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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要把令來行

  夏侯媛決定親自坐陣指揮餐廳改造。


  她很少呆在辦公室。


  隻要在辦公室一坐,進來向夏侯媛請示匯報工作的下屬就會一批連一批的進來,她感覺應接不暇,一有空閑,她馬上又跑到工地上去了。


  財務部小何會計到她辦公室四次了,她不是被很多人圍著說工作,就是到餐廳現場了。第二天上午,她第五次去找她,終於在樓梯口碰到夏侯媛。


  她微笑著問了聲:“老板好!”


  夏侯媛想起她幾次到辦公室門口,好像有事要說的樣子,覺得小何會計肯定有重要的情況給她講,她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


  進了辦公室,小何站在夏侯媛對麵,欲言又止,顯然是在考慮如何開口。


  夏侯媛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示意小何在對麵沙發上坐下,有什麽事就說。


  小何端著水杯放在嘴邊抿了一下,顯然是為了穩定情緒讓自己放鬆些,然後才吞吞吐吐地說:“老板,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對您說,我、我、我想了好幾天了,覺得還是、應該、告訴您。”


  看著小何結結巴巴的樣子,夏侯媛覺得肯定財務部又出了問題,或許又跟鄧佳佳和部長有關。她和言悅色地說:“小何,別著急,喝幾口水,不管有什麽事,你想怎麽講就講出來,不要有壓力。”


  小何真喝了一大口水,然後鼓足勇氣憤憤地說:“老板,你回鬆山這幾天,鄧總單獨簽字,報銷了一萬二千六百元招待費。”


  夏侯媛“哦”了一聲,問道:“她怎麽和你們說的?”


  小何回答說:“她沒有直接出麵,而是把單子給了部長。餐廳那邊的賬,本來是小溫會計在管,偏偏她請了假,叫我幫她把賬做一下。我當時就質問部長,夏侯老板知道嗎?她可沒簽字,按規定不能入賬。部長不耐煩地說,總經理不在家,鄧副總經理簽字也算數,叫你入賬你就入舍,你是部長嗎我是部長?出了事也是我頂著舍!她嫌我多事,並盯著我入了賬。”


  夏侯媛頓時氣衝鬥牛,她真想馬上把鄧家佳和財務部長撤職,但理智告訴她,先別衝動,搞清楚想明白再說。


  她站起來去飲水機接了杯水,順便又把小何的杯子續上。她端起水杯,使勁喝了兩口,想把情緒穩定下來。


  喝了兩口水之後,她覺得心裏略微好受一些。然後,她極力壓抑著火氣,盡量平靜地對小何會計說:“謝謝你,小何,你能及時反映問題說真話,這是對工作負責,更是對天然居酒樓負責,也是對我和股東負責,我們不會忘記你的。這兩個人太不講原則,成心和我作對,回頭我會理麻她們。不過,請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這件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肯定與你沒有任何關聯,趕緊回去幹你該幹的事吧,以後有什麽異常情況,請你一定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小何會計剛走到門口,夏侯媛又叫住她,“小何,你個人若有什麽困難和想法,需要我幫助的,盡管和我講和我說,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夏侯媛送走了小何以後,她覺得鄧家佳簡直不可救藥,我是應當出手了。她呆坐在轉椅上,思考對策。可是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假寐了半個小時,腦子裏像一鍋粥,沒有頭緒。她狠狠地把雙手十根指頭插進頭頂,使勁在頭皮中幹梳著,隨著頭發越來越散亂,她的思緒也越來越零亂。


  王雲卿不是傳授了化功嗎?為什麽我不能運用自如呢?他說事情過了五,上山打老虎,事情快過五了,可這老虎該怎麽打喲?好,看來我還是要問問他,免得我獨自一人在這裏尋煩惱受折磨。


  主意打定,她撥通了王雲卿的電話。


  王雲卿此時正在縣委辦公室和人說事,接通電話後,隻聽他說了句“等會我打給你。”


  大約十多分鍾後,王雲卿打回電話,急切地問:“媛媛,你有啥吩咐的?上班時間給我打電話,有急事嗎?”


