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嗬責
一行人下樓,玉墨蘭將店裏的事情交代給陳靈,後登上了南宮景回府的馬車。
玉墨蘭坐的端莊,雙手放在膝蓋上,眼觀鼻鼻觀心,放空思想裝作這狹小的空間隻有自己一個人。
話說,那個郡主應該是昭陽郡主吧,先皇的弟弟襄老王爺南宮翔的嫡女,自幼養在皇後膝下,算是半個公主。
要說這個郡主任性跋扈,說話做事全憑心情,原主幼時也與她有過交集,隻是後來便跟著母親離開,也不知剛剛打照麵那個郡主有沒有將她認出來。
若是認出來的話就有點麻煩了,照著她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嘲笑她的機會。
正想著,馬車忽然轉了個急轉彎,玉墨蘭一時沒有防備,整個人朝著旁邊倒去。
“啊——”
玉墨蘭防止自己摔倒,她雙手扶在車壁上,卻還是跌倒在了南宮景的懷中。
南宮景也反射性的伸手將她抱住。
最重要的是,她的臉,埋在了男人的雙腿之間……
靜。
死一樣的寂靜。
玉墨蘭趴在南宮景腿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會怎麽想自己?
“還不快起來?”
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對,對不起……”
玉墨蘭抬頭,因為靠的很近,所以她能看到,南宮景白皙的皮膚,細膩的連毛孔也看不見。
南宮景冷著臉,將玉墨蘭推開。因為,身為一個正常男人,溫香軟玉在懷,總是要有些反應的。
他不想被玉墨蘭發現,他的身體變化。
兩人沉默一會兒,外麵響起與其他人爭執的聲音。
南宮景臉瞬間黑了下來,拂袖冷哼一聲,“外麵發生什麽事?”
冰冷的聲音讓車夫抖了抖,“王爺,是有一隻狗突然橫衝了過來,小的一時情急,突然拉了馬車,請王爺贖罪。”
得知事出有因,南宮景便沒有再質問,隻是讓車夫接下來好好看路,萬不可再發生剛剛的事情。
“是,多謝王爺,奴才一定仔細點。”
車速忽然加快,玉墨蘭身子晃了晃,連忙扶住車窗穩住身子。
南宮景餘光瞥見她的動作,冷嘲道。
“反應不慢啊,故意的吧?”
這是在怪罪她剛剛“投懷送抱”的事情?
玉墨蘭雖然自知自己理虧,可聽到南宮景這嘲諷的口吻,她心裏有點不舒服。
“王爺,民女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當時簽約的條例,倘若不是馬車突然急轉彎,民女身體也不會失控。再者……”
玉墨蘭抿了抿唇,說了一些大膽的話“民女目前也不缺錢,去勾欄院找個男人發泄,還是很簡單的。”
她說去勾欄院找個男人發泄還是很簡單?她的意思是看不上他?他堂堂一國王爺還不如那些勾欄院的男妓?
南宮景隻覺得自己胸腔裏有一股怒火,說出來的話,也就變得更加傷人了一些。
“是不是因為你母親沒有在你身邊教導,所以你才會這般不知廉恥?”說完這句話,南宮景就有一點後悔了。
玉墨蘭母親早逝,又被繼母驅逐,他揭了她的傷疤。
果不其然,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玉墨蘭小臉漲紅,一雙杏眸此時泛著層層漣漪,麵露怒色,毫不猶豫的懟他。
“倘若王爺覺得民女沒有禮義廉恥,大可以辭退我!又何必讓我再教暖兒?難道王爺就不怕民女也教的暖兒不知廉恥?”
這還是第一次,他見她生氣。
倘若是別人,南宮景覺得,他一定會將這人給扔出馬車,可怪異的是,他竟然覺得……玉墨蘭生氣的時候,怪好看的。
對於自己突然產生的這個想法,南宮景心猛地一慌。
他在想什麽?他怎麽能關注別的女人?
