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疑團
董桂鳳知道胡東屏受胡大夫人的影響對她也起了猜忌,之前她成親,這胡大小姐露了一次麵,看向她的表情很是怨毒,不過她不在乎,如今的胡家母女對她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若不是她們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她根本連打落水狗都懶,胡家母女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胡家當家夫人與嫡長女的身份,表麵上看著厲害,其實蠢得要死。
“表姑媽最近好多了麽?”董桂鳳收起輕蔑之心,一臉真誠的問道。
“好多了。”胡東屏在母親的提點之下也知道了董桂鳳之前的那些小伎倆,換做以前,必然要以牙還牙找個機會將這件事還回去,可如今,她是沒有任何精力在對付董桂鳳這樣的小人了。
兩個昔日的好友就在對彼此的輕視厭惡之下還是了不鹹不淡的對話。
雖然明知道對方都已經識破自己的偽裝,可自小的教養深深烙印在她們的骨子裏,她們依舊可以維持著端莊的儀態跟對方閑聊,在外人看來,她們好像真的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姐妹。
董桂鳳話裏話外都提及胡東屏以前的風光,漸漸的,胡東屏開始焦躁,她現在麵臨絕境,早在陷害蒙家姐妹的事情出來之後,她就被父親厭棄,如今她隱隱懷疑父親是否想要將對他毫無利用價值的她和母親給一起放棄,不過就算父親沒有這個念頭,母親的病眼看著是很難好了,她要怎麽辦?沒有了母親的疼愛與家族的支持,她根本就什麽都不是了,這段日子她早看盡了世態炎涼。
胡東屏越是焦躁,對麵的董桂鳳就越是若無其事的閑扯。終於是胡東屏先忍不住了,問道:“表嫂今日來就是為了探望母親的病情?”
董桂鳳坦然一笑:“當然,不然表妹認為是什麽?”
“外祖母和舅舅有什麽話要說麽?”胡東屏不想要在居心叵測的董桂鳳麵前示弱,可目前的形勢讓她不得不低頭。
麵對胡東屏期盼的目光,董桂鳳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麵上卻淡淡語氣帶著擔憂:“太婆婆因為擔憂表姑媽,精神很是不好。現在周圍的人都不敢跟太婆婆提及表姑媽。生怕太婆婆受打擊,公公最近離開燕城到外地辦差去了,具體什麽差事。我這個兒媳婦不太清楚,哦,對了,我家大嫂又有了身孕。說起來大嫂真是有福氣,好讓人羨慕。這都是第三胎了,隻是前一陣大嫂太過操勞,現在得臥床養胎,婆婆得留在家裏照顧一大家子。故而無暇前來,請表妹不要介意,大概也是最近的天氣太冷。孕婦都怕冷,聽說定王妃也是如此的。”
提及定王妃。胡東屏的麵孔有一瞬間扭曲了,變得猙獰起來。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原本現在定王府中受盡寵愛的人應該是她,被眾人豔慕的也應該是她,她從三年前起就在為怎麽能嫁入定王妃做謀劃,眼看著隻需要一個契機就能達成所願,滿燕城的大家閨秀,除了她,誰還配得上俊美無雙,芝蘭玉樹般的定王爺?