  夏侯媛柔柔地說:“王哥,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那天晚上在清江,我還真有點兒後怕呢。”


  “怕什麽怕,有啥好怕的?”王雲卿回答說。


  “畢竟你是那裏的老大,我怕毀了你的清譽呀!”夏侯媛嗲聲嗲氣的說。


  “什麽清譽不清譽的,大不了——”


  “大不了什麽?你快說呀!”夏侯媛等得不耐煩。


  “我是說我是光棍一條,大不了把你娶了,隻不過,你是有夫之婦啊。”王雲卿喃喃地說。


  夏侯媛說:“你說的心裏話嗎?我可是當真的喲。好了王哥,不說這些了,讓我給你說件正事吧。”


  夏侯媛把小何會計向她打小報告的事,向王雲卿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並把前幾天和鄧家佳發生正麵交鋒的經過作了介紹。她說她運用他的化功還缺乏修煉和技巧,現在麵對鄧家佳的進攻她仍然束手無策,和鄧家佳老在財務問題上糾纏不休,太沒意思了。她求王雲卿出個主意,最好是能夠一勞永逸。


  王雲卿有詢問了一些外圍情況,口氣堅定地教導夏侯媛,此時隻能實施釜底抽薪的辦法,先將鄧家佳調離,或讓她遠離財務,然後再聽其言,觀其行。


  受過高人指點,夏侯媛信心陡增,她覺得這次一定能徹底擺平鄧家佳。


  下午剛上班,夏侯媛主持召開經理辦公會。


  開會之前,上午她專門抽出時間,到總會計師室和老潘打過招呼,並且讓辦公室提前發出通知,要求與會人員按時到會。鄧家佳略感意外,老潘已經猜測出辦公會的議題。


  夏侯媛首先通報了餐廳改造的進展情況,要求十天之內四個分館全部對外營業,她會不定時地到現場檢查督導。為了做些樣子,他又讓副總經理鄧家佳和總會計師老潘匯報近期工作進展,尤其是她離開西都這幾天的情況。


  鄧家佳和老潘匯報完畢,他總結點評了幾句,並提出了幾點無關痛癢的要求,無非是顯示一下老板兼總經理的主導地位。


  夏侯媛以為所有的鋪墊已經到位,於是啟動了第三個議題。第三個議題是這次會議的主題,也就是夏侯媛想在這次會議上解決的中心議題。老實說,如果沒有權術摻雜在裏麵,前麵兩個議題完全可以省略。但如果那樣的話,會顯得第三個議題來得太突然,夏侯媛故意賣了個關子。


  她莊重地宣布:“天然居酒樓西都分店經過一段之間的籌備,馬上就要進入全麵對外營業,過去領導分工不甚明確,難免造成一些混亂。為了便於協調工作,減少中間環節,提高工作效率,我經過慎重考慮並與部分股東商量,也和相關部門的經理進行了溝通,決定調整一下酒樓領導的分工。”


  夏侯媛觀察到鄧家佳驚詫的表情,暗暗感到好笑。她覺得自己也學會了官腔,真是蝌蚪進衙門——三年成精。然後她又雞腳神戴眼鏡假裝正神地說:“具體分工是這樣的,辦公室、培訓部、人事部、財務部由我主管,原分管的副總不再對應地分管,其它分工暫時不變。”


  她停滯了幾秒鍾,問:“大家有什麽意見?”


  老潘第一個表態沒意見,其它部門的經理和主任們本就就隻有聽會的份兒,見老潘都表態沒意見,全都跟著說沒意見。


  鄧家佳眼看這陣勢,完全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雖然當場沒發作,但一直板著臉,哼也沒哼一聲。


  夏侯媛抓緊做會議總結,她說:“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以後就按新的分工執行,辦公室以董事會的名義出個通知。散會。”


  鄧家佳回到辦公室,沒有從自身私簽條子偷報費用的根本上去找原因,而是挑夏侯媛的毛病,覺得夏侯媛處事過分,故意削掉她的實權。鄧家佳越想越生氣,張牙舞爪地推開夏侯媛辦公室的大門,凶巴巴地質問:“總經理,你這麽草率分工,和誰商量了,請示過董事會嗎?”


