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叛
林銳確實被趙建飛開槍擊中了，但是他運氣還算好，沒有被擊中要害。橡皮子彈隻是擊中了他的軍靴鞋跟。即使這樣，隔著厚厚的橡膠靴底，他也能夠感受到子彈的衝擊力。
林銳心裏一陣心悸，剛才隻要稍微差一點，就會被一槍擊中腳踝，那就真是徹底完了。不過他不出聲，隱伏在遮蔽物之後。他知道，趙建飛並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中彈，他也不能主動暴露這一點。
因為趙建飛心裏沒有把握，就會遲疑，而他的稍有遲疑，就是自己的機會。所以林銳一聲不吭，沉默地躲避在不足一米高的遮蔽物後麵。他要利用趙建飛的這種心理，為自己爭取更大的機會。
趙建飛確實有些疑惑，如果剛才他這一槍已經擊中了林銳，那麽林銳現在應該失去行動能力了。他之所以隱伏在遮蔽物後麵不開口，就是想以沒有受傷的假象來迷惑和牽製自己，為其他的隊友爭取主動。那麽的主要精力就不需要在放在林銳的身上。而是要集中注意力對付其他三個人。
但是，如果林銳沒有被擊中，那麽他對付其餘三個隊員的時候，林銳就很有可能借機會再次突進。畢竟這個小子的軍事素質過硬，再加上多年習武，他的那種速度和神經反應足以令人驚訝。也許他將是第一個頂著趙建飛槍口突進到接近二十米距離的人。
所以趙建飛雙手舉槍，卻沒有眯起眼瞄準。因為閉上一隻眼就等於喪失了一半的視野。畢竟現在林銳和其餘幾個第五小隊成員，已經在不同的位置上分散隱蔽。如果他們有足夠的默契能夠在同時分頭行動，很有可能讓趙建飛顧此失彼。
趙建飛冷冷地一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麽本事，不過就是有些****運罷了。現在你們也隻剩下四個人了，也許還隻能算三個半。那個混球，你別以為自己受傷了不出聲，就可以蒙混過去。想用這種方式拖住我，根本不可能。你以為自己能讓我分心麽？老實告訴你，別看你們在不同的位置，隻要誰敢露頭，老子一槍就射爆了他。”
林銳現在有些無奈，他和同伴們分開了。雖然他知道金浩山和陳南慶等人躲在哪裏，但是相互之間卻看不到，沒有辦法通過戰術手語交流。當然，更不能通過喊話的方式交流，那等於告訴趙建飛自己沒事。
林銳靠在遮掩物後麵，突然靈機一動，他確定自己等人已經突進了將近十米左右，那就是說，趙建飛距離他們還有四十多米。這個距離他們如果說話，他肯定能夠聽到。但是如果采用其他的方式他卻未必能夠察覺。
林銳從地上摸起了一顆小石子，悄悄地敲了敲身後的遮蔽物，發出了很輕微的聲音。他的敲擊聲音很輕但是卻有著明顯的節奏，“啪啪，啪啪，啪……”既要保證趙建飛聽不到，又要保證金浩山和其他兩個人能夠察覺，這實在是個技術活。
他敲出的是摩爾斯碼，這種早已被棄用的電報代碼，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掌握了。但是林銳卻知道金浩山是無線通訊兵出身，或許他對常用的摩爾斯有所了解。林銳這也是病急亂投醫，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果然，過了片刻，金浩山那裏也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林銳默默回味著這敲擊的節奏，知道金浩山的意思是在詢問他現在怎麽樣，下一步該怎麽辦。林銳立刻回應了他的敲擊。他敲擊的代碼是“G”，其引申意義是go。
這個代碼一發出，林銳就像一隻輕盈的貓一樣從遮蔽物之後躍了出來。他的行進路線經過周密的計算，衝前幾步，就會做一次變向。這種高速奔跑之中的陡然變向，其實很難，但是林銳卻遊刃有餘。少年時代的傳統武術訓練，讓他的身體具備了極佳的柔韌性和爆發力。而後來的軍旅生涯，更是訓練出了他極好的戰術基本功。
與之同時，金浩山等人也衝了出來。第五小隊剩下的四名隊員，正在以兩個不同的方向發起衝鋒。而在遠處，卻有一支隨時準備擊發的槍，和一雙堅如磐石的雙手。趙建飛“啪啪”兩槍，精確無比的點射，射中陳南慶和另外一個隊員。他說到做到，這一次他都是對著頭部射擊。
橡皮子彈打在他們的頭盔上，雖然不致命卻能導致突然的衝擊力，足以使他們產生腦震蕩而失去戰鬥力。
趙建飛冷笑道，“不錯，看來我得祝賀你們，又突進了十米的距離。現在你們距離我隻有三十米了。加油幹，你們能行的。”
“要是真在戰場上，我們也有武器，三十米的距離你也別想逃。”金浩山憤憤地喝道。
“屁話！要是正在戰場上，你們躲在遮蔽物後麵難道安全麽？老子一顆手雷就把你們全滅了。”趙建飛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道，“不過這也算是不錯的成績了，目前為止，所有的小隊還沒有人能夠超過你們突進的距離。林銳，雖然你很狡猾，但是也逃不脫我的槍口。下一步就是你們兩個了，你們對此有什麽感想？是要我打頭還是打腿？”