他這樣,對不起依依。
一想到柳依依,再想到柳依依的死和玉丞相有關,南宮景閉上雙眸,一臉冷漠。
玉墨蘭見他不說話,甚至閉上眼無視自己,心中有氣,但也知道適可而止。
這一路,馬車內的氣氛十分僵硬。
一直到馬車停下,一個小身影撲進玉墨蘭懷裏,這樣僵硬的氣氛,才算緩和。
暖兒親昵地抱住她的脖頸,在她臉上落下一個shi答答的口水印。
“娘親。”
南宮景在一旁看著,隻覺得有些嫉妒。人人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可是他怎麽覺得,玉墨蘭才是暖兒上輩子的情、人。
本想和暖兒說點什麽,可看見玉墨蘭那個女人的臉,就又想到馬車上發生的事情,瞬間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擺膳!”南宮景說完,加快步伐走進前廳,不去看她們眼神省的糟心。
暖兒大眼睛看了看兩人,敏、感的發現了氣氛有些不對。
“娘親,爹爹腫麽了?”
根據科學研究,孩童是最會察言觀色,這個調查結果,說的還真沒錯。
玉墨蘭不想讓暖兒擔憂,就溫柔的笑了笑。
“沒什麽。”說完,她又扯開話題“娘親不在的時候,你乖不乖啊?”
“乖。”暖兒認真的點了點頭,還嘰裏咕嚕的說了很多話。
前廳裏。
玉墨蘭抱著暖兒一進去,便發現菜就已經擺好了,各個還都冒著熱氣。
這些菜,沒有提前準備,是完不成的。
難道說……
這些菜是南宮景為她準備的“接風宴”?
玉墨蘭抿了抿唇,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那麽討厭自己,怎麽可能會為她準備這麽一桌好飯菜。
她還是專心喂暖兒吧。
暖兒的腸胃弱,吃的東西和他們有些差別,玉墨蘭還特別注意著將桌上她能吃的東西喂給她。
南宮景吃著飯,餘光不時撇向身邊的女人,為了她今日回來,他特意讓廚房準備了一桌好菜,可這個女人,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心情不免有些鬱悶。
“飽飽。”暖兒挺著小肚子,示意自己已經吃飽,拒絕玉墨蘭的繼續投喂。
玉墨蘭拍拍她的小肚子,確定她吃飽才放下碗,“等娘親吃完,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暖兒點點頭,笑眯眯地看著她奶聲奶氣地說“娘親吃。”
她笑笑,剛轉頭便對上南宮景複雜的眼神,手下一頓,“民女有哪裏不對嗎?”
南宮景卻又冷漠的將他的目光收回,仿佛剛剛一直盯著她的人,不是他一般,連心虛都不心虛!
“王爺,宮裏來信了。”
南宮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放下碗筷,跟著管家離開。
書房。
南宮景手裏拿著一封書信,看完內容出聲問道“昭陽現在何處?”
“葉府。”書房中央的蒙麵人機械地回答。
“派人暗中盯著,務必保護好郡主。”
“是。”說完,蒙麵人想了想,又說道“郡主和玉姑娘,在葉府發生過爭執。”
“因為何事?”南宮景有些意外的挑眉,她怎麽會和昭陽爭執?
“好像是因為葉小姐輸了一百萬兩黃金的事情。”
“本王知道了,回去吧。”
待黑衣人離開,南宮景盯著信上的內容,半晌才折起就著手邊的燭火,燃燒殆盡。
第二天,玉墨蘭醒來帶著暖兒出門才發現王府所有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就連陳嬤嬤也不見蹤影。
“娘親,餓。”暖兒揉著小肚子,可憐兮兮地說。
“那我們一起去用膳。”玉墨蘭揉揉她的腦袋,牽著她的小手慢慢朝前廳走。
兩人還未到前廳,遠遠的便聽見一陣嬌笑聲,還有女子撒嬌的聲音,“景哥哥,你就讓昭陽在王府住下,好不好嘛。”
玉墨蘭腳下一頓,停了下來,心覺自己不能上前,若是讓昭陽郡主見到自己,還不知道要鬧什麽幺蛾子。
看了手邊的小蘿卜頭,玉墨蘭將她帶到距離前廳不遠處,隨後蹲下來對她說“暖兒是想去找父親呢,還是想跟娘親回去?”
