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清晰的心意
寒風離開之後,溫知瑗也沒有再繼續練字,而是走到了窗前,推開窗戶看著遠方的天際。
冬天,黑夜長過白天,此時的天邊依舊是一片漆黑,就像是現在的逢安,黑的透不進一絲光。可是就算是這樣,黎明總有到來的時候,黑夜再長,也不可能沒有白天!
這一次,他必須要贏,因為他身上承擔著的不僅僅是溫曦澤對他的期待,還有逢安百姓的未來,以及冒險回東夏尋藥的蓮止的心願。如今,蓮止已經找到了解藥,那麽接下來就是他要做的事情了。
“蓮止,我相信不管你現在在哪裏,一定都牽掛著逢安,也牽掛著我。等你回來,我一定還你一個清明的逢安,不會讓你失望。”溫知瑗握緊了手中的蓮花玉佩,仿佛蓮止此刻就陪伴在他的身邊。
船上,蓮止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她是生生被噩夢驚醒的。
天色尚早,船上一片安靜,大家都在休息。
蓮止踏著月色走上了甲板,海風鹹濕的氣息包裹著她,意外地平複了心裏的不安。
溫知瑗現在怎麽了,寒風將解藥順利帶回逢安了嗎,逢安的百姓如何了呢?
太多的擔心縈繞在她的心頭,導致了她這幾天晚上經常做噩夢。可是她又不想被玉娘看出來,所以白天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異常。
船艙裏,江綰起夜,發現了站在甲板上的蓮止在,正準備喊她,但是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嘴巴。江綰抬頭一看,是玉娘,玉娘跟她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江綰乖巧地點了點頭,玉娘就拉著她悄悄離開了。
“玉姑姑,您放心讓蓮止姐姐一個人待在那裏嗎?”
“她這幾天,經常在晚上出來,應該是太擔心逢安的情況了。”
“那您這幾天,就一直在旁邊陪著蓮止姐姐嗎?”
“我一開始是擔心她想不開,後來發現她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有人快要醒來的時候也就回房間了。”
“天這麽冷,玉姑姑你為什麽不讓她早點回房間?”江綰忍不住縮了縮胳膊,她就出來了一會兒,就感覺到刺骨的冷意。
玉娘看著遠處蓮止站在甲板上的背影,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慮:“她心裏念著一個人,自然就睡不著了,或許冷靜一下才能在白天如常地麵對我們吧。”
“蓮止姐姐心裏裝著誰啊?”
“她愛的人。”玉娘在蓮止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蓮止真的是繼承了那個人內心所有的柔情,愛一個人就是到了極致,不會給自己留半點餘地。這樣的人瘋狂的徹底,玉娘害怕這樣的蓮止也會步那個人的後塵。
江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打擾蓮止姐姐了,她到了時間就能自己回房間了。”
“好,那我陪你回房間。”
“嗯。”江綰牽著玉娘的手往回走。
月光下,江綰和玉娘與蓮止的距離越來越遠,甲板上隻剩下了蓮止一個人。
其實蓮止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身邊的人似乎永遠都會慢慢地遠離她,這好像是她的宿命,所以她從來都不願意去靠近任何人。後來到了西楚,她雖然與溫韻汐關係好,但是一直保持著距離,確保自己不會傷害到溫韻汐,也不會讓溫韻汐傷害到自己。
唯獨一人例外,那就是溫知瑗。
可能是因為溫知瑗太溫暖了,所以她忍不住想去靠近,甚至想要依賴他。
之前麵對樊寧淮的時候,她連自殺都想到了,放在以前,她大抵是覺得回去也沒有什麽。
可是在那個時候,她想到了溫知瑗,如果被樊寧淮帶回去,此生應該就再也見不到溫知瑗了。她的生命將再度回歸到波瀾無驚,以及冰冷、寂靜,那是她曾經最熟悉的生活,卻成為她現在最無法接受的生活。
原來得到過了溫暖,就不願意再失去。
所以那一刻,蓮止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她沒有死,當她知道救她的人要送她去逢安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想再管了,隻要這些人願意帶著她回到溫知瑗身邊,那他們就是好人!