她知道秀文縣主也有這個心思,但她並不怎麽擔心,秀文除了空有一個縣主的頭銜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生母低賤,跟嫡母不和,脾氣驕縱,加上瑞承王府跟定王府交情不深,若是聯姻兩家都是王府動靜太大,聖上必然不會允許。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一直在時刻留意著秀文縣主,放低身段處處討好巴結這個舞女所出的低賤庶女,秀文縣主若是跟定王無緣則罷了,若是真有什麽可能性,她必然能找到機會將她從雲端打下來。
她處心積慮多年,眼看著目的就要達成,並且潛移默化的暗示母親,父親這個人靠不住,兩個庶出弟弟長大成人之後對母親未必真心孝順,母親唯一的依靠就是她和妹妹,隻要她能有嫁給一個絕對的權貴,娘家人就不敢對母親不敬,她嫁得好,後麵的妹妹才會有更好的選擇。
長年累月經常勸說,母親也下定決定為為她物色,可找出的那一些人選都被她一一否決了,她利用跟貴女們的結交,慢慢探聽出那些對象的一些不為人知的毛病,從而否決了母親的提議。
眼看著她年齡漸漸有些偏大,母親開始著急,她正想要像個什麽法子,讓母親將定王爺也考慮進她夫婿人選裏,隻要母親同意了,父親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也就定王爺克妻的傳言可能讓母親顧忌,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她仔細調查過,定王爺克妻的理由十分牽強,滿燕城的權貴世家,稍微成功的男人多數都有過妻子意外病故,相比起來定王爺還算是輕的,先是那個敵國郡主,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出事是很正常的,和親的貴女自古以來就沒有長壽的。另外那個寧家女兒,早在定王爺出使大荊回來就已經是病的不行了,定王爺純粹是同情她一片癡心,給她個名分罷了,就算定王不娶,她也活不了多久,至於最後那個,經過她多方麵打聽,很有可能是家族內鬥中技不如人被鬥死的,跟定王扯不上半點關係。
所謂克妻隻是某些嫉妒定王年紀輕輕就權傾天下的男人或者愛慕定王卻礙於身份怎麽都配不上的女人給穿出來的,都是假的,不過很多人都信,倒也方便了她,當然這克妻的傳言最後能蔓延得如此之烈,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勞,隻要她再收買幾個高僧,批批命,把她跟定王的命格說成天造地設的一對,這樣母親定然不會在反對。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她萬事俱備的時候,定王突然就要迎娶蒙家庶女了,由於定王的年紀狀況還有定王府也急缺女主人,婚禮一切從速從簡,快速得她來不及反應,她像是被人生生從最甜美的夢境驚醒。然後跌入最恐怖的夢魘中無法蘇醒。
在異常焦慮的情況下,她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孤注一擲,她不能看著自己多年辛苦眼看就要達成心願就那麽落空,另一個素不相識身份低賤的女人橫空而出得到她夢寐以求的機會,尤其這個女人和她背後的家族是用那麽卑劣的手段上位的。
蒙家與他們家還算有點交情,尤其蒙雁跟她同在閨學呆過。雖說蒙雁比她小那麽幾歲。但閨學中的女孩子之間沒什麽秘密,她很快就打聽到了蒙雁的弱點,開始謀劃。然後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蒙家要來胡家赴宴。
開始的時候真的很順利,秀文那個傻瓜被她暗中慫恿了幾句,就真的刁難起蒙家姐妹來。然後她假做和事佬,將蒙小福給引開。她知道若出事的是跟定王已經訂親的蒙小福,那麽對定王的名聲就會造成影響,事情就會鬧大,所以她針對的是蒙雁。這樣定王可以就勢甩掉一門不喜歡的親事,她就可以說動父母,作為彌補。將嫡女的她許給定王,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可是她不知道計劃的好好的事情在最後那個環節出了偏差。那個色胚洪誌豪被當場抓住,蒙雁沒有中計,事情又被揭發,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招了,眼看要身敗名裂的是她,幸好她還有母親,經過一番聲淚俱下的懺悔,母親相信了她的話,以為她是一時糊塗,幫她掩飾,並且用手段讓三房的三妹妹替她出嫁,讓她躲過一劫。
隻是母親說為了跟家族有個交代,也免得別人針對她,就讓她先不要四處走動,過一段時間再回鄉下躲一躲,事情完全過去了再回來,她也隻得照辦。
在鄉下沒呆幾個月她就回來了,卻是以一種悲傷的形式回來,她的親妹妹自盡了,並且是極不光彩的死去,她心痛妹妹的離去,同時卻莫名的有些慶幸,這下母親就隻剩下她了,母親一定會把所有的愛給她的,全心全意讓她得到最好的。
然而母親現在成了這樣,她還能依靠誰?
胡東屏茫然起來,很是恐慌。
這一切看在董桂鳳的眼中,她放柔聲調:“胡姐姐,我知道以前有些事我可能讓你誤會了,不過相信我,我對你沒有絲毫惡意,我們畢竟是多年的朋友,我現在很為你擔憂……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表姑媽病得如此之重,萬一……你可怎麽辦?”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胡東屏盡管知道董桂鳳不是什麽純良之輩,現在這番話也許是惺惺作態,可是她就是被董桂鳳幾句話說得眼皮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隨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低聲喃喃,像是在問董桂鳳,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怎麽辦?”
