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齊憫之死
齊憫走近了，發現這個人是撐著傘背對著自己，正準備說什麽，那個人轉過身看向自己。
“原來是季世子，季世子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身邊也沒有人陪著？”看到是季南一，齊憫開口諷刺，“您這身子骨不好，可別凍著了，不然季侯爺又要著急了。”
“齊公子說話，還真是不忌諱。”季南一看著齊憫，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血腥，“所以今晚不管發生什麽，都是齊公子自己倒黴。”
“季南一，你別仗著平伯侯府就敢跟我放肆，皇上忌憚你們平伯侯府，我齊家可不怕！”齊憫道，“你快給我讓開，別擋路。”
“原來齊公子也知道，擋路的人很令人討厭。”季南一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擋六公主的路？”
“季世子竟然是為了六公主來找我，不過我很疑惑，這六公主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季南一沒有回答，趁著天黑，他飛快地射出了一根袖針。
針刺破了齊憫的脖子，然後落在了地上。齊憫摸著自己脖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季南一“你敢暗算我？”
季南一一隻手撐著傘，他又抬起另外一隻手，剛才袖針就是從他這隻手中射出來的。
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銀質的鐲子，看樣子其中有機關，針就是從鐲子裏射出來的。
“齊憫，我今天來見你，不是為了來跟你爭論，而是為了殺你。”季南一道，“原本這鐲子裏的針上麵是，但是被我換成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隻要沾上一點，都會死。”
齊憫手中的傘落地，他也倒在了地上，毒藥已經開始發作。
他伸出手想去抓季南一的衣擺，季南一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齊憫的手。雨打濕了齊憫的全身，他努力地仰起頭看向季南一，似乎在懇求季南一救自己，但是因為毒藥，他已經無法開口說話。
季南一選的毒藥，藥性發作很快，而且一旦起效，中毒之人就再也不可能吐出一個字。
“連我想護著的人你都敢動，齊憫，你該死！”季南一說完了這句話，齊憫的目光就開始渙散。
季南一看向齊憫後麵“你來了。”
蓮止沒有撐傘，直接淋著雨走了過來，她看著倒在地上的齊憫“你這毒用的倒是挺利索。”
“我這個人不適合練武，總要有保命的手段。”季南一說道，“我聽說，齊憫身邊有一個叫做鬼刃的殺手。”
“我已經解決了，本來想要追上他，順便一起解決了。沒想到，季世子的動作還挺快。”蓮止道。
季南一看著快沒有呼吸的齊憫，道“任何想要傷害韻汐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一絲血順著蓮止的嘴角流出，蓮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季南一發現了蓮止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向蓮止，想要扶住她。但是還不等季南一有所動作，就聽到了馬車停下的聲音，有人過來了。
溫知瑗直接從馬車中飛身出來，接住了蓮止，然後將一件可以擋雨的披風順手披在了蓮止身上。
蓮止被溫知瑗摟在懷中，她抬起頭看著溫知瑗，正好看到了溫知瑗緊抿的雙唇，溫知瑗的心情很不好。有了這個認知，蓮止乖乖地低下頭，靠在溫知瑗的懷中不敢講話。
“她剛剛對付鬼刃，應該是受傷了。”季南一解釋道，他並沒有詢問溫知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溫知瑗看著倒在地上，渾身狼狽的齊憫，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就因為這個人？”
“殿下放心，今晚您和太子妃都沒有出現過，這件事微臣自會處理。”季南一語氣平緩，“隻是太子妃的傷勢……”
後麵的話季南一沒有再說，溫知瑗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你所說，太子妃今晚沒有出現過。”
說完這句話，溫知瑗便將蓮止打橫抱起，走向馬車。
溫知瑗抱著蓮止上了馬車，很快，那馬車就離開了。
看著馬車離開，季南一想著，溫知瑗對蓮止還是寵的入骨，就蓮止今晚的表現而言，自己都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但是溫知瑗看上去並不驚訝。看來，溫知瑗是不打算追究了。
既然溫知瑗都不打算追究，自己也就不必趟這趟渾水了。
隨之，季南一看向地上已經徹底沒有了呼吸的齊憫，曾經不可一世的齊家公子，死了也不過就是地上的一灘爛泥。
“看了這麽久，還不出來？”季南一開口。
一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齊憫的屍首，他有些慌張，走過來的時候沒注意腳下的路，踩到石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他包裹著自己的黑鬥篷也掉了下來，露出了光頭。
季南一看到了他的頭頂的戒巴，笑了一下“原來是個小和尚！”
那小和尚一臉驚恐地抬起頭看著季南一，季南一繼續道“長得還是挺清秀的，就這麽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馬車上，溫知瑗拿出一塊幹淨的帕子細致地為蓮止擦臉上的雨水，蓮止突然伸出手一把拿過帕子捂住了嘴巴。
溫知瑗將帕子拿過來，帕子上果然已經染上了血“你的內傷複發了。”
蓮止不敢講話，溫知瑗歎了一口氣“你為了韻汐這麽拚命，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身體？”
“可是也不能不管韻汐啊。”蓮止舊傷未愈，剛剛與鬼刃動手又添內傷，後來又著急去追齊憫，內力催的急，早就受不住了，能撐到現在很不容易。
溫知瑗看著她這個樣子，哪裏還忍心責怪？
