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走到封沉跟前,躬身道:“三少,會長請您單獨過去一趟。”
聞言,蘇潤和封沉相視。
“沒事,我去去就來。”封沉拍拍她的肩膀,“別緊張。”
蘇潤點點頭,從他懷裏把閨女抱過來。
封沉起身,對華德說:“你們都下去,你們在,我太太和孩子會拘謹。”
華德看了蘇潤一眼,很平淡的一眼,然後躬身領命:“是,三少。”
封沉走後,華德也領著兩名女仆退出客廳,臨走前還恭敬的對蘇潤說道:“蘇小姐,女仆就在廳外,你有任何需求喊一聲便可。”
蘇潤尷尬的點點頭:“謝謝。”
華德有點了下頭,這才走出客廳。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蘇潤才暗自鬆口氣,低頭時,看見兩個寶貝都盯著自己看。
她摸了摸孩子們的頭,笑道:“爹地很快就回來,不用擔心。”
“媽咪,那個老爺爺好嚴肅哦,還有其他人,他們為什麽都不笑?”圓圓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這個房子雖然很大,但是氣氛很壓抑,待久了她都感覺得出來。
“圓圓別怕,那個老爺爺和那些阿姨都在工作,工作時候認真的樣子而已。爹地工作的時候也不笑的對不對?”
圓圓想了下,才用力的點點頭:“好像是哦!”
“我們安靜的在這裏等爹地回來,不可以吵不可以鬧哦。”
“圓圓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蘇潤摸著女兒的頭,臉上笑容不減,可心裏卻是沉重不安。
封戰單獨叫走封沉,肯定是因為江亦荷的事情。
蘇潤拿不準封戰對江亦荷的態度,所以她心裏其實很沒信心。
……
封戰的書房在一樓走廊過去東麵盡頭,采光很好,室內麵積很大。
封沉不是第一次來到爺爺的書房,但這一次,明顯和以往每一次不同。
這一次,他是來和爺爺談判的,除此之外,還要說服江亦荷。
書房內,江亦荷坐在紅木沙發上,封戰坐在主位上,他一手拿著琥珀煙壺,另一手打在扶手上,輕輕摩挲著扶手上那顆翡翠珠子。
這把椅子,跟隨他至今已有二十年,這翡翠珠子也日漸光彩照人。
而他,到底是老了,一頭銀發,鼻梁上掛著老花眼鏡,這兩年視力越發不行,老花鏡換過一個又一個,已經到了極限。
但人雖是老了,可那與生俱來的氣場,卻依然未減半分。
江亦荷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危襟正坐,封戰答應見她,但從她進來到現在,封戰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知道,封戰並不打算單方麵從她這裏知道任何關於封沉的近況。
其實封戰從未重視過自己,這點江亦荷一直是知道的。
偌大的書房,氣氛壓抑,封戰不開口,江亦荷十分被動,如坐針氈。
切茶的女仆跪在地上,全程低頭切茶,專心致誌。
在這封家堡的所有仆人裏,現今能進這書房的,除了華德,也隻有這麽女仆,選她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聾啞人。
外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傳來敲門聲。
老人眉眼微微一抬,瞥向那緊閉的書房門,低沉的嗓音有著年歲留下的滄桑感,卻依然鏗鏘有力:“進來。”
封沉推門而入,站在門口恭敬的喚道:“爺爺。”
“進來,把門關上。”
封沉轉身把書房門帶上,走向封戰。
“坐。”封戰指了指江亦荷對麵的位置。
“爺爺,蘇潤和孩子在外麵,我希望你不要為難他們。”封沉站在爺爺跟前,神情嚴肅切誠懇:“我既然能帶他們來見您,那您肯定能明白我的決心。”
封戰推了推老花眼鏡,淡定的瞥了封沉一眼,勾唇哼笑一聲:“這麽說來,我這老頭子倒是成了小人了?”
“小人倒不至於,但我知道,爺爺在客廳裝了微型攝像機,想必我們在客廳裏的一舉一動,您這邊都能清楚看到。”封沉篤定道。
封戰笑了,笑了幾聲後,有些喘,連忙吸了幾口煙,才算穩了氣息。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孩子,爺爺這點小心思你都猜到了,既然知道我監視著他們,怎麽還放心一個人來,你就不怕你前腳離開,我後腳讓人為難他們?”
封沉堅定道:“您不會的。”
“哦?”封戰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怎麽就確定我不會?”
“如果您要為難他們,那麽早在知道他們的存在時就會出手了,但您沒有,一直袖手旁觀到今天,可見您的內心,對他們還是有著期待的。”封沉說著,便彎身坐下,看著老爺子的臉色漸漸緩和,他心中也算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是賭對了。
“你很聰明。”封戰深深歎了口氣,感慨道:“像極了你父親,這也是我為什麽一心要把你栽培成封氏繼承人的原因。阿沉,你身上刻著你父親的影子,你也知道,這是我偏愛你這個孩子的原因。”
封沉自然是清楚的,雖然他也很欣慰自己的存在可以給到老爺子一點安慰。
但他是一個思想非常獨立的人,他不喜歡做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想把自己的人生交給長輩去分配。
封氏繼承人的位置,他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
但眼下,他別無選擇。
封氏可以幫他很好的掩護身份,也可以成為蘇潤和孩子最大的庇護所。
所以,他目前十分需要老爺子的支持。
思及此,封沉神情更是嚴肅幾分,“爺爺,隻要你能接納蘇潤和孩子,您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聞言,江亦荷腦袋裏的那根弦徹底的崩裂了,她再也忍無可忍,站起身,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忍住了那歇斯底裏怒吼的衝動,咬牙著,一字一句問道:“封沉,你拿我當透明人嗎?”
封沉這才看向江亦荷,眼神平冷,“這些話,我認為該當著你的麵的說出來。小荷,我們之間到底如何,你心裏比我更清楚。”
江亦荷皺眉,不敢置信,“你什麽意思?我是你的未婚妻,封沉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說好的,年底結婚的,你怎麽可以背叛我?”
“我怎麽會和你訂婚,你心裏最清楚。”封沉頓了頓,似乎怕她不明白,又補充道:“若不是看在我身體裏的這顆腎的份上,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在這裏和我說話?”
封沉冷漠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劍,狠狠的紮入了江亦荷的心髒。
身形搖晃,江亦荷跌坐在沙發上,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她拚了命去愛去守護的男人,此時卻用如此冷漠甚至是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怎麽可以?!她做了那麽多,可不是為了得到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