董桂鳳隨即站了起來,走到胡東平跟前,裝作替胡東平擦拭眼淚並安慰她,卻是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人還是靠自己最實在,查清楚你七妹妹的肚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胡東屏頓時愣住了,睜大了眼淚看董桂鳳,董桂鳳卻若無其事的做回位置,像是方才什麽特別的話都沒有說過的樣子,繼續溫聲細語的安慰胡東屏。
此時的胡東屏哪裏還能停得下什麽話,隻怔怔想著董桂鳳方才的話。
七妹妹的事,母親不是沒有查過,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麽,甚至還有幾家跟胡家走得近的公子被母親旁敲側擊過,人家險些翻臉,接著府裏又出了這許多事,母親根本就顧不上來。
如今這董桂鳳的意思像是知道些什麽,難不成七妹妹的事回事梁家的誰做的麽?倒是有可能,梁家是自己的外祖父家,母親的娘家,母親經常帶著七妹妹回娘家走動,對娘家人並不防備,如今梁家對母親不聞不問,是不是心裏有鬼呢?
這樣一想,胡東屏看向董桂鳳的目光便有些狐疑了,是梁三公子麽?論年紀,梁三公子比較像不知道輕重又容易色迷心竅的,隻是董桂鳳除非是真不想活了,否則怎麽可能自曝家醜,給別人一個把柄?這樣一推敲,梁家嫌疑又不是很大了,真是梁家人做的。董桂鳳大可以自己拿著把柄威脅,何必要告訴她呢?讓她分一杯羹。
得是比梁家勢力大,董桂鳳不能碰及的,到底是那一家?將可能的人選在腦中過濾了一邊,胡東屏都覺得不太可能,最後實在想不出來,隻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董桂鳳。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提示。
董桂鳳似乎沒有覺察到胡東屏的目光。又說起了雜七雜八事,比如勸胡東屏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天冷多穿點衣服。多喝點湯滋潤一下。
在胡東屏又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她像是漫不經心的提起,“前些日子我見到你三妹妹東梅,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東梅妹妹整個人變了好多,我周圍的長輩都誇你東梅妹妹賢良。嫁過去之後能勸說那麽混賬的洪二公子上進,聽說洪二公子最近天天在家讀書,也不在外頭胡來了,都是你東梅妹妹勸說有方。說起來我們家那口子別的倒沒什麽,就是喜歡跟丫鬟媳婦們廝混,不上進。改天真要替我問問東梅妹妹,有什麽禦夫良方。也教教我?”
提到三妹妹東梅,胡東屏先是一陣心虛,不由得低下頭,說起來胡家幾個姐妹感情一向好,隔房的三妹妹是幾個姐妹中最敬重她的,一向聽她的話,可是她卻讓三妹妹做了她的替罪羊,頂替她嫁給了聲名狼藉的洪二公子,她心裏一直有愧的,因此她不敢見三妹妹,連聽到三妹妹的名字都覺得不舒服,所以下意識的避諱一切跟三妹妹有關的消息,隻是隱隱聽說,三妹妹過得還算不錯,她這才微微有些放心,可針對那些洪誌豪改邪歸正之類的傳言她是半點也不相信的,那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改好?肯定是裝出來的,也許是洪家想要替兒子謀個一官半職故意放出來的風。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望了一下董桂鳳,無緣無故董桂鳳提起三妹妹做什麽?怎麽多讚譽,不像是隨口說說的,尤其重要的是這洪二公子的情況跟梁三公子太過相似了,並且聽說梁三公子跟洪誌豪之前是好友,兩人經常混在一起,母親之前還多方勸說梁家,要他們好好約束梁三公子,別給洪二公子帶壞了。
經過董桂鳳那麽一提醒,她才想,這兩個相似的人究竟怎麽回事?娶了媳婦之後一個個都像轉了性子?董桂鳳無緣無故不會提起三妹妹的,她剛才雜七雜八說了那麽多,除了母親就沒再提別人了,她現在提起三妹妹必定有用意。
董桂鳳說到這裏,看到胡東屏似乎還不開竅的樣子,便又道:“時間不早了,我婆婆這兩日照顧大嫂會很累,我想要去看看表姑媽,之後就回去了。”
“那表嫂請這邊走。”胡東屏正想要找機會問董桂鳳清楚些,母親房中伺候的人少,沒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也許更方便說話,便引著董桂鳳向母親屋子裏走去。
一進屋,就看到胡侍郎的通房丫鬟韻娘在一旁伺候,胡東屏不禁又厭惡的看了一眼韻娘,這韻娘自從母親病倒之後就越來越囂張,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而那些對她嚴厲的嬤嬤和丫鬟們對韻娘卻言聽計從,偏偏韻娘說話做事又極為小心毫無破綻讓她抓住,也不跟她單獨相處,讓她想要使點絆子都沒有機會,真真鬱悶。
而韻娘見到胡東屏領著梁家三少夫人進來,急忙恭敬行禮,麵上柔和恭敬,可眼中卻不免流露出一絲警惕的目光。
董桂鳳並未靠近胡大夫人,在掀開簾子之後,就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似乎是聞到了什麽難聞的氣味一般,之後就一步也不肯再上前了,還道:“這屋子什麽味?我說表妹,雖然說天氣冷,可也不能總關著窗戶一點風都不透,我們倒是無所謂,表姑媽本來就病著,又悶著如何得了?”
