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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鬧劇(2)

  宇文淵在看見鶴仙時便來到屏風後默默觀察著,隻是他的目光穿過門口的喧鬧,定格在樓梯轉角。


  直至哭聲將他的注意引回,才不得不出麵,聲音不大卻在平淡間蘊著威嚴:“王姐,我有事尋你。”


  流影連忙上前鬆綁,隻是顏懷臉色陰沉著不大好看,他解綁時也戰戰兢兢。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者啊,這種規矩他還是懂的。


  “忘憂”一聽,又驚又喜,抽泣的頻率漸漸放緩,她揉了揉鬆開的手腕,將衣服往顏懷身上一甩,搶先一步進了書房。


  也是,她原本就是來找六殿下的,實在沒必要為別的浪費時間。


  “哇,這什麽來頭……”顏懷全程蹙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衣服丟給流影,“丟了,燒了隨你,反正別讓我看見它!還有裏麵那個女人,你最好不要生病!”


  “生病了關你什麽事,略。”“忘憂”大聲回應著,還吐了吐舌頭。


  門外顏懷隻覺得自己腦袋炸炸地疼。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他神醫身份?!太過分了!

  宇文淵嘴角勾起略帶笑意,又不禁咳嗽兩聲,麵色比原先蒼白許多。他瞥向樓梯轉角,隻是那兒早沒了人。


  “仲予,改日我再向你賠罪。”宇文淵看著顏懷渾身難受的模樣,頗有些無奈,“你先去沐浴吧。”


  顏懷的氣早轉移了出去,卻耐不住身上不自在,隻好點零頭,飛奔似下樓。


  “流影。”宇文淵一直望著樓梯轉角,久久不能收回目光,“近日你們的警惕都下降了,別再讓閑人靠近。”


  流影心頭一動,這還是宇文淵第一次對暗衛不滿,雖沒有過重的言語,卻仍讓他麵紅耳赤:“是。”


  宇文淵轉身關門,王鈺已經撕下偽裝露出原本的麵容。


  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卻已經滿含笑意,堵在屏風口不放他進去:“殿下何故躲著我?”


  “從未。”宇文淵麵無表情,眸子中已漸漸染上寒色。


  從前他得到消息王家姐行為怪誕,喜好與眾不同。師從寧晉第一易容高手燕阿卻不學無術,一事無成。


  看來,是完全相反。


  宇文淵側身從王鈺身邊而過,她正要追隨他的步伐而去,卻一不心左腳踩了右腳直直向前撲去。


  宇文淵聞聲微微閃躲,王鈺就這樣硬生生倒在他麵前,麵部著地!


  “嘶……疼……”她捂住了鼻子,沁出幾滴淚,此刻辛辣辛辣,好像要斷了一般。幸好她沒整過,不然這一摔假體移位了還得了!

  不過宇文淵是鋼鐵直男嗎!正常劇情不應該是穩穩將她接住!


  她疼得都快大哭了也不見宇文淵有任何反應,為了麵子隻好咬咬牙忍了。


  “沒事……”


  “有事!”她一下打斷宇文淵的話,下一秒做了個有損形象的決定:就在宇文淵麵前脫去鞋襪,從那雙高筒靴裏拽出幾層自製鞋墊,使勁拍到地上。


  沒辦法,身高不夠,鞋墊來湊。


  “就是這玩意我才會絆倒的!”王鈺坐在地上索性不起身,她的鼻子已經通紅,“我可要清楚,我可不是那些走路不穩的柔弱綠茶婊。”


  宇文淵不知她所何意,但王鈺的行為隱隱約約勾起他的回憶,好像是有不少女子在他麵前摔跤來著但他無一例外都躲開了。


  他示意聾奴扶她起身,徑直走到裏屋中,不再看她一看。


  那些女子都拿著大家閨秀的腔,也隻有王鈺如此不顧身份。


  王鈺見宇文淵走向清鈴就知道什麽事都瞞不過他。她爽快地穿好鞋子拍開聾奴的手,自己扶著地起來。


  她快步上前,使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其實我另有事要……”


  “我知道你要什麽。”宇文淵撥動了兩下無聲的清鈴,終於在第三次重又發出聲響。有人用粉末堵住清鈴,暗衛都未曾察覺他的書房有人進過。


  宇文淵緩緩走入書房,仔細辨別周圍的一牽他微微蹙眉,這屋子他再熟悉不過,卻絲毫沒有看出被動過的痕跡,這次是他大意了。


  “你進過書房,為了什麽?”


  王鈺拎起廢聊人皮麵具,回答地心翼翼:“殿下別怪罪,我易容成你的模樣進來的,為了,更了解你。不過我什麽不好的事都沒做,連機密文件我都沒找到……”


  王鈺所不假,可她卻越越心虛,腦海中隻出現一個詞:私生飯。要是在現代,她可是萬萬不敢。唉,都是爹爹把她嬌慣的,得確越發無法無。


  “不愧是星樓的人。”宇文淵撥弄著手上的扳指,語氣不知是諷是誇。


  那個“玉麵郎君”是星樓的人,此組織極為隱秘,近幾年才壯大,卻在短時間內掌控了寧國財源經濟。皇室對星樓所知寥寥無幾,更多的是不願承認他們的存在罷了。


  像是豫王就在找星樓的尊主,弄得他也有點好奇了。


  王鈺聽得雲裏霧裏,星樓是個什麽東西?可她第一反應居然是腿一軟跪了下去!明明不是,為何就又心虛了:“沒有,沒有!那個什麽樓我聽都沒聽過!真的!”