蓮止看著溫知瑗，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溫知瑗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蓮止，扶著她躺下了，溫知瑗輕輕地將她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又擔心馬車顛簸，便一直摟著蓮止。
“先去一趟顧家，接一個人，再回宮。”溫知瑗吩咐道，馬夫應聲改了前行的方向……
“別過來、別過來……晚漾救我！”溫韻汐從睡夢中猛然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季婉伊，季婉伊拿過一條帕子去給溫韻汐擦額頭上的冷汗“韻汐，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
甘棠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公主，喝點水吧。”
溫韻汐坐起身，打量著周圍“這是哪裏？”
“這裏是平伯侯府。”
“我怎麽會在這裏，晚漾呢？”
“是我哥哥把你帶回來的，他送你回來之後就去找太子妃了，隻讓我好好照顧你。”季婉伊問道，“公主，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溫韻汐搖頭“不要問我，我要見晚漾，晚漾在哪裏？”
看著溫韻汐情緒愈發地激動，季婉伊和甘棠有些安撫不住，就在這時，有人前來回稟“小姐，世子回來了。”
聽到季南一回來了，季婉伊便對溫韻汐說道“公主，你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麽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好不好？”
季婉伊現在還不清楚溫韻汐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情緒又如此激動，季婉伊隻能先安撫“甘棠，你好好照顧公主。”
甘棠也知道以溫韻汐現在的樣子是問不出什麽了，隻能同意讓溫韻汐先休息“公主，您別激動，喝點水休息一下。”
季婉伊一出房門就看到了季南一“哥哥，現在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季南一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已經解決好了，公主那邊怎麽樣了？”
“公主的情緒有點激動，一直要見太子妃，不肯讓其他人靠近。”季婉伊問道，“哥哥，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婉伊，你記住，今天下午你遇到了公主，與公主相談甚歡，便邀請她回侯府用晚膳，用完晚膳發現天色已晚，而且你跟公主甚為投緣，便留她在府中過了一夜。今天晚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季南一並沒有告訴季婉伊實情，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溫韻汐就越安全。
季婉伊明白了季南一的意思“哥哥，如果這樣可以保護公主，那我就不再詢問這件事。而且我已經給淑貴妃娘娘遞了消息，說留公主在侯府過夜，宮裏應該不會起疑。”
第271章承諾
季南一看向了季婉伊身後，季婉伊有些狐疑地轉過身，正好看到了溫韻汐穿著雪白的中衣站在房門口，她赤著腳，應該是從床上很急地跑了過來。
甘棠跟了過來，她將披風裹在了溫韻汐身上“公主，您這是幹什麽，快回去吧。”
“公主，雖然已經入夏，但是晚上天氣寒涼，您這樣會受寒的。”季南一勸道，“公主，快些回去吧。”
溫韻汐固執地看著季南一“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
季南一點頭“好，你先回去。”
季婉伊拉過甘棠“我和甘棠在外麵等著，不進去。”
甘棠擔心溫韻汐，想要說什麽，直接被季婉伊阻止了，而季南一也跟著溫韻汐走進了房間。
“晚漾怎麽樣了，她有沒有受傷？”溫韻汐焦急地問道。
季南一卻按著溫韻汐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拿過了她的鞋子，蹲下身親自為她將鞋子穿上。溫韻汐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腳“你不用這樣。”
季南一一把握住了溫韻汐的腳，明明已經入秋，季南一的手卻依舊很涼。這一次，溫韻汐沒有再拒絕，任由季南一為她將鞋子穿上。
“太子妃後來去解決一些麻煩的時候受了傷，不過已經被太子帶回宮了。公主，您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讓別人看出任何異常。明天回宮，絕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異樣之處。”
季南一為溫韻汐穿好鞋，並沒有站起來，而是抬起頭看著她“公主殿下，你必須做到，不然微臣和太子妃的一番心血就是一場空。”
“我能做到嗎？”溫韻汐自言自語，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隻要閉上眼睛，那幾個人的臉就一直徘徊在自己眼前，她忘不掉。
“公主，這一次的事情不管微臣和太子妃做了多少，最關鍵的地方還是在你，你隻有表現的毫無破綻，才能度過這一次危機。公主最是聰穎，應當能明白微臣的意思吧。”
溫韻汐放在雙膝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我必須做到，不然隻會害了你和晚漾。”
季南一站起身“微臣剛剛跟妹妹說的話公主應該也聽到了，您今晚什麽都不曾發生。”
溫韻汐看向季南一“晚漾去救我，是因為她是的我的朋友，可是你為什麽要救我，而且還敢將我帶回平伯侯府，你不怕平伯侯府被牽連嗎？”
季南一臉上突然出現了笑意“公主，太子妃視你為朋友，婉伊視你為朋友，微臣亦視你為朋友。”
溫韻汐第一次覺得朋友這兩個字如此沉重，沉重的讓她無法去承擔這份情誼。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蓮止出現救了她，或許對於別人來說，蓮止是一個殺神，但是對於她來說，蓮止是她唯一的救星。