“我現在唯一的感想就是衝到你麵前，對準你屁股上來一腳。”林銳大聲道。
“錯了。”金浩山也笑道，“你衝到他麵前怎麽可能踢到他的屁股？應該衝到他身後才對，在他前麵隻能撩陰腳。”
林銳居然點點頭笑道，“嗯，也有道理。”
趙建飛冷笑道，“行啊，你們就笑吧，我看看你們能笑多久，一分鍾還是兩分鍾？隻要你們再敢出來，你們就死定了。還沒有人能夠在我趙建飛的槍下這麽放鬆，佩服，確實有點佩服。很少有新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你們已經接近我要的標準了，不過還欠收拾。”
林銳遠遠看了金浩山一眼，低聲道，“你怎麽樣？”
“都已經到了這裏了，不如最後衝一把，能前進一步是一步。即便我們衝不到對麵，也要突破至少三十米的距離。”金浩山壓低聲音道，“我就不信，從來沒人打破接近他的三十米記錄。”
“好，我們就賭一把。”林銳壓低聲音道，“準備好了沒有？”
金浩山點了點頭，他們的策略依然一如既往，分散突進，爭取利用這種分散來爭取機會。林銳搶先一步躍出掩體，一個漂亮的魚躍翻滾，彎著腰，幾乎手足並用，以極為低的姿勢向前突進。趙建飛這一次根本就是盯著林銳，他甚至沒有跑出幾步，便被一槍擊中了頭盔。
林銳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下炸了，他就像一口沉重的麻袋一樣翻落在了地上。“擦，想不到還是悲劇了。”林銳躺在地上喃喃地道。他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金光閃耀，他知道自己腦震蕩了，也許這次頭部的重擊足夠厲害。竟然已經讓他感覺不到十分疼痛，隻是一種想要嘔吐的眩暈。
該死的金浩山，這王八蛋沒出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金浩山沒有和他一起衝出來。哪怕他一起衝出來分散一下趙建飛的注意力，也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了，會不像這樣慘敗。
連趙建飛也覺得有些不太相信。
這時金浩山才從掩體後麵走出來，他緩緩地道，“趙教官，你犯了一個錯誤。”
“哦？什麽意思？”趙建飛舉著槍冷冷地道。
金浩山輕鬆地道，“你是輕武器專家，應該知道你手中的武器，彈匣的容彈量是三十發。我們是六人小隊，我們是第五小隊。也就是說在這之前，你用這把槍擊敗了四個小隊，四六二十四。一共用了二十四發子彈，卻沒有換過彈匣。而輪到我們的時候，你在林銳身上多浪費了一顆子彈。也就是說，你擊中他之後，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所以我才會讓他先出來。”
趙建飛臉色如常地冷笑道，“所以你讓他先出來當炮灰，幫你擋這一槍。然後你可以從容地通過這最後的三十米，因為你知道，我沒有備用換彈匣。要重新加子彈，再到上膛，這段時間足夠你從容地跑完這最後的一段距離了。”
“難道不是麽？”金浩山微微一笑反問道。
躺在地上的林銳都忍不住想要罵娘了，自己被這貨給坑了，這****的金浩山實在是太奸詐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行為是什麽？是對隊友的背叛。”趙建飛看著金浩山冷冷地道。
“也許是，不過在某些時候，有些犧牲是必須的。少數人的犧牲換來更大的戰果，這是戰爭必須承受的代價。”金浩山擲地有聲地道。
“這事真他媽操蛋。”林銳躺在地上無奈地想道。
“說得有點道理。可惜你錯了。”趙建飛冷冷地道，“作為一個傭兵，你能夠依靠的除了你手中的武器，就隻有你的隊友。這兩者才是你在火線地帶活下去的根本原因。但是你卻為了個人的利益出賣了你的隊友，金浩山，你不是戰士，隻是一個無恥之徒。”
“兵不厭詐。”金浩山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道。
“說得好，兵不厭詐。”趙建飛冷冷地道，“我再教你一課，那就是，永遠不要被你的對手所猜到。”
趙建飛手中的槍響了，金浩山被一槍擊中了腹部，橡皮子彈的衝擊力把他掀翻在地。
看著金浩山一臉痛苦和迷惘的表情，趙建飛麵無表情地道，“彈匣的容量雖然隻有三十發子彈，但是你沒有算上我槍膛裏的這顆子彈。一把槍，槍膛裏的一顆子彈和滿彈匣的容量，應該是三十一發，而不是三十發。你不但自作聰明，還讓我感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