暖兒想也沒想地說“回去。”
玉墨蘭看了眼前廳,帶著暖兒回房,讓她自個兒玩一會兒,自己則用小廚房做了兩人的早膳。
用完早膳,左右也無事的玉墨蘭拿著自製的小卡片和暖兒去了府中的湖心亭,圍著桌案麵對而坐,開始第一堂課。
暖兒是個聰明的孩子,隻是這幾年,南宮景疏於陪伴隻給了她物質上的滿足,完全遺忘了豐富精神,導致暖兒已經三歲說話還不利索。
也不知徐氏往日是怎麽照顧她的,怎麽也沒和南宮景說說。
這麽想著,玉墨蘭拿出一張四方的自製小卡片,指著上麵的字問道“這個字念什麽,還記得嗎?”
暖兒看了一眼,立馬回答道“人。”
且不說古代對於培養對孩子啟蒙教育的重視程度,單是與現代孩子相比暖兒就已經差了一截,所以玉墨蘭決定采用現代的教學方式一步一步讓暖兒打好這個基礎。
“那還記得人什麽意思嗎?”
她歪了歪腦袋,想了一會兒才說“娘親,人;爹,人;暖兒,人。”
“對。”玉墨蘭摸摸她的頭,又拿出一張卡片,繼續問道“這個是什麽字呢?”
“”
另一邊,昭陽好不容易才磨得南宮景同意在景王府住下,當即表示想要見見暖兒,她從京城來,帶了不少東西,其中很多都是皇帝和皇後送給暖兒的。
南宮景問過徐氏卻得知她也不知道玉墨蘭將暖兒帶哪裏去了,唯一能確認的便是未出府。
問過下人,模模糊糊的靠近王府的湖心亭,還未走近遠遠的便聽見暖兒奶聲奶氣的聲音。
這邊,玉墨蘭又拿出一張卡片,指著上麵的字說道“這個字呢,念月,就是天上的月亮。”
暖兒點點頭,“月,月亮。”嘴裏跟著念,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旁邊,湖麵上一條黃金色的魚吐著泡泡。
“那這個字念什麽呢?”玉墨蘭拿出一張卡片,指著上麵的字問道。
這下暖兒沒有開口,好奇地看著水裏遊來遊去的魚,跟著它們的動作扭著自己的身體,嘴裏還學著它們的樣子吐著泡泡。
“暖兒?暖兒?”玉墨蘭叫了兩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要看魚了,看這裏。”
暖兒眼睛一晃,強行被拉回了注意力,跟著她認了兩三個字,注意力又被湖裏的魚吸引過去。
甚至在看見紅龍魚從水裏跳出來時,驚訝地長大了嘴巴,眼中慢慢的驚豔,“哇。”
“暖兒,暖兒?”玉墨蘭又叫兩聲,後者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魚身上,一點要回神意思都沒有。
玉墨蘭覺得,她有必要嚴肅一下。
“南宮暖兒!”
許是她語氣中的嚴厲,又或許是被她連名帶姓驚到,暖兒轉頭膽怯地看向她,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學習的時候,注意力要集中。目光要跟著娘親的嘴巴,還有娘親的手,明白嗎?”
話落,玉墨蘭又將卡片在桌上一一擺開,“你既然喜歡魚,那你告訴娘親,這裏麵的卡片,魚字是哪個?”
暖兒看了看桌上的卡片,隻能認出娘親先前教的幾個,剩下的字都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她搖頭,雙手不安地背在身後,低著腦袋不去看她的眼睛。
“那我剛剛教你的幾個字,你記住幾個?”
暖兒扁了扁嘴,聲音有些委屈“布吉島。”
玉墨蘭歎息一聲,苦口婆心的勸著“娘親每日隻教你學習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你要集中注意力,專注學習。剩餘的時間,娘親帶你釣魚都可以,但是現在你要答應娘親,先學習好嗎、”
玉墨蘭的聲音傳到湖邊,昭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湖心亭四周圍著竹簾隔絕了所有的視線,也看不清裏麵的人在做什麽,隻能憑借聲音斷定暖兒肯定受了委屈。
昭陽冷笑一聲,轉頭對南宮景說“景哥哥,這人好大的膽子,連郡主也敢訓斥。”
要知道暖兒才三歲,念字本就有些早,何必因為她看了兩條魚而訓斥。
shuxiuliangyuanyangbaozizhengdaqi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