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別兩寬

  她是死了一遭的人了,明白了許多事情,譬如她這個後媽多麽的偽善,表麵上多麽的仁慈的把她當做親生女兒,背後卻恨不得她立刻下地獄,別擋著她女兒的道。


  許靜宜想到可憐的妮妮死的慘狀,再想到麵前這個後媽是怎樣一步步引她入陷阱,是怎樣的勾搭舒馨將她毀得屍骨無存,許靜宜就忍不住抬起手。


  她指著孟舒蘭鼻子直罵,“你敢讓舒馨嫁給楚慕風,我就敢讓舒馨一無所有,我會毀了她,讓她被千人指萬人唾罵,再讓你這個親媽陪著她一起墜落地獄。”


  許靜宜說著這句話,眼眸深邃中帶著滄桑的悲慟,宛如地獄使者。


  孟舒蘭嚇得後退一步,“許靜宜,你……”她沉吟一下,又變得偽善,“我一直把你當親女兒看待,馨馨也是把你當親姐姐看待,你居然指著我鼻子罵,還當著我的麵詛咒馨馨,你等著。”


  “好,我等著。”許靜宜笑得滲人,巴掌大小嬌美的臉肌、膚雪白卻帶著強橫的氣勢。


  孟舒蘭扭頭就走,上了車透過車窗還看到許靜宜毫無表情卻意外滲人的樣子。


  孟舒蘭搓了搓自己泛冷的肩膀,一陣打哆嗦,她咬牙,“王叔,快開車,快!”


  許靜宜沒想到孟舒蘭這麽不禁嚇,不過她也沒說假話,她說的話會一一兌現的。


  “跟我回去,我們好好談談。”楚慕風還緊緊摟著她,微微低下頭,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


  許靜宜猜測,他一定是疑惑她怎麽敢直接和她後媽翻臉,大概楚慕風也覺得她變了許多,他是想探究其中原因,當然把她強行留在身邊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這個男人太霸道強勢了,說一不二,許靜宜可不敢真的被他強行留在身邊。


  “楚總讓我和你回去,我就回去?我偏不回去,離婚的事情我會讓律師來和你協商,在此之前你不能囚禁我的自由,否則你就是在犯罪。”說完,許靜宜眼眸淡淡的推開他的手,扭頭就走。


  她想走得更決絕更有氣勢些……


  隻是,腫了的膝蓋頭卻拉低了她的氣勢,許靜宜一瘸一拐的努力快步離開。


  “許靜宜!”身後傳來楚慕風發怒的聲音。


  許靜宜朝著身後揮了揮手,“再見,楚慕風,曾經有的一點點信任都被你的冷漠給全毀了,以後,一別兩寬,我不糾纏你,你也別再記得我。”


  可楚慕風快走幾步,扣住她後腦勺,逼她仰頭,還往她嘴裏塞了顆藥。


  她驚嚇後想吐出來,卻被他捏著下頜,然後那顆來曆不明、藥效也不明的藥就滑下去了。


  許靜宜懵逼的捂著自己喉嚨,咬牙切齒,“你給我喂了什麽藥,楚慕……”


  話沒說完,她腦袋一陣暈,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後,她就暈倒了,準確的落在楚慕風懷抱裏,暈倒前一秒,她看到他緊繃的下頜有些緩解,嘴角還帶著一絲得逞的笑。


  許靜宜氣得一顆小心髒都要爆炸了,自由近在咫尺啊……


  可她也隻能乖乖的睡了,心裏頭也透心涼的大悟……那是一顆安眠藥。


  許靜宜在昏睡中,腦海裏不由得浮起無數片段,縱觀上一輩子短短的二十七年裏,她活的就像是個傀儡。


  因為單純沒有心機,再加上真心把孟舒蘭和舒馨當家人,因此自己的日子波瀾起伏,從未平靜過。


  和楚慕風鬧翻無數次,可婚後兩年,她生了妮妮。


  妮妮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想要媽媽抱的時候,許靜宜心軟了,甚至一度想要和楚慕風妥協,夜裏翻來覆去思索,猜疑後媽孟舒蘭和繼妹舒馨是不是做錯了!

  可舒馨第二日來看她,聽到她的心聲後,舒馨立刻用楚慕風的種種“惡行”舉例,打消了許靜宜的心思。


  在下一次妮妮還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許靜宜坐在床邊看著,心如刀絞,可再想到正是和這孩子血脈相連的楚慕風毀了她一生的自由和幸福,還逼她生了這個女兒,許靜宜一顆心就冷了。


