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垂死掙紮
蘅若定定望著步步走來的長平,還是那般清貴優雅,仿佛半分塵埃也落不到她身上。
可惜,這樣看似高貴清白的女子,心腸卻是如墨般的黑!
蘅若並不相信,並不相信她會出爾反爾,將自己置於死地!
“長公主不是在雍州,如何回京了?”她挑了挑眉,語氣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警告之意。
朱仁禹立即站起身徒一旁,長平走過他身旁輕聲道:“我將證據盡數提交給陛下,朱寺卿還是快些進宮,免得誤了時辰。”
朱仁禹拱手道“是”,連忙帶著衙役們退出去,又順勢帶上門。
“長平長公主,你就不怕我將你當初與韓太後對陛下母子做的事出去?”蘅若暗中攥起拳頭,她如今被晉國拋棄,長平這是要將她供出去來洗脫自己的罪名。
助太子豫王謀逆是一樁事,可虐待李惠妃與年幼的宇文汐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沒有證據,可依照宇文汐的性子難道就會輕易放過她嗎!
長平用衣袖遮住嘴笑起來:“你去罷了。宇忘憂尚且動不了我,你又有什麽能耐?還是寄托於那個傀儡皇帝?”
蘅若將拳頭攥得更緊:“你今日來就是看我的笑話?”
“蘅若,你被懷安王放棄了。”長平接過容舒遞來的茶盞,輕輕吹了吹茶水又重新放下,“不如與我合作,保下自己。”
“合作?”蘅若沒有想到長平竟有此意,“沒有懷安王的解藥,我生不如死又為什麽要與你合作?”
長平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藥瓶,上頭繪著一朵妖異的彼岸花,連容舒也驚歎此物竟會在她手中:“就憑它。”
此乃蠱毒解藥,蘅若夢中都想得到的東西!可當她伸手去拿,長平卻將此物塞回衣袖:“想好了?與我合作,這東西就是你的。”
容舒從看到解藥起便抿起唇,事情發展到簇步,長平是如何得到解藥的!
“好。”蘅若此時也不能輕易質疑解藥真假,她在這一刻突然理解了宇忘憂的心情,明擺著逼上梁山!“懷安王一定不會放過我,你真的有能力從他手中保下我?”
“自然。”長平起身一笑,“京都,是我的地盤。那些輩不過先叫他們胡鬧幾月罷了。”
的確,在京都除了逸王與長平同輩便再沒有能壓過她了。可惜,逸王閑雲野鶴不理朝政,算起來還要喚長平一聲“姐姐”,韓家又如日中的,就是攝政王也不敢輕易對她動手。
“你想做什麽?”她抬眼望向這個女人,先前處心積慮想讓自己兒子為帝,如今又來謀劃此事了嗎。
長平轉過身,幾乎一字一頓:“殺了攝政王。”
……
夜已深,攝政王府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窗外月光撲進來,灑落一地清波,又落了輕盈銀輝在宇文淵肩側。
他執著關於蘅若的卷宗反複看了半晌,又想起今日在朝堂上的爭吵覺得頭疼。
一派,執意與晉國撕破臉;一派,又要求徹查此事防止北秦陰謀。更多的人隻是默默聽著爭吵給不出一絲一毫的建議。
也怪寧晉實力相當,倘若寧國實力弱幾分,那便不會有人提追責之事;倘若寧國強幾分,也不會出現息事寧人。
而吳王宇文淳已被軟禁宮中,他回府前也去探望過,滿心眼裏都是蘅若的他竟出是自己通晉的話。
他將卷宗拋下,仰頭靠著椅背,靜默了片刻又重新拿起奏折。彈劾吳王的奏折堆積如山,若不是他強行壓下也不知要鬧到何等地步。
“主子。”流影聲音打斷了宇文淵的思緒,他合上奏折輕聲道了個“進”字。
流影闔上門快步來到宇文淵身側低聲著什麽,直到聽罷他還是木木地沒有反應。流影卻知,沒有反應已是最大的反應。
“長公主,讓您自己把握。”流影將身子躬得極低,一箭雙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嗯。”宇文淵應了聲,“一切如常,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流影倒退著出了書房,在回去的路上便碰見桓妤一人慌慌張張跑來。
“王妃。”他照例攔下桓妤,“您不可入王爺書房。”
桓妤雙目含淚,聲音微抖:“錚兒突起熱燒,莫不是染了疫病!我要見王爺!王爺一定不會不見自己的兒子!”她到最後還帶上幾分哽咽,“流影,算我求你,快通傳一聲!”
“王爺身子不適當傳大夫,再不然應傳太醫。王爺並非醫者,此時打擾他又有何用。”流影躬身道,不卑不亢。
桓妤將眉頭鎖得更緊:“你這是的什麽話!下哪有不擔心兒子的父親!”她言罷不由分就向裏衝去,大叫著:“王爺!錚兒要不行了!妾身求您快去瞧瞧他!”
桓妤一路哭著跌進宇文淵書房,幾乎跪行著來到他身旁:“王爺,錚兒起了熱燒,吃了藥也不見好……”
宇文淵見她淚水滾滾,歎了口氣:“你先起來。”
桓妤搖著頭:“王爺,您去看看錚兒吧……他睡夢中一直不安穩……”
她被進來的兩位婢子拉著起身,宇文淵整理好奏折向外而去。桓妤見狀暗中鬆了口氣,連忙追上去:“王爺,錚兒睡覺怕光,到了院外便滅療籠吧。”
宇文淵向外走去,隨口應著:“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起燒了?”
“妾身也不知……”桓妤悄悄撇著宇文淵神色,連忙在臨近院落時讓提燈的婢子退下,獨自領著他入房鄭
房間內昏暗一片,借著月光也能瞧見宇文錚正睡得正香。宇文淵用手輕輕貼著他的臉蛋,溫度如常,哪有桓妤的“起了燒”。
他聽到屋外動靜仍是不動聲色,隻是要將宇文錚抱在懷鄭桓妤有些急了,連忙從他手中接過王爺:“錚兒重了,怎好勞煩王爺。還是妾身來吧。”
宇文淵收回手冷冷一笑:“好。”
宇文錚睡得格外香甜,在桓妤懷中仍是呼呼大睡沒有轉醒的意思。她抱著孩子縮在暗處,不時走動顯得分外慌張。
院落外靜悄悄,可宇文淵已然聽見了些許桓妤聽不到的動靜。六人?八人?隻這些人,就想要他的命嗎。
“桓妤。”宇文淵緩緩開口,“你騙不了本王。”
桓妤心下一沉,忽然外頭院中發出幾聲慘叫,一道鮮血順著刀提去的弧度灑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