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動?心痛!
趙暖暖一走,顧安然的世界頓時安靜了很多,柳生出現在她麵前的幾率少了,顧嘉明這個叛逆期的家夥整天板著臉,跟個遊魂似得,一天憋不出三句話,明明是姐弟,可顧嘉明和她之間卻仿佛隔了一代人的樣子,交流都成問題,做事也特別叛逆,我型我素,誰的話也不聽。
“顧嘉明,期中考試分數出來了吧,考了第幾?”顧嘉明懶懶的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她,然後慢吞吞的伸出中指:“倒數第一!”顧安然差點氣暈過去,倒數第一,還跟她伸中指,媽的剁了它!
“顧嘉明,幹什麽去,吃飯了。”顧嘉明無語看天:“你認為你做的飯能吃嗎?”然後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瀟灑的消失在人流不息的馬路上。
顧安然這兩天過得非常繁忙,平時老在眼前晃悠的人突然間全都消失不見,比如趙暖暖,比如顧嘉明,比如沈墨寒,比如葉司承,夕陽西下的時候她才想起已經下班了,收拾好東西,剛走出辦公大樓的大門,募得看到前麵的葉司承,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位長發飄逸,美豔高貴的女子,她挽著他的胳膊,親密無間的樣子。
他為她打開車門,溫柔的笑著說了什麽,抬頭,他看到台階上不遠處的顧安然,目光微微停頓,然後,不著痕跡的移開了,仿佛隻是不經意間一掃而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更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顧安然定定的站著,滿腦子是他們親密挽著的背影,太陽穴突突的跳,心裏有種憤然的怒氣四處遊走,說不上來究竟是在憤怒什麽,整個人都開始煩躁憋悶,八月的天氣,仍然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悶熱,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著,吵得人心煩。
顧安然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那個人是他的新歡嗎?他沒有看到她嗎?她自嘲的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麽啦,還是趕緊回家吧。
開庭前一天蔡顏顏為顧安然阻止了一次名曰“激勵加油會”的聚餐,地點設在“第五咖啡室”,很別致的名字,很異域的風格,年輕情侶們喜歡的地方,定在這裏是有原因的,因為這裏是老狼開的店,不用掏錢,酒過三巡,顧安然覺得頭有暈,找了個借口到樓頂去吹吹風。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就看到葉司承和一個女人,嗯,就是上次見到的那個美豔高貴的女人,從顧安然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葉司承英俊的側臉,身材高大而修長,渾身散發著冷峻霸氣的氣場,和他溫柔注視那名女子時柔和的目光。
心裏泛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有種想要衝上去問他她是誰的衝動,她知道自己應該轉身走掉,可是腳下卻仿佛生了根,她知道偷聽不好,可是她卻恨不得長個順風耳再將耳朵湊過去聽個仔仔細細。
心髒越跳越快,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酒喝多了才會有這麽異常的行為和想法。那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很輕柔,她隱隱約約聽到女人說“想你”“我們”“結婚”“很高興”這樣的話,她渾身的血液哄得一下子全衝到腦子裏,差點站不穩,滿腦子都是他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
她小小的動作引起葉司承的注意,他扭過頭看過來,深邃的眸子裏閃過驚訝,然後定定的望著她,沉沉的目光緊緊鎖著她的一舉一動。
顧安然幹笑了兩聲,說了句“我……我找廁所”,非常蹩腳的謊言,因為廁所就在她剛剛路過的走廊旁邊。
美豔高貴的女子皺了皺眉頭,舉起纖細如蔥的手指朝顧安然後麵指了指,意思是:廁所在哪裏。
顧安然連連道謝,轉身就走,甚至沒有招呼一聲:“葉總!”
葉司承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鬼知道她逃得有多狼狽,所有的難堪所有的卑微全讓葉司承看到了,她暗自懊惱,對於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喪氣,為什麽不能像那女人一樣高貴淡定的說一聲謝謝,再優雅的走掉呢,為什麽不能平靜的對葉司承說一句:“葉總,好巧!”然後瀟灑的轉身呢,為什麽會心煩意亂,為什麽會驚慌失措,明明隻是個契約女友,明明都是玩玩的,心裏怎麽會這麽難過。
她兩手撐著洗手池的邊緣,半趴在洗手池的邊緣,臉上濕漉漉的水珠不斷的滴了下來,涼水撲麵她仍覺得悶熱煩躁,她微微自嘲的搖頭,以為自己夠灑脫,卻原來還是俗人一個,罷了罷了,本來她就隻為複仇而來,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的,無所謂的。
她抬頭,赫然嚇了一跳,鏡子裏,葉司承就站在她的身後,低沉著眉眼,眸子深不見底,從鏡子裏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她愣住,被他黑遂的眸子吸住,心裏劃過異樣的開心,但很快便被理智取代,她頓了頓,整理了一下心情,轉過身,微微鞠躬,畢恭畢敬的說:“葉總!”
他冷冷的挑了挑眉毛,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不滿,幽幽的目光落在她因為飲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一路順下去,停在她微微敞開的領口,眉頭便皺了起來。
“喝酒了?”他問。
“恩……喝了點。”她回答,裝作無所謂。
他忽然冷了眉眼,眉間形成了個川字:“你倒是還有時間喝酒。”
他在怪她喝酒誤事嗎?顧安然的心涼了幾分,他對她的態度和對那名女子的態度簡直天壤之別,她恭敬到:“抱歉,我不會誤了明天下午的開庭的,請葉總放心,。”
他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是這麽認為的?”
