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暗殺者
“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坐車回家。”著,方清雅招了招手:“黃包車。”
“來嘞。”
舞會結束就已經十點多了,加上和龍陽的談判,現在已是接近淩晨。但這條繁華的街道上,依舊有不少黃包車正等在這裏逗留拉客,方清雅剛一喊,兩個反應快的師傅就已經停在了麵前。
“喏,上去吧。”
一輛黃包車隻能坐一個人。就這樣,兩人坐著黃包車,一前一後,打道回府。
一路無言,林昊知道方清雅心中有些芥蒂,幾次想嚐試著聊,無一不是熱臉貼冷屁股。
夜深人靜,空空的街道上很難看見一個人影。即使是夜貓子,此時也差不多到了就寢的點。昏暗的燈光下,隻有轉動著的車軲轆發出不規則的摩擦聲,聽著讓人有些心情煩躁。
沉寂的氣氛自然容易讓人多想,抬頭望,月黑風高。不知為什麽,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林昊心中揮之不去。
“那個……方姐,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林昊問道。
“快了,還有幾分鍾。”方清雅回答道,似乎怒意更盛:“怎麽,就這麽想趕回去嗎?”
“不是,我隻是問問……”林昊有些委屈。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這麽招她討厭呢?
“好的,就在這兒。”
隨著方清雅一聲招呼,兩輛黃包車都停了下來。
方清雅的家就在這棟幾層樓高的歐式建築上上,雖然這裏並不算城市中心,但畢竟是上海,沒點經濟基礎,也不可能在這裏安家。
明明已經到家了,但是,林昊心中的不安依舊沒有消去。方清雅正在付錢,不遠的拐彎處突然走來了一個人。
林昊警覺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他,身著長衫,頭戴氈帽,微低著頭,一隻手還不自然地垂著,緩緩朝著這方走來,腳步聲十分微弱……
這個時間,這種打扮,還有這像是訓練過的腳步聲……
不安,果然靈驗了!
林昊心中一凜,暗叫一聲不好。
怎麽辦?林昊雖然隨身藏著錢飛虎交給他防身用的手槍,但是,要是殺手注意到自己的動作,那一定會狗急跳牆。
並且,要是他帶著的是槍……林昊承擔不了這樣的後果。
“清雅,我身上沒錢。”
林昊一邊著,一邊摸著口袋,一邊朝著方清雅靠近,餘光還不忘監視著靠近的人。
林昊和方清雅之間有十來步的距離,他必須要搶在他動手之前先接近方清雅,這樣,才能保護她。
這個人果然有問題!
聽到林昊的談話,林昊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愣了一下。隨即,林昊加快了腳步。
“哼,我早就知道……”
還沒等方清雅完,她突然看見林昊驚慌地撲了過來。
“砰!”
幸虧林昊這一撲撲得及時,子彈從他們的正上空飛了過去。
方清雅嚇得尖叫一聲,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擊未中,殺手也沒閑著,對著地上的環抱在一起的兩人繼續射擊。
林昊自然早就有了後手。落地的一刹那,借著衝勁兒,他和方清雅開始在地上翻滾起來。沒兩下,兩人便滾到了黃包車的後麵,躲過了剩下的子彈。隻是,樣子稍微有些狼狽。
畢竟是暗殺,一旦暴露後,殺手呆的時間自然也不會太長。槍聲在寂靜的夜晚尤為刺耳,用完一個彈夾,他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槍已在手,林昊正準備反擊,卻發現那人已經走遠。
還好沒形成更激烈的衝突,林昊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中彈?”林昊擔心地看著方清雅。
這樣的暗殺方清雅還是第一次經曆,她被嚇得驚魂不定,林昊的問題根本就沒進入她的腦內。
林昊也顧不得那麽多禮節,借著昏暗的燈光,詳細地檢查起來。
“我……沒事。”半晌之後,方清雅捂著頭,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呼,嚇死我了。”林昊趕緊扶起方清雅:“這裏不安全,先進屋吧。”
林昊撿起方清雅落下的包裹,準備給牽涉其中的黃包車師傅一點補償,但是,他們一聽到槍響便棄車逃跑了。
無奈之下,林昊放了幾張票子在車上,就匆忙扶著方清雅進屋了。
屋門一打開,林昊便呼喚起李俊東。但是,屋內卻沒人回應。
難道殺手已經來過方清雅的家,李俊東遭遇了不測了?林昊心情一下子沉重下來,挨間房地找,也不見胖子的身影。
“林昊。”方清雅輕輕地呼喚道,遞給了他一張紙條:
林昊,我聽錢團長他們已經交火了,我先回去,你事情辦完了也趕緊回來。記住,告訴方姐,她欠我一頓飯!
By李俊東
原來是這樣!這個胖子……林昊有些哭笑不得,真讓自己白白擔心了!