  夏侯媛以勝利者的姿態回應道:“怎麽啦?鄧總。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鄧家佳更加凶巴巴地說:“別衝動,敢情你能做到,把我的分工都掏空了,還要叫我心平氣和。”


  夏侯媛語氣溫和地說:“上午我找你沒找到,隻好下午在會上講。剛才開會時,你也沒提不同意見,怎麽散了會就變卦了呢?這叫開會不說會後亂說,至少是自由主義的表現吧!你這豈不是拿經理辦公會當兒戲。當然,我們酒樓不是國有企業,不能拿著股東的利益耍大套。你是聰明人,俗話說,明人不用多說話,響鼓不用重捶打,我是董事長兼總經理,酒樓的事兒我說了算,沒必要去請示這個那個的。”


  鄧家佳被噎得張口結舌,卻仍在哪裏抗議:“反正,這樣分工有問題,我正式聲明我不同意,我保留申訴的權利。”


  夏侯媛不緊不慢地說:“好啊,申訴是你的權力,但是鄧總,我不明白你向誰申訴。”


  “我向勞動仲裁委員會申訴,訴你違反勞動合同法。”鄧家佳有點兒外強中幹。


  “哈哈,好好好,你可以去申訴,但請問我的鄧總,領導分工是我們內部的事,違背了勞動合同法哪一章哪一條哪一款?”沒等鄧家佳回答,夏侯媛接著又說:“我也正式告訴你,經理辦公會決定的事,誰敢不執行,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鄧總,你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餐廳施工現場。”


  鄧家佳氣衝衝地甩門而去,她覺得自己似乎走錯了過程。她應該先向相關的人探點口風,然後聯合其下麵的人向夏侯媛發難,她推門走進老潘的辦公室,劈頭蓋臉地對老潘說:“你還男子漢大丈夫,讓女人騎在脖子上拉屎,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老潘故意裝得小心翼翼地說:“鄧總啊,你在生總經理的氣呀?難道她沒提前和你溝通,她上午找我說,她原先打算副總經理一個不設,考慮到鄧總是大酒店元老,不忍心撤掉你的副總經理職務,我當時也為你說好話,說你客人資源廣,有能力,應該重用。可話又說回來,民營企業有民營企業的特點,我們這些打工的,在人家手下混飯吃,人家要怎麽樣還不是要依人家的。有啥辦法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鄧家佳鼻子哼了兩聲,二話沒說,急急忙忙去找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說,“上午總經理叫我來你辦公室找了你兩次,都沒看見你,她不相信,又親自來,仍然沒見到你,為此還批評了我幾句。”


  鄧家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夏侯媛的分工戲是經過精心排練的。昨天下午她說街道辦事處開精神文明工作會,她要去餐廳改造工地,叫我代她參加會議,難道她記性這麽差嗎?不言而喻,這分工是專門為她量身定做,原來這女人要對我下手了。


  認清了分工的實質,鄧家佳終於認識到,應當查找自身的原因了。


  她立即招來財務部長,問:“報銷發票的事向夏侯媛說過嗎?”


  財務部長說:“那哪能呢?”


  “這兩天夏侯媛到過財務部嗎?”她問。


  “沒有。”部長答。


  鄧家佳因與小何拌過嘴,隻能胡亂猜疑是小何打了小報告,但她無法和小何當麵印證。


  鄧家佳冷靜下來。她經過認真思考過後,腦殼完全清醒了,分工既成事實,在酒樓裏無力回天,自己如再不反思,下一步就是撤銷副總經理,再下一步就是卷鋪蓋走人。擺在自己麵前的隻有兩條路:第一條路,走人,可她實在不甘心,在這裏工作這麽多年,也曾經在圈子裏風光過,不明不白地走了,不是太狼狽了嗎?第二條路,留下,那就得重新調整心態,爭取夏候媛的諒解和支持,保住工作,重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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