現在，看著眼前的季南一，溫韻汐知道還有一個人在保護自己。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義無反顧地保護你們。”溫韻汐鄭重地說道。
“微臣今日所做，並不是為了交易。”
“我知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願意豁出一切幫我，那我也願意為了朋友豁出一切。”
季南一聞言，輕輕地笑了“公主，你現在好好休息，明天要用最好的狀態回宮，不要去看太子妃，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任何端倪。”
“我一定可以做到。”溫韻汐承諾，“不管那些人為什麽要害我，我都不能讓幕後之人如願！”
季南一走出房門，季婉伊和甘棠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等會兒給公主送一碗安神湯進去，讓公主喝了早些休息。還有，甘棠，明天一早你便和公主回宮，記住，公主從未失蹤過。”季南一叮囑道。
甘棠點頭，她已經無路可退，若是溫韻汐出事，第一個死的就是她。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也要拚盡全力護住溫韻汐。
甘棠去準備安神湯，季婉伊開口“哥哥，你的身體？”
“我沒事。”
“你臉色這麽慘白，怎麽可能會沒有事？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問，但是你必須讓府醫診脈，不然我不會放心的。”季婉伊看季南一的臉色太差，始終難以安心。
季南一拗不過季婉伊，隻能應了她的要求。
府醫為季南一診脈過後，眉頭緊皺“世子爺，您今晚都做了什麽？”
季南一用帕子無助口鼻，猛咳了兩聲之後，道“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問。”
府醫沒有辦法“世子爺，您的身體不太好，我先為您開一副方子，接下來幾日您可不要再鬧成什麽大動靜了。”
府醫下去開方子，季婉伊有些無奈“哥哥，你當真不要命了嗎？”
“怎麽會呢，我還要拖著這幅身子骨保護韻汐公主。”
“哥哥，你為她做了這麽多，值得嗎？”
“你等了那個人這麽多年值得嗎？為了那個人，可以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值得嗎？”
聽著季南一的問題，季婉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兄妹都是一樣的命運，一樣的執著。”
“爹爹那邊麻煩您幫我遮掩過去，不能讓爹爹再為我擔心。”
“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能不能也為了我和爹爹想一想，你若是出了事，我們該怎麽辦？”季婉伊的眼眶泛紅，顯然是說到了痛處。
季南一安慰道“我這一輩子注定是要比別人短的，那能護住身邊的人，護一個是一個，隻求不要後悔。”
季婉伊轉身跑了出去，季南一沒有攔住他，他懂季婉伊的痛，可是不管自己有多麽聰穎，都無法改變這一身病痛的事實。
季婉伊跑出了房間，靠著柱子，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哥哥其實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可是她不想看到這樣一天的到來……
東宮，玉娘為蓮止紮了幾針之後，蓮止便悠悠轉醒。
“太子妃，感覺怎麽樣了？”玉娘問道，臉上是擔憂之色。
蓮止嚐試著運轉內力，一口血差點再次吐出來，玉娘大驚“太子妃，您現在體內內力流竄，怎麽還敢再運轉內力？”
“我感覺自己很難受。”蓮止說的有些委屈。
玉娘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舊傷未愈，都敢隨便跟人動手，你還怕難受？等你氣血翻湧，自有你更難受的時候。”
“玉姑姑，你就別生氣了。”蓮止問道，“可是玉姑姑你怎麽會在東宮啊？”
“還能是因為什麽，當然是我帶她回來的。”溫知瑗突然開口，蓮止這是才察覺溫知瑗剛在一直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由此可見，蓮止的內傷很重，竟然連溫知瑗的存在都沒有發現。
殿內也沒有其他人，蓮止說話也就沒有了顧忌“還是你想的周到，要是喊太醫來診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呢。”
“你少給我轉移話題。”溫知瑗站起身走到了床邊，他低下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蓮止，“以後我怎麽還敢讓你一個人出去，你出宮是為了治病，回來倒是傷的更重了？”
蓮止理虧“這不是有特殊情況嗎，如果不是韻汐出了事，我也不會去多這個事情。”
“那你為什麽不回來通知我，若不是顧時綦派人通知我，我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溫知瑗真的是又急又氣，他哪裏能知道蓮止不過出去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把自己傷成了這個樣子。
蓮止扁了扁嘴，沒有答話。
見狀，溫知瑗轉過身向玉娘詢問情況“太子妃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太子妃現在是內息很亂，導致內力在體內四處流竄。等我為她施針調理幾次，將紊亂的內力理順了，便能用藥去溫養身子了。”玉娘耐心地解釋。
溫知瑗還是不放心“這樣就可以了嗎？”
“這本來也不算是什麽重傷，以前我比這嚴重的傷勢多了去了，不也活……”蓮止本來是為了安慰溫知瑗，但是她話說到了一半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說的這些話，與她的身份不符。
溫知瑗轉過身看著蓮止，蓮止有些緊張地盯著他，最終，溫知瑗隻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怎麽，你很自豪嗎，在跟我炫耀你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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