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詳之言
第二天一早，眾嬪妃如往常一樣去未央宮給洛宣然請安，洛宣然看著眾妃，施施然開口“這段時間，事事不順。逢安出事，二皇子受困於山匪，太子前去支援又不幸染病，皇上又恰巧在這個時候一病不起。”
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淑妃開口“皇上龍體抱恙，臣妾等應當侍奉左右，不如皇後安排各位姐妹侍疾。”
洛宣然回道“皇上那邊有太醫和本宮，眾位妹妹不必掛心。本宮是覺得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不如讓欽天監和天應寺一起看看。”
淑妃下意識地覺得洛宣然的這個提議有其他心思，但是她根本來不及拒絕，洛宣然就繼續開口說道“本宮已經請了天應寺的懷讓大師，欽天監正使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今晚就設壇查看皇宮氣象，看看是不是有哪裏不妥。”
懷讓大師是天應寺得道高僧，平日積威甚重，請他出山也沒有人敢反對。
“皇後娘娘既然已經決定，那臣妾們自當配合。”
“今天晚上在太極殿設壇，到時候要請眾位妹妹前去，還望各位妹妹不要來遲了。”
淑妃問道“大皇子妃、二皇子妃和太子妃要去嗎？”
“不必了，兩位公主和大皇子在場就可以了。”洛宣然道，“眾位妹妹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是。”
眾人散去之後，淑妃徑自去了東宮。蓮止看到淑妃，有些驚訝“淑妃娘娘，你怎麽來了？”
“今晚皇後在太極殿設壇，請了天應寺的懷讓大師和欽天監正使，本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眼下我們誰都見不到皇上，太子也不在京城，所以萬事都需要小心。”
“現在形勢對皇後有利，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聽說你昨天晚上想要求見皇上，可是最後被皇後攔下了，你有什麽打算嗎？太子現在遠在逢安，我們在京城對他的事情也無能為力，隻有顧好自己，才能讓太子安心。”
蓮止看著淑妃“娘娘，現在誰去逢安我都不放心，我本來是想要親自去逢安的，但是昨天沒有見到父皇，所以隻能回來了。”
“你要親自去逢安？你瘋了？”
“隻有我自己去，我才能放心。”
“可是現在皇上臥病在床，皇後把持後宮，你想要見到皇上是難上加難。”
“所以我打算連夜出城前往逢安。”蓮止道，“我看今晚會下雨，接著夜色和大雨的掩蓋，應該是能跑出去的。隻是這樣一來，我宮裏的幾個宮女就要勞煩淑妃娘娘幫我照看了。”
“你想要偷偷去逢安？你知不知道一旦發現你不在，宮裏肯定會興起波瀾，你想要再回來，可就太難了。”
“淑妃娘娘，如果我這次去逢安一切順利就能跟太子一起回來，那之前發生的事情就能一筆勾銷。但是如果此次去逢安，我還是無法解太子之危，那我回來也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我這次遠走逢安，不能帶著幾個宮女，求您先幫我護著她們，我能回來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事情不順利我也會想辦法安排她們。”
“你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那幾個宮女？”
“她們當初選了我，我就要對她們負責到底。”
“但是你一個人去逢安太危險了。”
“娘娘。”蓮止語氣凝重地喊了一聲，“太子是我的丈夫，在這種時候我絕不能讓他一個在逢安，我必須要陪著他。”
淑妃知道蓮止的固執，到了現在她也勸不動蓮止“你真的想好了嗎？”
蓮止點頭“絕不後悔。與其在皇宮裏幹著急，還不如親自去一趟逢安，是死是活，我隻求一個心安。”
“今晚皇後設壇肯定會戒嚴，法事結束就會鬆下來，你可以趁著法事結束之後離宮。”
“多謝淑妃娘娘。”
淑妃拉著蓮止的手，歎息“太子妃，你是本宮見過的最勇敢果決的女子，本宮相信你一定能萬事逢凶化吉。”
……
今天的夜晚來的似乎格外漫長，天空慢慢暗沉下來，太極殿的火把點燃，中間的祭壇已經準備就緒，場麵看上去十分沉重。