在不知不覺之間,溫知瑗已經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蓮止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她伸出手感受著海風,或許,她是真的喜歡上溫知瑗了。那樣的義無反顧,就是飛蛾撲火一樣。
有的人,從相遇開始就注定相愛。
蓮止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一次,她想要為自己活一次,跟從心底的聲音,真正地走向溫知瑗,不管結局如何,她都無怨無悔。
天將明時,太子居所突然有了不小的動靜,但是這動靜很快就被壓下,似乎是為了隱瞞某一件不能公之於眾的事情。
賀梁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早已穿上了盔甲靜待時機,太子居所的動靜提醒著他,太子已經病發,唯一的威脅消失了。
賀梁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劍,眼中充滿了侵略的意味:“到時間了,我們去看看二殿下準備好了沒有。”
賀梁鑫全副武裝地去見溫知譽,溫知譽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金濤鬆就站在溫知譽的身後。
看到溫知譽,賀梁鑫走上前:“末將參加二殿下。”
溫知瑗扶起賀梁鑫:“賀將軍,今天就靠你了。”
“二殿下言重了,這都是末將該做的。”賀梁鑫說完之後,瞥了金濤鬆一眼,兩人對視,金濤鬆笑容如常,帶著狡詐和圓滑。
太子居所前,賀梁鑫和金濤鬆帶著大批人馬出現,賀梁鑫下馬,走到門前,大聲喊道:“末將賀梁鑫求見太子殿下。”
門慢慢被退開,景慈走了出來:“原來是賀將軍和金大人,太子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若是二位大人有什麽事情要稟明太子,我可以代為傳達。”
“景太醫,我們是要見太子,你這樣攔著不合適吧?”
“請賀將軍和金大人見諒,太子現在不想見兩位,若是無事,請兩位大人先行回去,等待太子的召見。”
“景太醫,你確定太子還會召見我們嗎?”
“賀將軍,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還要問你,為什麽太子殿下一直不肯見我們?”
景慈冷笑道:“賀將軍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我說了太子不在,你們不信。今天我說了太子暫時不想見人,你們還是不相信,這麽快就忘記了上次的教訓?”
金濤鬆走上前:“景太醫,這太子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哪兒都不去,有什麽意思呢?我們來見太子,也是希望跟太子共商逢安之事,還請景太醫通融。”
景慈麵無表情地擋在了門口:“逢安的事情,太子心中有數,不需要二位大人再加提點。”
“景太醫,你可想好了,要是再這樣攔著我們,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雖然隻是一介太醫,但是好歹也是皇上親自派來逢安的,你們膽敢對我動手?”
景慈盯著賀梁鑫和金濤鬆,在他身後的將士也將手搭在了劍柄上,生怕賀梁鑫和金濤鬆會硬闖進來。
“景太醫大可以試試,看看我們敢不敢?”
景慈看著賀梁鑫和金濤鬆帶來的人馬,冷笑道:“我就說二位大人今天怎麽有興致帶這麽多人來,原來是早有預謀。”
“景太醫,你這樣攔著不讓別人見太子,是存了什麽心思?”賀梁鑫和金濤鬆帶來的賀家軍讓開了一條路,溫知譽從後麵走了過來,一臉大義凜然地說道,“景太醫,難不成你還想要隱瞞太子的病情,甚至控製太子嗎?”
景慈不怒反笑;“難怪賀將軍和金大人這麽有底氣,原來是有二殿下做靠山。不過二殿下這種背棄百姓之徒,你們也不怕靠山倒了,死的更快?”
“景慈,你區區一個太醫,當眾侮辱本王,誅你九族也不為過!”溫知譽拔劍指著景慈,“你一個太醫竟然也如此膽大妄為,敢攔本王的路,平日裏太子對你們太過縱容了,導致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犯上作亂。”
“二殿下,不過是一夜未見,你就忘了之前做過的事情了嗎?”景慈指著賀梁鑫,“賀梁鑫和金濤鬆把你救走,你現在大義凜然地出現在這裏,難道就能抹滅你之前犯下罪了嗎?”
“本王何罪之有?”溫知譽怒道,“本王與太子素來兄弟和睦,就是被你們這些人惡意挑唆,才會讓太子與本王失和。現在你們脅迫太子,本王隻不過是要救出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