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朝回門
夫妻倆回到王府,連禦風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換了件衣服就出去了,告之蘇宜晴一聲,他可能很晚才要回來,讓她早點睡,不要等他。
蘇宜晴知道,他是去打聽消息或者找幕僚商量之類的,後宮一向牽扯朝堂,宮中出哪怕一點事都很容易引起朝堂震動,就像這次,皇帝最寵愛的嚴妃出了事,無論是否能母子平安,有心人總是能利用這種事算計點什麽,不被人算計就是算計別人,宮廷向來如此,她雖然沒有在那種陰暗的地方生存,但是也可以想象出爭鬥如何激烈。
她不能阻止連禦風置身其中,更無法置身事外,隻能積極麵對。
連禦風說不用等他,可蘇宜晴還是一直等著,當然她也沒有累著自己,卸妝之後換上舒適的家居衣裙之後就找了本書,便看書邊半躺在美人榻上等他,左等右等眼皮子發沉,慢慢就睡了過去。
直到連禦風回來,將她輕輕抱到床上,她一下子就行了。
“吵醒你了?”連禦風溫和的說道。
蘇宜晴揉揉眼睛,迷糊的笑了笑,“你回來了?”
連禦風點點頭,大概很累,脫鞋之後就直接和衣躺倒了她身邊。
蘇宜晴本來有話要問,可看他疲憊的樣子,就是沒也不問了,伸出手,悄悄抱住他的腰,就那麽無聲的安慰……
次日,睡過一覺,恢複了精神的連禦風慢慢告訴蘇宜晴,嚴妃還是沒有能搶救過來,一屍兩命,皇上震怒。不僅嚴妃身邊的太監宮女全都因為伺候不周而被拖出去杖斃,還有幾個太醫也被當場拖出去殺頭,株連滿門。
想想那被牽連的人數,蘇宜晴頓時覺得這燕城的上空漂浮著濃重的血腥味,真是天子一怒伏屍千裏,這還是開端,往後可能還會牽連更多的人。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握住連禦風的手,輕聲問道:“會不會牽連更多的人?”
“如果沒有意外是不會了,今上並不是殘暴之君。暴怒之下突然殺了那麽多人,冷靜下來他會有些後悔的,另外……”連禦風頓了一頓之後才道,“他犯了一個大錯。如果嚴妃是被人所害,那麽就不該那麽快處置宮女太監。現在他等於是替可能存在的幕後主使之人滅口了。”
“那麽多太醫圍著,想要做什麽應該很難吧?會不會就是一個意外?”蘇宜晴並不太了解後宮中那些手段,但要說能在有眾多太醫環繞的情形下做什麽手腳,很難逃過眾人的耳目。後宮爭寵,下毒應該是最禁忌的,別的皇帝可能還會寬容。但下毒,你今日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個寵妃。誰知道他人會不會殺別人?沒有一個皇帝會冒這樣的風險,宮廷下毒勝過巫蠱魘咒。
“這誰知道呢?也許真有那麽膽大又有手段的。”連禦風冷笑一聲,要說女人陷害對手的手段,那可真是比任何男人都強的,更別說後宮中一群女人,想要害人未必用得到穿腸毒藥,懷有身孕的女人身子最虛,稍微吃錯點相克的食物或者寒涼之物就會出問題,宮女太醫都被殺了,還上哪查去?更何況幕後之人定然也不簡單,就算真有蛛絲馬跡,隻怕也每人敢追查下去。
蘇宜晴暗暗歎了一口氣。她才當上定王妃沒幾天,就出這樣的事,無論如何不能高興,皇帝的寵妃死了,還一屍兩命,隻是一個妃子,並不能因此禁止百姓輿論,普通百姓倒也罷了,像她們這些皇親國戚就真是鬱悶了,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有如自己一般,聽都沒聽過嚴妃名號的,卻要做出悲戚狀擔心是否會被牽連,自己還好,總算嫁了,這幾天才準備辦喜事的人家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帝死了心愛的妃子,傷心欲絕,做臣子的好意思敲鑼打鼓大辦喜事聲樂震天麽?
