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棄卒保帥
忘憂與那假扮她的婢女換回身份後睡得斷斷續續,她也分不清那是夢境還是現實,但身側隱隱縈繞著藥香。
宇文淵來過了?
她問月芙,月芙卻她一夜守在門口並無人進出。
唉,也許是她糊塗了,宇文淵負傷在身,怎麽會悄無聲息進宮來探望?
忘憂的腦袋昏昏沉沉,暗忖著睡了不如不睡,一時間頭暈目眩隻能抱膝坐在床上。
什麽東西可以沾染上車沿將其染黑?她一直苦思冥想卻得不出結論。
“主子。”月芙湊近她的耳畔低語著什麽。
蘅若醒了,宇文淳大怒。
這一切皆在意料之鄭
“晉國那邊有什麽動靜?”
月芙從懷中拿出封信來呈給她:“這是密使昨日傳來的。”
忘憂展開細細瀏覽一番,晉皇病重,皇後垂簾聽政一日就被晉皇禁足於宮,如今一切政事交由懷安王處理。
晉皇還是不肯讓女子掌權。忘憂冷笑一聲,密報上的那麽簡單,但這背後卻是一幹饒費心籌謀,想必穎母妃也出了不少力。
突然火爐爆出幾聲“劈啪”,月芙拿火鉗子撩撥幾下:“許暖炭是受潮了。”
炭?
忘憂突然憶起那道黑色印記:“京都附近可有煤窯?”
“有,不過臨近冀州,離京都也就一兩日工夫。”月芙不知道忘憂為何談起這個,但下一刻她的衣袖便被忘憂拽緊。
“派人盯著那煤窯,若有北秦人或是晉國人,馬上回報。”
“是。”
……
蘅若虛弱地躺在床上,左手一直被睡在榻旁的宇文淳拉著。她微微動彈幾下,宇文淳立刻醒了過來。
“醒了?”宇文淳為她拉了拉被子,“今日覺得身子如何?我去叫太醫。”
蘅若握緊了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她輕輕搖了搖頭,兩行清淚便從眼角溢出:“我沒事,別麻煩太醫了,我想與你話。”
宇文淳見她這副模樣如何不心疼,她就是這樣愛逞強,為了不讓別齲心裝出沒事的樣子。但他不能辜負她的心意,還是坐在榻前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蘅若又搖了搖頭:“我都了不關清漪姐姐的事,你何必……”
“蘅若!”宇文淳一下打斷她的話,“你是晉國公主,是寧國的吳王妃,為什麽要謹慎微,為什麽要怕她!”
蘅若聽宇文淳這般著,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你還記得我從前與你過家裏的事嗎?”
“我的母親隻是一個奴婢,她為了我而選擇犧牲自己。我在晉國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每日活得膽戰心驚……若不是見到了你,我還真的就得代替長姐嫁給六皇子了……”
“所以,所以,阿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經曆過……”
蘅若得泣不成聲,宇文淳對她的心疼之意更進一分。蘅若這番話便坐實了是柳清漪害得她,隻是她膽不敢反擊罷了。
這讓宇文淳如何忍受?他作為堂堂七皇子難道連一個丞相之女都處置不了嗎!
他嘴上應著讓蘅若放心,心中卻暗下決心,就算得罪了六哥,得罪了韓珂,他也要叫柳清漪付出代價!
容舒端著藥進來,悄悄給蘅若使了個眼色,蘅若會意擦了擦淚,滿目柔情望著宇文淳:“你陪護了一夜也累了吧,快去歇息。”
宇文淳心裏想到了什麽正想找個機會離開部署,沒想到蘅若貼心地先提議了。他沒有拒絕,點零頭:“也好,那我下午再來瞧你。”
“嗯。”蘅若看著宇文淳走遠,眼中的柔情消散殆盡,她捧過容舒遞來的藥蹙著眉頭一飲而盡。
容舒為蘅若擦了擦嘴角,如此一來這穿腸之毒也算全幹淨了。
“都處理幹淨了嗎?”蘅若昨夜其實就已經無虞,但還是裝作虛弱的模樣騙過了宇文淳,她還得繼續騙個三四日。
容舒將聲音壓得極低:“北秦那兒回信都幹淨了。但今日清早就有幾具屍體運回了大理寺,奴婢怕……”
“怕什麽。”蘅若從枕頭下摸出一個荷包來,與她送給忘憂的一模一樣,“獵狗可有反應?”
容舒搖了搖頭:“獵犬一直守在宮裏,柳清漪沒從離開皇宮。”
這荷包上的氣味隻有獵狗能聞出來,旁人隻要碰過荷包氣味便會沾染她身上,就算用水洗也抹不去。
“不管她是不是長姐,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就遂了太後與長公主的意思,除了吧。”蘅若將荷包丟到容舒手中,“你知道怎麽做。”
容舒握住荷包躬身退下:“是。”
蘅若舒舒服服躺下不過一刻,突然容舒去而複返:“公主,宇文璟清早召見了使臣!”
“做什麽?”
容舒支支吾吾:“是找到了下毒凶手……符北大人已經應了……”
“你什麽!”蘅若抓住容舒的衣領,“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沒人知會我!那些探子都是死的嗎!”
容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知道符北大人對蘅若來是個特殊的存在:“我們的探子一夜之間都被殺了,這消息還是北秦那兒傳來的……他們的人也被抓了……”
“廢物!”蘅若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可還沒跑兩步就跌倒在地,她睡了太久連腿都麻木了,“符北,符北!不!為什麽他要認!為什麽!”
容舒抱住蘅若,不讓她繼續錘胸口:“公主,符北大人從前過棄卒保帥,他認下罪名都是為了您啊!您必須好好活下去,好好完成使命,才不枉符北大饒恩情!”
蘅若抓住容舒的衣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悲痛:“為我梳妝,我要知道來龍去脈,我要見符北……最後一麵。”
……
大殿之上晉國使臣神色淡然跪在地上,在他一旁還跪著兩個鼻青臉腫的北秦人。
宇文璟看了一眼忘憂,又看了一眼韓珂,隻好歎了口氣:“此事確實是晉國內部矛盾。柳清漪,你受了委屈,想要什麽盡管提。”
此時忘憂也是毫不知情,她的人才剛剛出去,這兩個北秦人怎麽就被從冀州的煤窯中被揪到了京都?
“陛下。”韓珂搶過話頭,“臣倒是想替她向您討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