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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潤物細無聲

  超兒幹脆住在秀川不回來了,當了坐地老板。


  鬆山這邊,宮秀英知道超兒幹的這檔子事情過後,覺得實在是對不起雄哥,親自跑到秀川質問超兒,為什麽要這樣做。


  可是超兒已今非昔比了。手裏有了硬通貨的他,再也不把自己當成是癩蛤蟆把宮秀英當成天鵝肉了。當宮秀英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的時候,他氣勢洶洶地說,什麽都為什麽都不為,我再也受不了你們了!包括你,還有你那兒子我都不想見了!說客氣點兒,你趕快回去吧,我要跟你斷絕關係!

  眼見忘恩負義的超兒,宮秀英欲哭無淚。


  司馬雄再一次陷入困境。他決定再找超兒談一次。司馬雄對超兒說,過去的一切雙方都不再追究,超兒私自用公司的錢買股的事,權當司馬雄送給他的。為了讓雙方都有一個平靜的生活環境,司馬雄提出,宮秀英不再上班,專門在家帶孩子,司馬雄再給她在海龍富郡買一套高級住房,每月按公司副總的標準發放工資,五險三金全部買齊,一切後顧之憂悉數解決,超兒今後全心全意做生意,一家三口清清靜靜平平安安過日子,讓宮秀英有個好的歸宿。可是,超兒雖然不是完全不同意司馬星的意見,但仍然暗中和他較勁。


  聽了司馬雄這一番故事,夏侯媛說:“雄哥敢恨敢愛,我很佩服。你雖然把女人當衣服,卻沒有禍害過人家。王哥曾經說過,雄哥這人值得托付,有你這樣的仗義之人護著我,他最放心,因為你不是抄後路的人。”


  司馬雄滿腔正氣地笑著說:“夏侯妹兒不打自招了,這是你自己承認王哥在關心你,說實話,你兩挺般配的,我謝謝你倆這麽相信雄哥!”


  夏侯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可是話說難收衣破難留,她馬上轉換話題,問小英姐現在情況怎麽樣。


  司馬雄當著外人的麵,或許和夏侯媛開句玩笑,可是今天隻有他們兩人在一起交談,他很尊重夏侯媛,為了給夏侯媛解圍,他馬上繞開夏侯媛的口誤,順著夏侯媛的問話繼續說他自己的事。


  他說:“夏侯妹兒,你也沒把雄哥當外人,雄哥有啥都敢給你說。秀英說我幾次要離婚造成的局麵她都親眼所見,其實離不離都是一回事,隻要我心裏有她,她也不求名分,隻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了。我想這哪行,男人無所謂,女人要遭社會上的人歧視,不明不白的忍受別人的白眼。夏侯妹兒你說,雄哥的為人怎麽樣?你是清楚的,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決不食言。我霸占她這麽多年,當然說霸占這話她也不願意聽,可是她的青春都是我給她糟蹋了的,我又不能給她一個好的結局,真的問心有愧呀!這回我很堅決,我再也不能占她的人了,說破天我也要她過上清靜的日子,不能讓它夾在我和超兒兩個男人之間受折磨!”


  夏侯媛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對司馬雄對待女人的態度,把女人當作物件的做法雖有不滿,但作為一個大字不識的爆發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很難能可貴的了。


  司馬雄繼續歎道:“我已經盡力了,我一定要讓秀英過上正常生活,我不能再毀了她。其實我心裏沒底氣,我怕超兒反悔,更怕秀英想不通,一旦有個好歹,或者來個上吊抹脖子我該怎麽做人咯!現在他媽的我真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愁上加愁,我不找自醉,還能找什麽啊!我做夢都想秀英能過上清淨日子啊!”


  見司馬雄的幾個兄弟夥進來了,夏侯媛連忙安慰司馬雄:“雄哥,一切都要過去,一切都會好的,你千萬別拿身體開玩笑啊!”