不過有一點對她倒是有利,她的三朝回門就簡單多了。
蒙家在京城的親朋故舊不多,前些日子有些人見風使舵的,人數大大減少,不必應酬太多阿諛的嘴臉,然而還是有不少厚臉皮之人。
例如權家就是其中之一。
權家三老太爺帶著一家子男女老少,隻他們這一房的人數竟然比蒙家親戚多。
權家二老太爺也就是蒙夫人的親爹拖家帶口的來了,弄得整個蒙府亂糟糟的,蒙老爺臉色自不必說,連蒙夫人也黑著一張臉,這都多少年沒上門過的了,打秋風也挑個好時候啊。
若不是今天是喜慶日子,她都想要如鄉下婦人一般直接拿掃帚趕人了。
等到定王夫婦來的時候,那些人就極沒眼色的圍上來。
連禦風維持著他大周皇族高高在上的架子,冷眼一掃威嚴畢現,那些人就有些退卻了,不敢太過靠近。
男人不敢靠近連禦風,女人卻沒什麽太多顧忌都圍著蘇宜晴。
蒙家並非世家大族,根基也不在此地,故而蒙家親戚相對少一些,隻有兩位遠房嬸嬸來,那兩位嬸嬸小門小戶,就有些膽怯,不敢太過靠近,擠在蘇宜晴周圍的都是權家女眷。
權幾老太太,權幾太太,權幾少奶奶,權幾小姐等等光認人就讓蘇宜晴暈了頭,她們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著話,開頭還有些秩序,到了後頭竟然有些爭先恐後了,尤其是那些未出閣的姑娘,有些沒輕沒重,說著說著淨詢問起關於定王府的私事和蘇宜晴跟連禦風的相處狀況來了。
蘇宜晴隻能維持嬌羞狀,想想真有些可笑,當年她跟這些姑娘一般大的時候似乎都沒有需要嬌羞的場景,現在相當於一把年紀了,居然需要動不動就嬌羞。
蒙夫人見狀,生怕蘇宜晴不悅,便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最近蒙雁懂事多了,頓時心領神會,找了個借口把未出閣的姑娘都帶出去說話,屋裏人頓時少了許多,那些已經做了媳婦的,看慣了婆婆妯娌的眼色,知道了說錯話的教訓,好歹沒那麽放肆。
一向很會說話活躍氣氛的權四太太也看出眼前氣氛活躍過了頭,急忙轉移話題,看著蘇宜晴的項墜,笑道:“王妃帶著的這個項墜真是奇特,看著竟像是貓眼睛一樣,玲瓏透徹,這該不是傳說中的貓眼石吧?”
蘇宜晴今日沒有濃妝豔抹珠圍翠繞,打扮跟這幾日相比,簡單得多了,就是一身一身大紅色雲羅錦衣裙,梳著簡單的一個永結同心如意髻,斜插著兩根芙蓉翡翠簪子,並同色係的翡翠耳墜,並沒有多富貴。
連禦風說,小門小戶沒見識,嫉妒心又強,以為穿金戴銀就是俗氣,為了避免不被詬病,還是依著她們的審美觀,穿得樸素點好,穿著一身叮當作響的首飾也不舒服,兩下都方便。
蘇宜晴覺得這話未免刻薄了些,頗有看不起小戶人家的意思,大概連禦風在外頭圓滑的話說得多了,在她麵前卸下偽裝,話語就刻薄起來,但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隻是太過樸素也會讓人覺得是不是她不招人待見,故而樸素中要透著華麗,東西在精不在多,因此就讓祥嬤嬤找一個罕見的項鏈。
祥嬤嬤就找了這樣個隻用紅繩子穿著的玉石,說是西域進宮之物,的確是叫貓眼石。
為了避免介紹這玩意的來曆,蘇宜晴抿嘴一笑道,“好像是的,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王妃真是說笑,自己的東西怎麽能不清楚呢?”一旁一個跟蘇宜晴差不多年紀的少婦帶著羨慕的語氣看著蘇宜晴一身的打扮,想來蘇宜晴認為簡單的裝束在他人嚴重還是奢靡,畢竟是王府之物,一根簪子一塊衣料都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的。
權四太太則道:“這一定是定王爺剛送的,王爺貴人事忙,來不及跟王妃細說這墜子的來曆也是有的,是麽?”
權四太太幫蒙夫人給蘇宜晴準備過嫁妝,她是個有心人,嫁妝上那些特別名貴的珠寶首飾古董玉器她都記住了,沒有這樣一顆貓眼石,蒙家親戚朋友中也沒有送的起這樣名貴之物的,那自然是定王府之物了。
蘇宜晴又是一笑,沒有否認,這的確是定王府之物,不過不能算是連禦風送的,而是祥嬤嬤從庫房找出來的,既然她嫁給了他,夫妻一體,他的財產也算是她的,這個跟精心準備的禮物不一樣。
這一笑看在外人眼裏就是承認,看向蘇宜晴的目光充滿了豔慕,卻又有絲絲掩藏不住的嫉恨。
蘇宜晴感受到了,心裏一陣無奈,如果她如今是世家嫡女出身,人才出眾,樣樣高出眾人一大截,那麽大家就會覺得她得到這一切理所應當,可偏偏她是一個庶女,穿越過來自以為上了檔次的容貌在眾多貴女中也不過是平平,綜合條件下來哪怕是在權家這樣逐步沒落的家族中也算是下乘,憑什麽她就得到這一切?隻是因為她運氣好,這個世界上,光憑運氣的人得到一切的人是最讓人恨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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