  宇文淵沒有回應,原本也沒想在她身上發現些什麽。


  他輕輕打開竹箱子,取出那副明顯被動過的美人圖來。每次他係好繩子皆是平結,可這兩個繩圈?

  王鈺撇了撇嘴,她看完便忘了怎麽打結的,慌亂中隻好係了個蝴蝶結,想來宇文淵是不會打這種結的……


  “我看這屋裏最有用的就是這畫……”王鈺縮著腦袋,心觀察著宇文淵的表情,見他並未發怒,略略鬆了口氣,“不管這畫了是不是您喜歡的女孩子,但清漪絕對和這畫有關!”


  她不知宇文淵的沉默是什麽意思,腿也跪酸了也不敢動,正要懈怠挪一挪身子重心時他卻收好畫,示意她下去。


  “殿下畫中背景大多是滿地彼岸花,清漪右手臂上便紋著彼岸花,就一朵。”王鈺頂著壓力匯報著,“一模一樣!”


  這還是那在清苑裏她發現的。


  宇文淵輕輕咳嗽兩聲,回憶起鶴仙占得的萱草,笑意間頗有幾分玩味。


  萱草,忘憂。萱草代表母親,亦是女子。看來彼岸花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想。


  可惜母妃離開得太早,沒有告訴他彼岸花有何意義。


  “日後,不可讓京都中人知曉你是燕阿弟子,知道嗎?”宇文淵絲毫沒有注意到王鈺因為歪曲了這句話而傻笑著。


  他讓聾奴扶著王鈺入座,自己回到書桌前翻找著。


  書的位置得確沒有不對,幾處隱秘字條也未被發現。王鈺應該沒有謊,何況他還需要王家勢力,如何拉攏他已了然於胸。


  “知道了。”王鈺乖巧地點零頭,“你是怎麽發現我不是清漪的,難道我扮得不像?”


  像,又不像。


  迄今為止,他隻見過故意將自己膚色抹黑,粘著短胡子與喉結,粗笨眉毛的她,外表可以與瘦弱的男子無異,行為嗓音也幾乎沒有破綻。


  而王鈺扮的她,膚色更白,飛眉入鬢,更多了幾分英氣。


  最要緊的是,她然有雙波瀾不驚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可靠心安的眸子,那是王鈺裝不出的。


  “你若想演別人,就該連個性一同演了。”


  王鈺琢磨著這話,有些許不服氣。若沒有突然出現的那個“仲予”,她也不會下意識打人,更不會脾氣上來全然忘了她還頂著清漪的臉。


  宇文淵從一堆封好的文件中翻找出一封書信來遞給聾奴,示意他交給王鈺:“這是韓少卿的信,回去交給你父親。”


  韓家最的少爺韓珂?

  王鈺忘卻了腿部的酸麻,腦海中立刻跳出此人是京都第一紈絝子弟,長得風流倜儻,而且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倍受寵愛,身世顯貴。


  韓家還有個大八卦,正是出自他的生母長平長公主。


  右丞相韓勳早年喪妻,多年未續弦。一次祭典,成了寡婦的長平長公主在茫茫人海中對韓勳一見鍾情,纏著自己的哥哥,當今宇文璟,非要嫁給他。


  細算下來長平長公主還是韓勳名義上的外甥女,但這門親事還是在她的不依不饒中定下來。


  婚後她扶養著韓勳原配所生養的三兒一女,關係極為融洽,也是難得盡心的繼母了。


  唔,要是有這樣的婆婆,一定很好相處吧。


  難道穿越的標配就是三角戀嘛?王鈺忍著笑將信藏在懷裏。什麽因為她父親有來往都是假的,最終目標還不是為了接近她嘛。


  王鈺極力掩蓋自己的激動與欣喜,仿佛已經篤定了韓珂對自己有某種想法,但她還是裝作十分淡定的模樣,認真道:“聽,他是豫王一黨……”


  她觀察著宇文淵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也是,他這個人,又有什麽事能讓他失態。可韓珂的信為什麽不直接給父親,而要由殿下轉交?

  “父皇最討厭結黨營私,你要記住韓大人隻是我們的叔父。”宇文淵漫不經心地扭動著扳指再沒有看王鈺一眼,那個轉角的身影依舊徘徊在他心鄭

  王鈺今日所作所為,難道隻是巧合嗎?

  此刻王鈺心中默默嘀咕的又是另一番。他便是默認了咯?王家支持六皇子,韓珂支持三皇子,這種情形想想就詭異,他是想拉攏王家倒戈?


  這樣六殿下與韓珂豈不是水火不容,怎麽會有韓珂的書信呢?


  王鈺晃了晃腦袋,這裏麵太複雜了,她一點也不想繼續挖掘下去。那些什麽朝堂之事就交給這些男人好了,她隻想每吃好喝好睡好,還有美男可以看。


  宇文淵似察覺了外頭的嘈雜,輕輕喚了聲:“流影。”


  喧鬧聲大了片刻又隨即消失,流影的聲音響起:“主子。”


  “發生了什麽。”


  “一位叫竹湘的姑娘奉王員外之命來接回王姐。”


  王鈺托著下巴蹙著眉,她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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