  夏侯媛比誰都明白,雄哥對她的酒樓情有獨鍾,帶來了很多好處,現在她又覺得,雖然雄哥是個粗人,但還是有仁慈與仗義的一麵,所以,她對雄哥應該另眼相看。


  猜測和臆想,是人類的基本功之一。一些客人見夏侯媛對司馬雄的態度,都喜歡憑空想象,以為雄哥與夏侯媛有一腿,不明就裏的狐朋狗友們,甚至當著夏侯媛的麵開點兒摸不著邊的國際玩笑,總歸他二人心底無私天地寬,雄哥不作任何解釋,夏侯媛也不氣不惱,二人一笑置之,玩笑開得頻繁了,大家也就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


  一晃眼一個月就快過去了,夏侯媛的天然居酒樓不但打開了局麵,而且穩定了局麵,飲食部和住宿部同有一個好趨勢,那就是老客穩定新客不斷,各個崗位的管理人員和操作工也基本上熟悉掌握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由於譚長安親自出麵,譚雲爽去西都的事很快搞定。就在夏侯媛的酒樓開業的第八天,他接到正式通知,要他辦好人事組織關係手續,立即去西都報到。譚雲爽接到通知後,第二天一早就坐動車去了西都。


  譚雲爽前腳剛走,陳雅麗就來向夏侯媛請假,說是要外出辦點兒急事。夏侯媛問:“雅麗,你又要到哪裏去撒野嗦?”


  “老板——媛媛姐莫——拿我開玩笑嘛!”陳雅麗突然滿臉漲得通紅,說話吞吞吐吐,答非所問。


  夏侯媛以為觸及了陳雅麗的什麽小秘密,就換了個口氣逗笑地說:“看來我們雅麗有男朋友了,鬆山這個地方不好耍,要找個大城市去浪漫了。”


  陳雅麗臉上的紅更加深了一層,說了句無油無鹽的話:“媛媛姐,我的男朋友還沒出現呢,就算有了,是不是靠得住還難說,浪漫個啥子嘛!”


  夏侯媛揣摩陳雅麗說的話,覺得話中有話,作為一個老板和大姐姐,夏侯媛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純粹拿戀愛結婚這種大事當兒戲,還說什麽今朝有情今朝睡,明日無愛現擠兌,試婚、閃婚這類新名詞越來越多,搞得我們都反應不過來,我還是認為認真點兒好,不要錯過好機會,找個稱心如意的人好好過日子,人生就這麽幾十年,經不起折騰。”


  陳亞麗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可哪去找稱心如意的呢?”


  夏侯媛說:“你不要把燈籠掛高了舍。好了,你要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酒樓才開張,正缺人手,你把大堂的工作好好安排一下,早去早回。等到二天酒樓管理常態化正規化了,我帶著你們幾個骨幹出去開開眼,到北京去逛逛大柵欄王府井,嚐嚐全聚德大京包,再到長城頤和園走走。”


  陳雅麗馬上站起來,她拍著手說:“媛媛姐你可說話要算數,許願要還願囉!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有了時間你還要陪王秘書長去遊三沙市,到南海去看一看,我們能不能一路同行,到時候你別嫌雅麗礙眼擋道,追悔莫及喲!”


  夏侯媛說:“你個小妮子,連姐姐你也敢開涮,沒大沒小的!算了,不給你兩個說這些了,你出門在外,沒有人整天跟著你說這說那,出門花錢要大方一點兒,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玩就玩,千萬莫跟自己過不去,在外麵畏首畏尾縮手縮的,要是讓人家知道了豈不是丟了天然居酒樓的人?你寫個條子,去出納哪裏取伍仟元現金,記在我的賬上,算姐姐給你的開心費。”


