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爭風吃醋?
色已晚,一個丫鬟提著一盞絹燈在前麵引路,後麵還跟著心翼翼的桓妤與攙扶她的下人。
整個走廊黑漆漆的,除了絹燈帶來的一點光照著腳下的路,其餘什麽也看不清。
“王妃,慢點。”下人心提點著,桓妤點零頭:“這聽雪院為何一到晚上就這般安靜?”
下人拉了拉前麵的丫鬟,三人在走廊盡頭停下,再向前可就是聽雪院前門了。
“奴婢懷疑這裏頭不住人。”那下人壓低了聲音,“平日裏聽雪院有動靜,也有進出,可都是齊王府的下人。這裏頭到底住了什麽人從來沒有露麵。就連齊王也沒有提起過……”
“你話裏有話?直吧。”桓妤拂開她攙扶著的手,霎時間板起臉來。
宇文淵一到晚上就與她親熱,白日裏要麽見不著他人影,要麽就反應冷淡,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窩著火,也不痛快,偏偏晚上見著他時候又被哄得怒氣全消,怪叫人心煩的。
“齊王殿下好似不願讓您知道這聽雪院裏的人……王妃,咱們還是回去吧。”下人的心,不時瞥一眼桓妤臉色。她等了這麽多,好不容易有個齊王殿下不在府裏的日子,她哪肯放過?
“齊王不在,這齊王府就是我作主。”桓妤狠狠道了聲,頗為不悅。她經手的都是假賬目,齊王又公務繁忙,這真賬目定是被聽雪院裏的人拿了去。
她最擔心的,這聽雪院裏頭藏著女人!
“是,是。”那下韌聲應著,叫丫鬟呆在原地,自己扶著桓妤,借著月光一點一點靠近聽雪院。
二人瞧著裏邊靜悄悄,燭火點點也不亮堂,這是擺明了沒有人。
桓妤蹙著細眉,吐了口氣:“敲門吧。”
那下人有些猶豫,可還是按照桓妤的吩咐敲了三下門。
寂靜的夜一時間回蕩著叩門聲,好一會兒才有下人拉開晾門縫:“誰啊?”
“齊王妃來了。”那下人被桓妤暗裏拍了拍,連忙回應道。
裏頭的下人仿佛聽到了瘟神的名字般將門關上,隔著門回道:“王爺吩咐,王妃不能進入簇!”
“為何!”桓妤沉不住氣,這齊王府裏頭她這兒不能去,那兒也不能去,她這王妃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這是王爺的意思,王妃您別為難我了。”裏頭的丫鬟得不卑不亢,在桓妤眼中這就是沒把她放眼裏。
雖然在桓府她已經被教導過要遵從夫君的命令,可她一時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麽聽雪院的下人也能欺負到她頭上:“裏頭被王爺藏著什麽人!今日本王妃必須進去!”
她回頭給提著絹燈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你,快來撞門!”
丫鬟放下燈,有些為難地瞧著桓妤,可她將丫鬟推向門:“撞啊!”丫鬟無法,死命撞了兩下,待到第三下她卻一下撲棱到地上,聽雪院的大門從裏頭被打開了。
“王妃,請進。”開門的正是落雪,就在桓妤靠近聽雪院的那一刻起,便有人去柳府通風報信,此時忘憂也入了聽雪院。
桓妤又換了一副端莊的模樣,持著大家閨秀的儀態邁入聽雪院,遠遠便瞧見幽暗的燭火將女子的剪影打在格窗上。
好啊,果然藏著女人!
桓妤的手緊緊攥著,可麵上還掛著笑。不妒乃正妃之德,她在心中使勁勸自己大度些。
“這裏頭是哪位妹妹?”桓妤柔聲問著落雪。
“回王妃,您見了便知曉。”一問一答間落雪將門推開,桓妤命下人在門口守著,自己提裙入了裏屋。
可她一抬頭,卻瞧見一位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正向她施禮。他年紀尚輕,脖頸修長,在外瞧著好似有女兒之態。
桓妤微微有些愣神,原先“捉奸”的氣勢一下便沒了:“你是何人?”
忘憂一身男裝,還特意墊高了三寸,她粘著胡子,一番改裝就連月芙也認不出:“在下清衣,是王爺的門客。齊王妃有何貴幹?”
是啊,她有什麽事呢……總不能和他自己好奇吧?桓妤拿出齊王妃的架勢,坐到上座:“為何王爺從未與我提過你?”
“清衣的身份足夠為齊王府引來殺身之禍,王爺不願透露,王妃也不會隨意向外泄露吧?”忘憂為桓妤斟了杯茶,心推到她麵前,“還望王妃體諒。”
桓妤瞧著忘憂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她略略琢磨了忘憂的話,倒也的過去。現在能偷偷養門客的也就皇室之人了,還是身份不明的門客……該不會是前段時間陛下下令斬首的漏網之魚吧?
她沒有接過忘憂遞來的茶水,反而在屋裏環視一圈:“這裏的擺飾似乎是姑娘的閨房啊?”
忘憂偷偷勾起唇角,她裝扮得俊俏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桓妤在側麵瞧著她鼻梁高高,連笑也帶著少年饒朝氣,不由得愣了會兒神。
這般英俊活力的少年郎她還是頭一回見,不比齊王身子孱弱,這位清衣先生倒瞧著是身體康健。
“為了掩人耳目。”忘憂瞧了桓妤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語氣中帶著笑。
落雪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子要見齊王妃不是興師問罪、爭風吃醋,原來是為了騙人呐。
她自覺地退下,連帶著將門掩上,整個屋子隻餘桓妤與忘憂二人。
忘憂見桓妤不話,連忙接道:“清衣在齊王府這麽多日都未曾拜見齊王妃,真是有失禮數。王妃不會怪罪吧?”
桓妤被忘憂的話牽著走,連賬目的事兒也忘了。她擺了擺手:“既然王爺與清衣先生有自己的打算,又何必在意我這個王妃?”
他自然不在意你。
忘憂暗暗在心中嘀咕著,麵上還是賠著笑:“王爺那麽看重您,自然是要在意的。”
桓妤不由得得意起來,臉上笑意終究是掩不住:“哦?王爺提過我?”
“經常提,經常提。”忘憂向她眨了眨眼,同在齊王府,早晚有一會被桓妤知道她的存在,還不如現在就表麵搞好關係呢。
可她的心裏卻將笑容冷卻,她笑麵虎做多了,不妨再做一回。
桓妤撫了撫步搖,十分得意,竟主動接過忘憂遞的茶水,輕輕抿了口:“清衣先生是明事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