眾位嬪妃站在祭壇兩側，一片寂靜，心裏都有些壓抑。
一直都很沉默的鳶黛看著夜色，突然開口“今晚的風好像格外大，似乎要下雨了。”
“欽天監之前夜觀星象，確實說了今晚要下雨。”淑妃回道，“希望這場狂風暴雨能盡快過去。”
自從溫知譽出事之後，賢妃就一直鬱鬱寡歡“皇後還真是多此一舉，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應該是派人去救太子和二皇子，在這裏做法有什麽用？”
“賢妃慎言，這一次做法是天應寺的懷讓大師主持，皇後特意請大師過來，隻怕是廢了不少心思。”淑妃看了賢妃一眼。
賢妃不滿“昨天出的事，皇後今天就能把懷讓大師請過來，還真是廢了不少心思。如果她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說不定皇上也不會突然病成這樣。”
這一次，淑妃沒有再回答賢妃的話，因為皇後已經帶著懷讓大師和欽天監正使過來了。
溫知言和溫覓清跟在和洛宣然身後，洛宣然親自領著懷讓大師和欽天監正使走上了祭壇。
懷讓大師身披袈裟，慈眉善目又不失嚴肅，看上去就是得道高僧的模樣。欽天監正使也是一身朝服，看上去十分。
洛宣然的目光掃過站在祭壇兩側的人，在溫韻汐身上停留了兩秒。淑妃恰好站在溫韻汐身邊，她將溫韻汐拉到身後，自己與洛宣然的視線對上了。
洛宣然偏過頭，不再看淑妃。
“開壇！”沒有什麽過多的花樣，直接開壇做法。
風在這時驟然變大，眾人的心裏更加不安。
淑妃看著祭壇上懷讓大師和欽天監正使的動作，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祭壇上的火慢慢變小，懷讓大師雙手合十，嘴裏喃喃有詞，那火勢有一瞬間變大，但是最終熄滅。
懷讓大師嘔出一口鮮血，向後倒去，幸好欽天監正使扶住了懷讓大師“大師，你怎麽了？”
懷讓大師看向洛宣然“皇後，老衲已經盡力，奈何命不由人。”
“大師這是何意？”洛宣然一臉緊張。
“天降大禍，先有預兆。火中逃生，是為不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懷讓大師說出了這二十四個字，眾人驚訝。
欽天監正使開口“皇後娘娘，剛剛懷讓大師做法之時，臣觀星象，似乎有隱隱下墜之兆。啟明星若有下墜之兆，是很不吉利的，難怪這段時間皇室之中頻出事宜，這些都是預兆。”
“若是下墜，會落到哪裏？”洛宣然問道。
欽天監正使猶豫著開口“臣看其隱隱下墜之勢，似為東宮之處，太子恐怕也是被牽連。”
欽天監說完這句話，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下，但是眾人淋著雨，不敢有一句怨言。
剛才懷讓大師和欽天監所說的話，不就是在指太子妃是不祥之人，現在西楚的一切禍事都是因為蓮止而起！
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日，東宮寢殿被炸，至今沒有查出真相，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是老天爺的降災。但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為太子妃的火中逃生而慶幸，沒想到回來的竟是一個不祥之人。
今天發生的事情，與齊寒當日在兩位皇子大婚之日指責蓮止是不祥之人的話呼應，令人毛骨悚然。
淑妃才不相信這些鬼話，她隻是沒有想到皇後娘娘這個時候想要除掉的人竟然是太子妃！可是現在，她不能為蓮止說話，唯一能救蓮止的人隻有溫曦澤。
良久的沉默之後，洛宣然開口“原來是太子妃。西楚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竟然都是因為太子妃而起，若是太子妃繼續活著，西楚早晚會亡在她手裏。”
聽著洛宣然的話，沒有人敢應和。
洛宣然再次開口“如今皇上病危，二皇子和太子生死不明。本宮既為皇後，為了西楚國運，自然是不能留下太子妃。蒼天在上，願除去不祥之人，還我西楚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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