  陳雅麗連忙道謝,留下一縷幸福歡快的氣息像一股青煙嫋嫋地飄走了。夏侯媛一陣陣迷茫。


  譚雲爽已去西都,和夏侯媛夫妻兩地分居。在酒樓能和夏侯媛說幾句心裏話的陳雅麗也迫不及待地暫離。看樣子已經心不在焉,說不定哪天就要徹底離去。夏侯媛從心底產生了一種孤獨的感覺。家裏無人做伴,想發氣無處發,到酒樓無人說體己話,員工們各做各的事,工作結束就回家了,社會上的朋友兄弟姊妹們更是各忙各的,沒有酒事不登門。雖然酒樓生意不錯,感情上卻頗有失落之感。


  陳雅麗告假後大堂帶班的小鄧人太年輕,經驗不足,夏侯媛不得不把多數時間消耗在吧台上,鑽在賬本裏。


  這天晚上,送走雅室裏最後一撥客人,夏侯媛又去客房部轉了轉,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夜深人靜,涼風習習,為了排解心中的寂寞惆悵,她決定安步當車,步行回家去。她戴上耳塞打開手機下載的音樂,還是那首百聽不厭的《枉凝眉》,歌聲悠揚,質感地道,令人蕩氣回腸。


  夏侯媛重複聽了三遍《枉凝眉》,淚水如大山裏的清泉,雖然沒有洶湧澎拜的波濤,卻也不乏綿綿不斷、滔滔汩汩。


  她隻好把聲音關掉,因為她知道如此往返繼續聽下午,她很可能會情緒失控,後果不堪設想。夏侯媛理智尚存,依稀記得這首曠世情歌好像是鄭緒嵐唱出名的,她最欣賞這婉轉的情調。但是為了不致被路人誤解當成怨婦,所以她果斷地和妙曼的曲調說拜拜。


  關掉音樂,她來到廊橋上。廊橋的店麵商鋪早已打烊。她不知不覺上了廊橋的高台,她扶住幹淨潔白的漢白玉欄杆,迎著拂麵的河風,呆呆地望著河麵,遠處是閃閃爍爍的漁船的燈光,看著這閃閃的燈火,夏侯媛心中不覺湧起毛寧的情歌——“帶走一片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留下一片真情,讓它停泊在楓橋邊,無助的我,已經疏遠了那份情感,許多年以後能不能又回到你麵前”


  她再一次在傷感的情緒中失落。寂寞隨著清風襲滿了她的全身,她反複吟誦著她最崇拜的、南宋時期著名的婉約派詞人易安居士李清照的《聲聲慢》。過了好一陣子,她掏出手機把這首著名的宋詞以短信的方式發給了王雲卿。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真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短信發出後,夏侯媛情緒稍趨穩定。


  靜夜“枉凝眉”,停泊“風橋邊”,疊韻“聲聲慢”,夏侯媛忽然發現自己很有情調,有文學少婦的天賦。她被“文學”放飛,她為自己還有文學方麵的愛好,並能夠成功地以此調節自己的感情和情緒而驚訝不已。


  短信發出後,她又開始後悔,人家是秘書長,文學是他的長處,我卻發李詞給人家,豈不是班門弄斧嗎?再說了,這首詞開口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閉口怎一個愁字了得,是不是反映出我的心情十分低落,讓人家王哥覺得我有點兒顧影自憐,一副淒苦怨重的樣子,被他誤認為是怨婦的自畫像。


  夏侯媛想了想,她又補發了一條:

  “意中人未見,心中事不成,眼中淚正流。”


  自從那夜因譚雲爽的電話而匆匆離別,夏侯媛再也沒有見到過王雲卿,兩人甚至連電話也沒有打過。


  酒樓開業以後,按照常理,王雲卿應該是最積極的一個捧場的人,而且這種捧場是無條件的。可是他卻硬是沉得住氣,不但不露麵,而且短信也沒有一條。當然他確實很忙,可是再忙也不至於沒有時間吃飯喝酒吧。


  捧場和喝酒是次要的,夏侯媛是想見見她朝思暮想的人。


  夏侯媛心裏老是放不下來,王哥人沒來,又不打電話發短信,似乎所有的情意都因為那夜的電話而斷線了,莫非他出現了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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