胡東屏尷尬的雙頰通紅,恨不得有個洞鑽進去,想到母親平日裏是那麽注重儀表,現在病得這樣,丫鬟婆子伺候得也不盡心,被人見到如此邋遢肮髒的樣子,若是母親清醒該是如何的難堪?
董桂鳳在門口站了一會,好似十分勉強一般,稍微移了兩步,離得胡大夫人床前還有些就距離就喊道:“表姑媽,我是桂鳳,我來看您了,您能聽到我說話麽?”
病床上的胡大夫人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董桂鳳裝模作樣的喊了那麽兩聲,韻娘笑著道:“親家三少夫人有心了,大夫人可能方才還睜著眼睛呢,現在估計是睡著了。”
董桂鳳正好趁勢道:“那真是太不湊巧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攪表姑媽休息了,改日再來看表姑媽。”
說著董桂鳳就往外走,胡東屏忙道:“我送送表嫂。”
董桂鳳說不用送,可胡東屏還是堅持將人說到二門,一路上胡東屏想要細問董桂鳳方才話的意思,可礙於出了屋子,一大堆丫鬟婆子緊緊跟著,反而倒不好說話了。
臨到二門,董桂鳳在即將上馬車的時候這才道:“表妹,就送到這裏吧,你要細心照顧表姑媽,別讓她著涼,但也別總是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不透,這樣對病人身體也不好,這病人跟我們尋常人也是一樣,有感覺能聞到的,要懂得推己及人知道麽?”
胡東屏心裏有事,胡亂點點頭。
董桂鳳又道:“別不放在心上,記住了,推己及人。”
說到‘推己及人’四字的時候,董桂鳳特意咬了重音,還伸手握住胡東屏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胡東屏心一動,剛想要張嘴問什麽,董桂鳳已經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回到自己屋裏,胡東屏細細如嚼著董桂鳳說得每一句話,尤其是最後上馬車的時候說的那句推己及人。
思來想去,一個念頭突然襲上心頭,她心頓時一驚,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腦子,難道……董桂鳳想要暗示的是這個,不,這不可能,這實在太可怕了,但是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合理解釋了。
……
定王府中
蘇宜晴靠在軟榻上,身上披著銀狐大氅,裏邊著好幾件棉襖,整個人裹成一個粽子,幾乎是難以動彈,她更是懶洋洋的,此時胎兒還不到兩個月,她甚至沒有什麽感覺,可身邊丫鬟婆子卻把她當成即將臨盆的孕婦一樣看待,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的,真是實在不方便。
現在唯一的興趣或者說唯一的消遣就是聽曲和聽書,看書傷眼睛,連禦風便想了個法子,讓丫鬟讀給她聽,還找了一個以前在說書班裏學過的叫曉靈的丫鬟來給她讀,畢竟以前是說書的,這小丫鬟讀起故事來像是說書一般,深情並茂,異常動聽,倒比她自己看有趣。
上次由於吃飯的時候聽琴師彈奏,到讓她胃口大開,多喝了一碗粥,因此連禦風重賞了那個琴師就讓他每次在蘇宜晴用餐的時候彈奏。
這個琴師倒也不隻是會彈琴,各種樂器都會一些,每天換個花樣和曲子,倒也讓人百聽不厭。
隻是男女有別,每次奏樂的時候都是隔著屏風的,開始的時候蘇宜晴還以為這個琴師是個年輕人,長得風流雅致呢,一般彈琴的人從小受藝術熏陶,氣質都是不錯的,隻要麵相稍微過得去,有出眾的氣質襯托,加上人彈琴舉止必然優雅讓人賞心悅目,有時候不由得暗暗好奇,能奏得如此仙樂的會是什麽樣的人?
隔著屏風看見那琴師大概為了避嫌,還特意戴上麵紗,根本看不清什麽樣。
隻是有一日,聽得小丫鬟偶爾談論,說這個琴師舉止如此優雅,可惜麵目卻猙獰,她當時好奇,隨口問了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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