  重生一世,許靜宜如上一世那樣恐懼楚慕風,她努力奉上笑臉,奉上真心,可楚慕風對她卻沒有信任。


  事情該有所不同的,不該是這樣的。


  日光在眼前耀眼的很,身下是柔軟的被子,床邊有人注視的目光,許靜宜從夢中驟然驚醒,回到現實當中來。


  “呼。”她長舒一口氣,摸了摸額頭,滿是冷汗。


  果然上一世就像是噩夢一樣,密密麻麻襲來,讓她心有餘悸。


  直到額頭上柔軟潔白的毛巾覆蓋上來,許靜宜才注意到身邊的楚慕風。


  在她睡夢中一直坐在床邊的人就是他。


  許靜宜呆萌的視線中,楚慕風專注的幫她擦了熱汗,然後把帕子放在一邊。


  “你醒了?”他說,聲音帶著淡淡沙啞。


  許靜宜回過神,下意識的往後麵躲了躲,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頓時欲哭無淚中帶著決然,“你以為一顆安眠藥就能讓我乖乖聽話嗎?楚慕風,離婚是不可避免的,”她不敢直視他炙熱的眼眸,便別過臉去,精致的容顏蒼白如雪,“新婚沒幾天,就發生了不少事情,衝淡我對你的好感,摧毀了我對婚姻的信心。”


  她咬唇說道。


  楚慕風把她的唇從牙齒中解救了出來,他修長手指托著她細嫩下巴,在她愕然又疏離的眼神中,他說,“我不會和你離婚,永遠不會。”


  就像是告白一樣,他麵癱似的沉著,眼眸卻盛著深情。


  被如此俊美的男人注視著,還靠的如此近,自己的小臉還在他手心裏,許靜宜心怦怦直跳。


  她立刻狠掐自己手心,逼自己清醒。


  “你……你欺人太甚!”許靜宜一錘被子,覺得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整個人一種無力感。


  當一個人氣憤的時候,另一個人表情淡然,語氣也很平淡,真的讓人很無力。


  許靜宜此刻就是這種情況,她瞪著他,嬌美的小臉帶著憤然又無奈的表情,一偏頭把自己下巴從他滾燙手心裏解救了出來,“楚慕風,我要離婚。”


  她要離婚,立刻!

  楚慕風臉上肌肉緊繃,他攥緊拳頭,突然將許靜宜一把拉到自己懷裏,緊緊錮住,“我說了不準就不準,你隻能呆在我身邊。”


  他聲音沙啞著,許靜宜一愣。


  這個人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一副深情的樣子,之前不還是對她很憤怒嗎。


  他的懷抱真讓人心安啊,可是她不敢貪念,否則受傷害的還是自己。


  想到此,許靜宜伸手推他,因為力氣小,她還不得不用上了腿,楚慕風瞧見了,眼睛跳了跳。


  突的,嘶了一聲。


  用腿的時候扯動膝頭的傷口了,好疼。


  “楚慕風,看你做的好事。”她咬牙,掀起被子看了看,頓時眼睛直了,連忙往楚慕風臉上看去。


  楚慕風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神。


  許靜宜的心也一陣亂跳。


  隻見膝蓋上包裹了一層紗布,齊齊整整的,一看就是上了藥的,而剛才楚慕風那做賊心虛的表情分明彰顯了這是他的傑作。


  許靜宜給自己腿蓋上被子,再瞧了楚慕風一眼,好吧,那不是做賊心虛,那是小傲嬌,驕傲的男人突然對女人放低姿態,他估計是覺得沒麵子的害羞?


  好吧,這個詞還是第一次和楚慕風扯上關係,許靜宜想著,心裏一陣亂。


  心裏酸澀,她眼眶更是發熱,忍不住滾滾淚水掉落下來,她抹了抹眼淚,“對了,孟舒蘭人走了。”


  楚慕風凝視著她,“她走了,以後沒你的允許也進不來。”


  這是以主人之尊的承諾?楚慕風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好,還願意幫她趕走惡狼了?


  許靜宜點點頭,“既然沒了礙事的人,那我們就正兒八經的談一談離婚這正事了……”


  她餘下的聲音都咽回了喉嚨裏,因為楚慕風在此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不許你離婚,這件事也沒什麽好說的。”


  許靜宜想推開他,推不動,隻能冷笑,“楚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怎麽還舍不得我這個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太太了?不需要我提醒一下,這是楚總今日自己下的定論吧。”她笑容嘲諷中帶著悲涼。


  也忍不住在心裏揣測,實際上這事兒也怪她自己,曾經多次逃婚讓楚慕風對她沒了信任。


  楚慕風咬緊了牙關,渾身肌肉緊繃,“靜宜,我已經看了那封信了。”


  什麽?許靜宜挑眉,然後怒氣也收斂了些,原來如此。


  哼,當時他暴怒的捏著信,把它當成了她的罪證,可此刻他消氣也是因為這個“罪證”,許靜宜撅著小嘴,嬌美的小臉上滿是氣憤和委屈。


  他看到了信裏的內容,應該知道是他錯怪了許靜宜,原本許靜宜早就準備和顧旭斷了關係的,是他耐不住怒氣衝出來攪合了這件事。


  他知道錯了嗎?許靜宜想著,讓這個驕傲的男人承認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定不會說出口的……


  “我錯了,這一次是我錯了。”楚慕風摟著懷裏嬌軟的女人,愧疚道。


  許靜宜眼眸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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