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變臉
蘇宜彩一直覺得趙博陽是世家公子出身,溫文儒雅,短短的幾次見麵,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很溫和的一個人,之前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軍中兄弟,也都說趙將軍是儒將以德服人,雖是馬上將軍,卻不靠武力壓迫治下的軍民。
可是今天,蘇宜彩終於見識到了軍人鐵血無情的一麵,能在年紀輕輕就統領千軍萬馬的,單靠一個‘德’是不行的,能威震邊疆靠的還是冷酷的雷霆手段。
一遭翻臉之後,趙博**本就沒有給蘇宜彩再說話的機會,一揮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兩個身手矯捷的侍衛,就將蘇宜彩擒住,堵上嘴巴,捆上手腳,拖到偏僻小院關了起來。
關了一天之後,終於有個婆子來給蘇宜彩鬆綁,並送上幾個冷硬的饅頭和一碗水,並冷冷道:“蘇姑娘若是個聰明人,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是個蠢的,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好好想想該說什麽,你說話的機會隻有一次,趙將軍不想要聽任何謊言,若有半句虛言被趙將軍發現,以軍中規矩,你就該五馬分屍。”
蘇宜彩剛想要說什麽,那婆子又擺手道:“我隻是一個送飯的下人,姑娘有什麽話不必對我說,趕緊吃完,想清楚在說話,實話一句就夠,假話半句也多,明日會有人來問話的。”
這回蘇宜彩哀求道:“這位嬤嬤,求您傳個話,我要見趙將軍,我有話要說。”
婆子不耐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我看要多幾日你才能明白,我會告訴人,這兩日都不要來打攪你的,對了,我就不堵住你嘴了,免得每次送飯都要解開麻煩,量你一個弱女子也逃不出去,隻是不要亂喊吵到旁人,不然免不了我要麻煩了。”
蘇宜彩完全傻眼了。
婆子並不是嚇唬她,接下來兩天,除了婆子每日一趟送點水和饅頭來之外,根本就沒有旁人來看她,更別說問什麽了,她也不敢喊叫,生怕又被捆住,隻能就那麽呆著,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直到五天以後,婆子才帶她出去,讓她梳洗一下,又吃了點好的,在一個普通房間裏睡一覺,養足了精神,這才帶她去見了趙博陽。
再見時,趙博陽依舊是一開始溫文儒雅的樣子,拿著一卷兵書做在那看,就像尋常人家的書生,隻是蘇宜彩眼中隻剩下恐懼。
趙博陽讓她坐下,她也不敢坐,就那麽站著。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麽?”趙博陽看都不看蘇宜彩,隻盯著手裏的書看,仿佛隻是再喚丫鬟添茶一樣。
蘇宜彩被關的那幾天嚇破膽,唯一能做的就是聽那婆子的話,反複仔細考慮見到趙博陽的時候該說些什麽,現在她明白了,趙博陽這樣統領千軍萬馬的人心腸是比尋常人要硬的,跟以前內宅裏那些看著慈眉善目的老祖宗一樣,對誰都很和藹的樣子,開口閉口就念佛,但心腸卻是非常冷硬,對犯錯的人處置起來毫不留情。
她不敢一見麵就把時間浪費在求情喊冤上,免得激怒趙博陽在把她關起來想或者索性用點刑之類的,因此她咬咬牙道:“我之前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隻是有一部分沒說。”
“哦!”趙博陽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把目光投入到了書卷中,並沒有追問那部分是假又或者別的什麽。
蘇宜彩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關於我的身世,我在被趕出夫家,千辛萬苦回到娘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真的,沒說的是,在父親想要把我再次賣了的時候,我找三房的堂嫂求救,堂嫂雖然同情我,但也沒有什麽好法子,之後是九妹妹的外祖母周太夫人偷偷找到了我……您跟我九妹妹的一些事都是周太夫人告訴我的,具體沒有說太多,隻說您對九妹妹有愧疚,還有荊大哥挾持九妹妹的事也是周太夫人夫人告訴我的。”
說到這裏,蘇宜彩又偷偷瞥了趙博陽一眼,趙博陽神色如常,並沒有驚訝發怒甚至半點好奇心都沒有,仿佛沒有聽見她說話,她吞了一口口水,又道:“我來到這裏,是周太夫人安排的,具體怎麽安排我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半道上那些劫匪是不是周太夫人安排的,周太夫人隻吩咐我做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接近荊大哥……成為荊大哥身邊的人,之後怎麽做還會有人告訴我。”
“也是周太夫人教你刻意模仿一些你九妹妹的習性動作的?”趙博陽上下打量蘇宜彩,眼神中很是不屑。
蘇宜彩覺察到了趙博陽的不屑,羞愧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就鑽進去,她知道她是個庶女,還是庶出的庶出,那樣的眼光她從小就接觸不少,隻有一個意思,自不量力東施效顰,可此時此刻他隻能忍住,搖頭用細如蚊子的聲音道:“這不是周太夫人教的,是我自己想的……”
趙博陽眼中的不屑就更加明顯了。
蘇宜彩低著頭,臉紅得像滴血,周太夫人要她接近荊剛或者趙博陽的任何親信都行,可是她不甘心,都說蘇家的姑娘長得都有些像,其中她和九妹妹輪廓更相似,她嫡母所出的親妹妹蘇宜香小時候最喜歡和九妹妹做對,為了羞辱九妹妹,就常說她們兩個長得比較像,這倒不是蘇宜香胡說,一些丫鬟婆子私下也有嘀咕,甚至還隱隱有一些不堪的無稽之談,說她親生母親以前是伺候岑太夫人的,想要勾搭三伯父不成,才被岑太夫人厭棄,送給自己的父親,甚至還有說其實她是三伯父生的。
就因為當年這些捕風捉影的傳言,所以她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回到娘家才大著膽子找三房庇護的,她沒敢圖什麽,隻希望要真有那麽一絲可能,三伯父能多照拂她一些,那麽她就還有一條活路,否則依照父親以前對她的態度還有四房如今的落魄,等著她的不過是被再次賣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