不過,看來他是知道的啊,而且,還這麽主動。不知不覺,李俊東的形象在林昊心中高大了一丟丟。
都喝水能使人保持平靜,林昊遞了一杯水給方清雅。隻是,她依舊驚魂未定,拿杯子的手還顫抖著。眼睛裏也不時冒出淚水。哭泣,成為了她唯一能宣泄恐懼的工具。
看著正在啜泣的方清雅,林昊心中很是愧疚。畢竟,這次的暗殺事件很有可能是他的責任。而且,他並不敢保證凶手不會再次作案。
雖然外麵戰事吃緊,但是,無論出於責任還是義務,他今晚都沒有離開的理由。
“今晚我和你住在一起吧,我怕殺手會再來。”林昊鼓起勇氣毫無掩飾地直了:“放心,我沒有其他意思。”
方清雅依舊呆坐著,一言不發,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不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直到照料完方清雅洗漱,引導她換好衣服,看著她入眠,林昊才騰出時間稍微休息一下。然而,這一的忙碌還沒有結束。
大概一個時後。
“啊啊啊!不要!”半夜,方清雅突然驚坐起,冷汗直冒。
“做噩夢了?”林昊一直倚靠在她的床邊,警戒著周圍的情況。
方清雅虛弱地點了點頭,又躺下了床上。但呼吸依舊起伏不定,全身有些微微地顫抖。
“林昊,我的頭,有點痛。”方清雅的聲音中帶著痛苦。
林昊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果然,她發燒了。
平時因為是坐車的緣故,所以她才沒在意。百樂門到她家要經過一段濱河路,常掛河風,方清雅穿得單薄,身子骨又弱,再加上這一驚嚇,她自然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林昊歎了口氣,拿起了備好的濕毛巾,悉心地替她擦拭臉上的汗跡。林昊能夠感覺得到,她的緊張緩解了一些。但是,她看起來依舊十分難受,胡亂地蹬著被子。
看來她身上也出了很多汗。林昊深有體會,腰部和背部都是汗腺十分發達的地方,穿著衣服相當難受。
林昊有些猶豫,但看著處於痛苦中的方清雅,還是主動了出來。
“清雅,聽我,你發燒了。平時有備著藥嗎?”
“梳……妝台……第三層。”方清雅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等一下我幫你擦拭一下身體,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到時候你轉一個身,我會把燈關了,放心,什麽都看不見。可以嗎?”
林昊心中確實沒有半分邪念,畢竟,現在的方清雅對他來,不是女人,而是病人。
她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林昊便開始忙活起來。
先把藥給她服了,林昊關上了燈,站在了床邊。
“能自己脫衣服嗎?”
方清雅沒有回答,林昊歎了口氣。解女孩的衣服,林昊還是第一次。
好在她現在穿的是睡衣,林昊費了一番功夫,還是解了下來。
但是,這個東西……沒人告訴我裏麵還有這東西啊!
沒錯,讓林昊頭疼的這個東西,正是文胸。
回溯曆史,自乳運動後,上海成為了被文胸攻占的首座城市,風靡至極。雖然它出現在方清雅身上並不奇怪,但是,在黑漆漆的環境中解這東西,確實有點為難林昊了。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插曲的出現,本來林昊波瀾不驚的心境,開始有了微妙的動搖……昏暗的路燈光透著窗戶縫鑽進來,方清雅的裸露的背部就猶如一塊發著淡淡光澤的暖玉,十分動人。
事已至此肯定不能放棄,林昊深吸一口氣,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方清雅的背上。也許是因為他的手有些冰冷的緣故,方清雅應激性地呻吟了一聲。
好家夥,這一叫把林昊嚇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林昊有些哭笑不得,他搓了搓手,溫度差不多後,又開始了摸索……
呼,終於成功了!還真是個技術活兒啊!
林昊像完成了什麽艱巨的任務一樣,十分激動。
拿起溫熱的毛巾,林昊開始輕輕擦拭,神思情不自禁地跳到了過去。其實,這些照顧人的技巧,並不是林昊在監獄裏學的。
林昊時候很愛發燒,每次還都是高燒。這讓家裏人十分頭疼。
如果要問林昊為什麽從來沒做過卻這麽熟練,他一定會這樣回答: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在你生病的時候一直重複這些動作,我想,你也能學會。
隻是,林昊再也無法體會了……
“唔……”長時間停在一個地方讓方清雅有些不適。
林昊很快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不敢再胡思亂想。
“林昊。”
在折騰完後,藥效開始發揮作用,方清雅舒服了很多。她也能意識清醒地呼喚林昊。
“嗯。”
“能抓住我的手嗎?我有些害怕……”
俗話人在生病的時候最為脆弱,此時的方清雅,就像個需要人照料的女孩。
“沒問題。”著,林昊把手伸了過去。
接觸到林昊的手,方清雅便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握住。
“放輕鬆,今晚我一直都在。”。
“嗯。謝謝……你。”
也許是心靈上的作用,自從方清雅抓住了林昊的手後,她睡得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