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事
洗完澡後，我穿著一件多啦A夢的藍色睡衣走了出來，卻看見陳霄背靠著床，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誰叫我受歡迎呢？”看得出，陳霄現在的心情並不怎麽好，我打趣，想要緩解一下這個空間的氣氛。
想一想，在過去的幾年裏，被客人“強上”的暴力劇情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對於我這種女人來說，恐怕應該早就司空見慣的狀態去麵對了吧，如果總是過不去，那就不是我了。
我見陳霄沒有反應，幹脆也陪著他，背靠著床，席地而坐。其實確切的說，我們都坐在一張印著多啦A夢的地毯上。問我為什麽那麽喜歡多啦A夢，可能是因為，他可以幫助人實現很多夢想吧，我也有很多夢想，那是在小的時候。
“可是你已經自由了。”原以為就會這樣沉默坐一晚的陳霄，冒出一句。
“嗯，所以，我應該更受歡迎，之前受地下客戶歡迎，現在受全世界歡迎。”不知道為什麽，隻要陳霄在身邊，我的心情就能很快地恢複過來，本來以為這樣厚顏無恥的自誇能夠讓陳霄笑一下，但從結果看，好像並不怎麽好笑，陳霄再度不說話了。
其實陳霄的不對勁，並不是從碰到霍庭毅開始的，確切的說，是從李鵬飛那裏就開始了。其實今天，從我獨自出去，到出事，前後沒有十分鍾的時間，一般人是肯定不會覺察到異樣的，隻有陳霄，他對我的一舉一動都關切入微。
身邊傳來了嗚咽的聲音，我的內心一驚，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凶悍男人，現在竟如小孩犯了錯誤般的在傷心難過。此刻，有點不知所措，我趕緊跑去拿了一些紙巾遞給陳霄，說真的，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在我麵前這麽掉淚的。
“霄，你怎麽了，別哭啊，你哭了我怎麽辦。”陳霄接過紙巾，將臉埋在紙巾裏，半天不說話。或許，哭出來會好一點，雖然陳霄沒有再表達什麽，我們就這樣靠著床坐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我知道，陳霄最近有了心事，而且和我有關。
就這樣，坐了一夜。
“咣！”門被撞開了，是未善，見我和陳霄雙雙坐在地上，表情裏放出“你們傻了？”四個字樣。
未善有一個特點，醉的快，醒的也快。看來是一睜眼，就跑來找我了。
不過這麽一大早就來找我，並不常有。
“魅兒，收個快遞。”
我和陳霄從地上站起來，從未善的眼神中可以看的出，這個快遞是特別的。
“上來自己看吧。”
一個棺材大小的快遞放在了午夜場的中央，快遞上一欄寫著“豬肉”。我疑惑地打開了快遞，竟然倒吸一口冷氣——水漾華的屍體赫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裏。周圍開始有了不小的騷動。
附著快遞來的，還有一封匿名信，上麵隻有一行字：“昨夜一時衝動，對不起，但我保證，如果有人想要傷害你，我一定讓她不得好死。”很明顯，這個快遞禮物是霍毅庭送來的。
從水漾華的屍體上來看，這個女人在生前應該是沒少受苦頭，她的身體瘦的可怕，應該是飽受了饑餓的摧殘，身體上有道道淤青，清晰可見，臉部被毀了一半，背部，胸部還有被煙燙過的痕跡。
這就是惹怒霍庭毅的下場，看來，之前水漾華說的都是真的，綁架自己並非霍毅庭的本意，不過隻是水漾華的自我保護行為，這樣的女人，死了也好，反正她不死在霍庭毅手裏，也會死在陳霄手裏，想要觀虎鬥，反被二虎噬，最終遭受悲慘的下場，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是真理。
未善也湊上來看了字條，眼睛裏冒出兩個問號。不過，我也並不想讓她知道，反正她知道了以後，除了更多的擔心以外，應該也沒多少好處吧。
張雪和張霖嶽也跑了過來，這兩天真是忙壞了這兩個孩子。
“魅兒姐，聽說有人給你送了好大一個禮物。”雪兒帶著期待的目光跑到“快遞”跟前，不禁“呀”了一身，看來，內心著實受到了驚嚇。霖嶽連忙上前去扶住雪兒。
“陳哥，要怎麽處理。”霖嶽征求陳霄的意思。
“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未善和我在這些方麵，早就習慣了聽從陳霄的指示。
可以說，我和未善是在同一天獲得自由的，她斷絕了父子關係，而我還清了陳霄的債，午夜經營還算穩妥，但我的內心，卻開始升起了另一種不安。可能，以往，生命中有一個而目標——還錢，並為之前進，但是現在呢？當目標實現以後，卻是新一輪的空虛感。
最近的陳霄也好像在刻意和我疏離，難道，他的內心也有相同的惶恐不安。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家，我想，現在的我們應該就可以談婚論嫁了吧，然後一起為某一個更加光明和美好的前程奮鬥，然後有我們自己的小孩，然後送他們上學，然後我們開一家小吃店，或者服裝店，或者什麽店都好，平平淡淡，安安心心。
可現實呢？我們距離這樣的生活，隻有一道午夜門的距離。門外麵，就是平淡而幸福，門裏麵，卻是居無定所的漂泊，燈紅酒綠與黑路勢力的摩擦，但是這道門又好像是天堂與地獄的門，是永遠跨越不了的鴻溝。這讓我想起了《無間道》裏的那句台詞：我隻想做個好人。但最終，留下的僅僅是一排墓碑。
不過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已經習慣了黑暗，或許我這樣的人都不配去期待明天，連想象都不可以，因為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享受，對我們來說，卻能帶來更多的絕望和掙紮。
未善的病毒實驗進展順利，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將病毒實驗報告整理出來，然後拿給李鵬飛，等實驗成功以後，可立刻下廠進入實操環節。這樣一來，我們的項目也就算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未家果然也是信守承諾，自從我們撮合未、李兩家合作以後，竟再也沒有來騷擾過未善，看來，他們暫時應該忙於和李氏的合作，不會來找什麽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