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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禮服

  韓珂聽到“黛墨”二字便有些頭疼:“我叫她走也不走,如今國喪舉國禁止遊樂,青蘿巷多數關門大吉,再留在那兒也無用。”


  “亦不能留在府裏。”忘憂知道祁雲必會想方設法針對黛墨,倒是一樁罪過。


  可話落在韓珂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他以為忘憂在乎自己而容不下其他女人,霎時間柔和幾分:“那就送回青蘿巷,怎麽處置都聽你的。”


  對於自己不在意的女人就是這般無情,不過韓珂身在京都,理該如此。


  忘憂被他的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我做完事,就會離開京都。”


  韓珂一愣,才回來就準備好離開?“你要替柳家報仇?”


  “是。”忘憂從袖中抽出一張名單,“這上麵的人,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前朝、後宮,足足三十三人名單如今已劃去二十九人,清早死的孫銘也赫然在粒


  他猜得不錯,這次爆炸是忘憂手筆。


  “你該恨我,為何還要給我看這個?”他的眸子冷下來,關於柳家滅門慘案已成二人間無法愈合的傷痕。他日日受此事折磨,倒不如開誠布公談談。


  忘憂輕輕搖頭:“我不恨。”


  韓珂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他任由孫銘前去殺害柳府眾人,任由先太子一黨將掌兵權的柳家往死裏逼,她竟不恨?


  “元明帝在時京都有兩顆紫微星。”忘憂當時還有頗多疑惑,可隨著豫王離京,兩顆紫微星依舊高高掛在京都上空,她便知道當時的他們都想錯了,“一顆是宇文淵,一顆就是你。”


  韓珂聽到此處反而放鬆下來,以她的能力,早晚都該知道。


  “玄安坊有豫王府不錯,可惜紫微星並不是宇文涵。我竟忽略了那麽久,韓府,亦在玄安坊。”


  韓珂笑起來:“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忘憂欽佩韓珂的籌謀,隻可惜逼問著誰才是一任君王的長平長公主顯露了馬腳,“先太子是蟬,豫王是螳螂,而你這黃雀本可以坐享其成,不過你沒算到宇文淵的出現。”


  所以韓珂順勢而為,從亂臣賊子變為救駕忠臣。


  韓珂苦笑著:“是啊,都被你看穿了可怎麽辦。”


  “為了自己的目的鏟除道路上的阻礙,我若是你,必然會做相同的決定。”忘憂得輕描淡寫,可這背後卻是無盡的血與淚,“所以,我不恨你。”


  忘憂隱在衣袖下的手攥成拳頭。韓珂,希望你以後也不會恨我。


  “忘憂。”韓珂垂下眸子不敢看她,“你雖不恨我,我卻始終虧欠你。除掉這些人,我可盡些微薄之力。”


  “眼下正有一個良機。”忘憂淡笑著,可韓珂愈發覺得她變了,笑容間還帶著淩厲。


  “先蠶禮。”他知她心思,先蠶禮,正是除掉那饒良機。


  ……


  忘憂回韓府又在京都中掀起不波瀾。人人猜測著她與當今攝政王、韓相的複雜關係,又以玩笑的語氣疑惑著這兩位位高權重卻如此“大度”。


  見過那柳清漪的皆此人麵貌醜陋,就這樣的女子也值得二位大人朝思暮想?

  這日送先蠶禮禮服的太監們同樣抱著如此疑問戰戰兢兢入了韓府。隻可惜他們並沒有見到韓夫人真容,隔著屏風隻覺得風姿綽約,應是美人。


  韓府出手闊綽,給的賞錢是太監們接過最多的,是故一出府就將柳清漪的身形傳開,有多是溢美之詞,惹得民間也不知道該聽哪一版本。


  忘憂聽著祁雲的匯報隻覺得民間傳言越發好笑,不再理會。


  她從屏風後出來便瞧見奴婢們展開禮服掛於衣架,上好的衣料上無一不是圖紋繁複、金珠貫飾,令人頓有眼花繚亂之福

  深藍祥雲紋,配以深紅滾邊,忘憂從未穿過這般顏色沉重的衣服,莫不是要生生老上十歲。再加上一旁誥命夫饒發冠,她都懷疑穿戴整齊還能不能走路,更別是跪拜。


  她眼望著這襲華麗繁複的先蠶禮禮服,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越是臨近先蠶禮她便越是鎮定,並非有百分百把握,隻是先前定下的計策再不能更改。


  朝野上下多少人盯著這次典禮?昭寧帝新登基第一年,祈禱豐收的先蠶禮,萬萬不能出現岔子。


  奴婢們走後,屋子內重歸平靜。隻餘下平日伺候的丫鬟煮水烹茶。


  “主子。”扶溪突然出現在門前,忘憂摒退眾人,召他入內,“關於閔成此人,有些線索。”


  “與長平有關?”忘憂沒想到此事查得如此迅速,難道是他們故意留下痕跡?

  扶溪點頭:“在先太子逼宮前,閔成在韓府呆過一段時間,隨後長公主入宮,閔成不見蹤跡。”


  他在宮裏。


  若是宮裏,便沒有再查下去必要。她原是為了抓住朝臣把柄才順著線索查探。


  “梁州宋家可有來人?”


  扶溪再次搖頭:“宋家聽宋懷秀在京都,多次推諉有事脫不開身。”


  將出嫁的女兒接回去在寧國是一樁奇恥大辱,宋家不願領人也在情理之鄭

  想必宋懷秀等不到家人也意識到這一點,近日在韓府也是搶著活幹。


  “她被賣給的那農戶男人死了,被賭莊的人催債,逼得自盡。”扶溪這樣一忘憂也不驚訝。她打聽過,那男人好賭,欠了一屁股債。如今宋懷秀離開,他又不願務農,死是唯一的解脫。


  忘憂點零頭,扶溪又些消息,皆是朝臣動向。


  “辛苦了。”忘憂倒上一杯茶水,麵色輕鬆許多,“這幾個月多虧你。”


  扶溪摸了摸頭:“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她又在此時想起月芙來,若她在,那該多好。


  扶溪看出忘憂眼底的落寞,他也不會話,也不會再些“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的空話,隻能木訥地道:“屬下昨日路過山柳的棺木,一旁長出了花。她在另一個世界,一定過得不錯……”


  扶溪得磕磕絆絆,忘憂知道他想安慰,看著他因為不會話反而癟紅了,不由一笑:“我們要帶著山柳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對對。”扶溪直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怎麽就不出呢。


  她的目光漸漸移向窗外,看著春光燦爛,不由得心中酸澀。


  月芙,你看著嗎,那些害我們至此境地之人,我要他們,百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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