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下場
小全子帶著紅螺、湘兒等人進桃源閣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李盛被拖著出來。
“李公公這是怎麽了？”小全子問道。
其中一個大力太監回道：“全公公，李盛多次誣陷琬昭儀，又有殘害皇嗣之嫌，皇上下令將他打入慎刑司。”
小全子看向還在掙紮的李盛：“這慎刑司，向來都是有進無出。”
李盛從來沒有受過什麽罪，他以前是溫曦澤身邊最受重要的總管太監，誰敢得罪他？可是誰能想到，李盛也會有今天的下場呢？
看著這樣的李盛，小全子以為自己會開心，可是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曾經他也被人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拖走，差點死在杖刑之下，誰都不會想到他還有重新回來的機會。
不過小全子知道，李盛這一走，就是徹底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小全子一直都知道皇宮裏殘忍，他不怕在這裏活著，但是他怕鳶黛為了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李盛示意要跟小全子說話，小全子讓人將他嘴裏堵著的東西拿出來，李盛立刻惡狠狠地說道：“小兔崽子，你別得意！”
“李公公，你忘了自己曾經教過我的東西嗎？”小全子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話。
李盛說過的話太多，他自己也不記得。
“李公公，你果然是老了，當年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告誡過我，在這個宮裏，做奴才的再厲害，終究都是奴才，沒有什麽得意的資本。”小全子為李盛整了整衣領，“你是當初選擇了我的師父，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可是從你毫不猶豫地將我拋棄的那一刻開始，你我之間就已經沒有什麽師徒之情了。你看看，你教我的東西，自己都忘了……”
李盛愣愣地看著小全子，小全子揮了揮手，那幾個大力的太監拖著李盛離開了。
這一次，李盛沒有再吵鬧，小全子的話就是最大的懲罰。
做奴才的，最忌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有這樣的結局，似乎也不足為奇……
小全子看向身後的帶來的幾個宮女：“你們之前都是苗常在身邊的宮女，皇上今天召見你們，問什麽你們如實回答，不要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小全子說完就領著她們進去了，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那麽接下來的路就是她們自己選的了！
今日發生的變故太多，處置了高臨和李盛，在場的人心思各異。
小全子又正好在這個時候帶著紅螺、湘兒等人進來，溫曦澤也沒有心情對她們細加盤問，事情到現在，溫曦澤對鳶黛隻有信任，就算是苗紫桐的死跟鳶黛有關也無所謂了。
淑貴妃見溫曦澤現在的心思都在鳶黛身上，無心盤問這些宮女，就出言問道：“你們以前都是伺候過苗常在的人，苗常在之前可有要見琬昭儀？”
紅螺回道：“回貴妃娘娘，苗常在之前確實讓奴婢給琬昭儀傳話，但是琬昭儀並沒有去見過苗常在。但是在苗常在到了正心齋之後，琬昭儀倒是去了正心齋。奴婢當時守在外麵，依稀聽到了裏麵傳來了爭吵聲，當晚苗常在就去了。”
紅螺的回答，將鳶黛與苗紫桐的死連在了一起。
淑貴妃又看向湘兒：“湘兒，本宮記得你之前經常在苗常在身邊伺候，你也說兩句。”
“回貴妃娘娘，其實苗常在後來重用紅螺之後，已經很少讓奴婢在身邊伺候了。但是奴婢還是知道，那段時間皇上不讓苗常在出宮，苗常在就一直要見琬昭儀。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苗常在無非就是想要讓琬昭儀幫她脫困，那種情況下誰又能幫得了苗常在呢？後來苗常在到了正心齋之後，琬昭儀倒是去了，奴婢以前有幸與昭儀娘娘共事，深知昭儀娘娘絕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除非苗常在之前做的太過分了。”
湘兒的這些話聽著倒是實誠，淑貴妃繼續問道：“你好像知道一些事情，說說吧。”
“琬昭儀容貌出眾，當年苗常在過於忌憚她，所以對琬昭儀總是倍加磋磨。後來因為琬昭儀做事周全穩妥，加上又沒有什麽過多的心思，苗常在這才放心用她。可是二皇子與莫家的事情暴露之後，苗常在為了固寵將琬昭儀推了出去。”湘兒說到這裏，停了一下。