“……”
“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他已有所指,不問問我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嗎?
“恩?問什麽?”顧安然裝作不知道,何必呢,她有什麽資格問呢,她是他的什麽?
周圍的空氣驟然冷了幾度,他渾身散發著薄薄的怒氣,緩緩將她圍繞,葉司承的目光冷冽的讓人不敢直視。
“司承,你在幹什麽?”美豔高貴的女子在走廊裏響起。
顧安然噓噓的往外瞅了瞅,甚至有些開玩笑的說:“不過去嗎?女伴要生氣的哦!”
葉司承深沉的眸子盯了她一會兒,冷冷的說:“很好!”說完轉身走了。
顧安然麻木的無法思考,他生氣了嗎?生什麽氣呢?為什麽跟過來呢?難道就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或者嫌她壞了他的好事過來興師問罪?
心裏泛起隱隱的疼,怎麽都壓不下,轉頭看向窗外,絢爛的燈光點綴著這無邊的黑暗,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記得有一次她放學後去找沈墨寒,正好撞見他和江曉靜並肩走在林蔭大道上,其實就是普通朋友的距離,但看在她的眼裏,他們就像做了背叛她的事,她怒火中燒得衝過去,輪著書包就朝兩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還好沈墨寒反應夠快,一伸胳膊替江曉靜擋下,滿書包都是書呢,堅硬的書角將他的胳膊磕出了一片淤青,那是沈墨寒唯一一次真的生氣,他憤憤的瞪著顧安然厲聲道:“安然,你幹什麽!”
她定定的看著他護著她的樣子,滿心的委屈:“我討厭她!討厭你們親昵的樣子,討厭討厭討厭!”
沈墨寒的臉色陰晴不定,但還是堅持的說:“跟曉靜姐姐道歉!”
她傷心的盯著他,他竟然為了別的女人凶她!她握著小拳頭死死的盯著他,那時候小,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會直接的表達出來,她忽然衝到江曉靜麵前,拉住她的胳膊往外拽,母雞護小雞一般咋咋呼呼:“你不能喜歡沈墨寒哥哥,不許你喜歡沈墨寒哥哥,你滾開,他是我的人!”
她霸道帶著稚氣的吼聲引來人們的圍觀,大家看著沈墨寒的眼神大都開著積分敬畏和崇拜,同時又帶著饒有興趣的探究,才氣和霸氣並存,堪稱完美的沈墨寒竟然也有左右為難的一天,這個小女孩兒真的很厲害呀!
沈墨寒又好氣又好笑,這小丫頭!
江曉靜楚楚的看著沈墨寒,等著他援救,可是他隻盯著矮了他一大截的顧安然,目光越來越溫柔,最後他從背後將顧安然抱住,對江曉靜說:“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你先回去吧。”
江曉靜幾乎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甘的掉頭就走。
顧安然不幹了,跟瘋了的小羊羔似的在沈墨寒的懷裏撲騰:“啊啊啊!沈墨寒哥哥不要我了,沈墨寒哥哥始亂終棄,沈墨寒哥哥討厭,沈墨寒哥哥欺負我!”
這下不僅僅是路上的人圍觀了,甚至有許多人專門從大老遠的宿舍趕來看熱鬧,教學樓的窗戶基本全打開了,露出一個個腦袋……
當時隻不過看到沈墨寒和江曉靜走到一起就吃醋成那樣,那種嫉妒醋意橫生的感覺依然清晰,今天呢,看到葉司承和別的女人如此親密她心裏的這種感覺是什麽呢?連嫉妒和吃醋都這麽小心翼翼的時候人生是不是很悲哀?
走了的葉司承忽然又折了回來,手裏拿了外套,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那一瞬間顧安然有種恍然回到五年前的感覺,沈墨寒不管不顧的把那一竿子為他慶祝生日的人仍在一邊,笑著對她說:“走吧,我們回家!”
顧安然遲疑了一下:“我還要……”
葉司承拉住她的手:“那邊我已經幫你請過假了!”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她的心砰然而動,神情有些恍惚,拉著她的究竟是沈墨寒還是葉司承?
車子疾馳,透過車窗,路邊的燈光仿佛光帶一樣刷刷得從眼前閃過,就仿佛一閃而過的時光,過去的記憶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其實看不太清路邊的風景的,她有夜盲症,晚上很少出門,如果不是蔡顏顏極力懇求,朋友們又過於熱情她一定不會出來,然後就不會見到葉司承和他的女朋友,心就不會那麽揪得慌,明明不是自己的,談不上失去的,可是就是無法不在意。
“葉總,上次之前你去過我家?”不知怎麽的,顧安然忽然就問了出來,也許是喝了些酒膽子大了。
“沒有。”他回答得很肯定。
“那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從美國一回來大半夜的就到了她家樓下呢。
葉司承頓了頓說:“公司員工檔案裏有。”
“這樣啊!”心裏有種淡淡的失落。
葉司承透過後視鏡看她,她扭著頭看著窗外,目光沉靜,仿佛陷入了某些回憶,葉司承深邃的目光如無邊無際的夜色,深沉而寧靜,有些事情現在告訴她或許會把她嚇跑的,他不想冒險。
顧安然失神的望向茫茫的夜色:這場對決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