔細地打量著她，才發現原來林慢有兩個小梨渦，笑起來甜甜的，看久了倒比林菀還更淑女些。陳沐燃終於明白林菀說的，為什麽她們不屑於做這種事，她們從小的家教讓她們不會沾染那些汙穢之事，更別提謀人性命這種毒辣的陰招了。
“今日隻有你一個人來，倒是有些孤單了，”林慢揮手讓身旁的人都走遠了，笑著從包裏拿出一個手機遞過去，“我想，我有權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怎麽做，與我無關。”
沐燃接過手機，現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個手機，隻要打開它，一切都有了結果。其實而在看視頻之前，陳沐燃已經選擇相信朝暮，畢竟那個從出生就陪伴著她的朝暮，那個會在雷雨天為自己唱歌讓自己別害怕的朝暮，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她。可是剛剛在十七班門口，她猶豫了。她忽然想從泥潭中脫離出來，卻發現越陷越深，她想抬頭看著岸邊的人，卻已經無力回天。
林慢看著無動於衷的沐燃，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正要開口，就被電話鈴聲的電話打斷了。陳沐燃回過神，看著屏幕上熟悉而陌生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陳沐燃，被欺騙的滋味，怎麽樣？”陳沐燃都不需要開口，林菀就知道，拿著林慢手機的是她。兜兜轉轉，來來回回，陳沐燃終於疲倦的趴在桌子上，眼淚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轉，她閉上眼，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抓到凶手了，對嗎？”
“是，剛送到小叔這的，說是喜歡我到精神失常，然後就買了硫酸計劃了這個，證詞很全，連咱們倆說的話都知道，還說是跟著林慢才知道最後是我進去的，天衣無縫。”
沐燃不敢睜開眼，她怕她一睜眼，就還是這個汙穢的世界。她顫抖著問她“你打算怎麽辦？”
“既然凶手已經找到，賭約自然不算數，慢慢是不知情者，這件事非常好處理，”林菀頓了頓，“我不打算死磕到底，但是陳沐燃你要想清楚，這件事究竟是如何，你我二人，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我已經做好了打算，至於你要怎麽做，與我無關。”
電話被無聲的掛斷了。陳沐燃趴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林慢看著此時此刻的陳沐燃，自己的心裏也沉重萬分。她想起那天梁朝暮笑著舉著相機對著自己的樣子，想起自己懦弱為她做事的樣子，如果，如果她告訴了菀菀，菀菀也是會這樣崩潰的吧。她自顧自的喝著酒，任由陳沐燃在她對麵哭的泣不成聲。
陳沐燃悶頭趴了好久，林慢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等著，等著她平複自己的心情。她無意向外一瞥，卻看見了不速之客。“簡繁？你怎麽會在這？”
“你被帶走的地方，不就是在這嗎？”簡繁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身旁，同樣瞅著對麵狼狽不堪的女孩，“這是喝大了？”
陳沐燃聞聲抬頭，此刻的她發絲淩亂，兩隻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大，簡直不能再醜。她默默的爬起來，隨手抓過來紙巾擦著。“梁朝暮上輩子肯定是積了德，這輩子才有這樣的人為她哭。”簡繁難得說出這麽文藝的話，惹得林慢也多看了他兩眼。陳沐燃沒有搭理她，而是打開了林慢的手機，找尋著證據。
“你不必再翻了，視頻已經被我刪除了。”林慢喝的有點多，臉上已染上了紅暈，但舉止還是很優雅，“那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黑暗，我不願看見它，更不願有人看見它。”陳沐燃猛地停下手，她低著頭問著“你不想將她繩之以法嗎？”
隻聽得對麵輕笑一聲“繩之以法？若是真要把她抓起來，怕是所有人都脫不了幹係了，”林慢無助的靠在靠墊上，“劉默默陷害梁朝暮下毒，我替菀菀打抱不平找了劉默默欺負她，劉默默做的太過了鬧進了醫院，你包庇梁朝暮說她精神失常，之後梁朝暮威脅我陷害白青一群人，又設計我陷害了菀菀和你，菀菀現在要保我無罪釋放，如此看來，要讓所有人都平安的方法…”
“就是找一個替罪羊，”陳沐燃徹底明白了，為什麽朝暮會這麽有恃無恐，因為她一開始，就沒想讓任何一個人脫身。她苦笑的倒了一杯酒，“我想，我包庇的，隻是她的手，那份精神報告，怕是真的存在了。”
“陳沐燃，雖然我們不熟，但我們是一樣的，我不會看到菀菀忍氣吞聲而毫無作為，你也不會看到梁朝暮受傷而無動於衷，我們都是所謂自己即‘正義’的人，我為我受過的傷害不能辯解半分，因為我欠她的，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離她遠遠的，至於你，”林慢忽然向前湊近了她，“你並不虧欠她什麽，但是你要小心，現在所有人都有了應得的懲罰，她像個上帝一樣掌握著我們醜陋的一麵，可隻有你，你還是幹淨的。”
簡繁想開口勸一勸，卻還是無奈的閉上了嘴。林慢起身回去了，隻留下陳沐燃和簡繁兩個人無聲的坐著。陳沐燃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麽，可又感覺自己想了很多。良久，她開了口。
“我有些醉了，還麻煩你送我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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