其實湘兒說的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當有人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淑貴妃不無感慨：“本宮記得，前年年底之時，琬昭儀受了些冷落，那個時候苗常在可有幫扶？”
湘兒搖了搖頭：“那個時候苗常在隻覺得琬昭儀無用，又怎麽會幫扶琬昭儀呢？幸好琬昭儀自己熬過來了！可是當琬昭儀複寵之後，苗常在又纏上了琬昭儀。奴婢說句實話，苗常在看似對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不錯，其實隻有利用之心。在她的心裏，琬昭儀永遠都是她的奴婢！”
紅螺開口：“湘兒，苗常在去了，你就可以這麽詆毀她嗎？”
“紅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跟在苗常在身邊之後經常唆使她對付其他妃子，到底意欲何為？”
“你胡說！”紅螺立刻反駁。
湘兒不甘示弱：“還有，在正心齋一直都是你跟著苗常在，你一直在說白天琬昭儀見了苗常在發生了爭執，晚上苗常在就自縊了。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為苗常在守夜，難道沒有發現苗常在又任何異常嗎？若是苗常在真的因為氣不過自縊，為什麽要選擇半夜？我現在倒是懷疑，是不是你殺了苗常在！”
“你胡說什麽呢？”
“你說的話有那麽強的指引性，一直都在質疑琬昭儀，那我為什麽不能質疑你？”
其實鳶黛沒有想到湘兒居然會如此維護自己，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當年鳶黛還在苗紫桐身邊的時候，她心腸軟，經常會幫一些宮女，湘兒自然是受過她的恩惠。但是在這宮裏待久了，她知道很多人都會迷失自我，湘兒後來接替了她在苗紫桐身邊的位置，果真學了幾分狠毒。
可是此刻看著湘兒為自己據理力爭的樣子，不管是因為什麽，她心中還是有幾分感慨，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糾纏不清的。
“夠了！”溫曦澤開口，“將這些人都帶下去，全部押進慎刑司。”
湘兒和紅螺等人都被帶下去之後，殿內安靜了不少，鳶黛無力地躺了下去，背過身不願麵對眾人。
蓮止明白自己也該走了：“父皇，兒臣那裏還有許多雪參，待會兒讓人拿過來。”
雪參是東夏的特產，最是滋養身體，溫曦澤沒有推拒：“太子妃有心了。還有，這段時間就麻煩景太醫照料琬昭儀的身子。”
“微臣遵命。”景慈回道。
蓮止、淑貴妃和容妃同時告退，其他人也從殿內退了出去，隻剩下鳶黛和溫曦澤兩人。
出了桃源閣的門，容妃看向淑貴妃：“淑貴妃和太子妃今天還真是讓本宮看了一場好戲。”
“容妃這是何意？”淑貴妃故作不解。
“別以為本宮沒有看出來，你們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幫琬昭儀吧？”
蓮止問道：“那容妃今天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容妃沒想到蓮止會開口：“本宮為了什麽無需向你解釋。”
“傳聞之中，容妃娘娘最是溫順，為了皇上和西楚，不惜吃齋念佛十幾年。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蓮止微微一笑，“容妃娘娘做事之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無權來質問淑貴妃，更無權質問本宮。”
容妃眼前恍惚了一下，她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江千暮對自己橫眉冷眼的模樣。
“朱顏，你在做事之前，不要忘了自己是朱家的女兒。朱伯伯這一生光明磊落，你若是做了什麽不光彩的事情，丟的是朱家的臉！”
那些話曆曆在耳，江千暮的身影與眼前蓮止的身影慢慢重合，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太子妃以前不愧是東夏的鎮國公主，不怒自威啊。淑貴妃這十幾年來的變化也真是大，是本宮一直還想著以前，倒是本宮的錯了。”容妃自嘲道。
淑貴妃上前一步：“容妃，你我都算是宮裏的老人了，本宮無意為難你，你從鍾信宮出來對本宮來說也不算什麽。但是本宮不希望，十幾年前的事情重演。你以為時間真的能讓人忘記一切嗎？”
容妃有些震驚地看著淑貴妃，她沒有想到，當年安於一隅的淑貴妃居然也知道那些事情。
“我們走吧。”淑貴妃跟蓮止一起離開，獨留容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