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帶血腥的風
接下了幾天，圖裏莫的局勢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沃爾曼將軍主動放棄了自己的老巢，卻奔襲三百公裏，占據了南北交通的關鍵點，72號地區。在連續幾次戰鬥過後，秘社的武裝已無力再向沃爾曼將軍的部隊進犯。
甚至秘社武裝的後方部隊，在路上還一度被沃爾曼將軍的先頭部隊追尾截住，雙方激烈交火，而隨行的幾輛大卡車，則全部被沃爾曼將軍的人截下了。幾次戰鬥之後形勢驟變，攻守之勢開始易手，沃爾曼將軍的部隊竟然率先由防禦轉入了進攻。
這支部隊整天都處在遠距離奔襲之後打仗，打仗之後再遠距離奔襲之中，非常疲勞。不過這些黑人士兵頑強的身體素質和對附近環境的適應性卻遠超其他人。別說是有車有炮有機動，即便是光著腳，這幫黑人哥們也能憑著他們這雙鐵腳板把身後的追兵甩開。
不過，他們這哪是什麽流動遊擊作戰，整個就是匪軍流寇，軍紀極差。好在沃爾曼將軍依然鎮得住局麵，所有部隊雖然鬆，卻沒有垮。接連遊走了好幾個地區，打打逃逃，缺什麽就到處劫掠。林銳算是明白這世上什麽叫真正的軍閥兵禍了。
原本他們準備繼續行軍，帶著秘社的這些追兵繼續兜圈子。但結果從早上開始時，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林銳跟著沃爾曼的衛隊們倒是進了附近的一個小城裏。但是其餘的士兵們都沒有雨具，被淋得落湯雞似的。
瘋馬頂著雨摸到林銳身旁，說，“瑞克，我們這樣可不是辦法，帶著秘社的那幫人兜兜轉轉快三天了。要不然在這裏停一天緩一緩？”
“看我們這位雇主的意思吧，他要走，我們還能不跟著？用謝爾蓋的話說，這顆黑得發亮的光頭值六百萬。怎麽著也不能讓這筆錢打水漂了。”林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
沃爾曼還是下令暫時在這個小鎮休整了，不過這次休整，卻給了秘社追上他們的時間。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暗淡的天空中突然被成百上千條醒目的彈道拉出一襲明亮的天罩，大地在震聾發聵的炮聲中劇烈地顫抖著。
“火箭炮襲擊！”一個衛兵大喊道。爆炸很快在附近展開，士兵們亂成一片。林銳盡量張著嘴，以免被巨大的轟鳴震聾了耳朵。“保護目標！”瘋馬吼道。
好在秘社的部隊也沒有多少火箭炮。而且都是老式炮車，幾輛車射完了一次之後，就得停下裝彈了。
但是秘社的士兵們卻在武裝皮卡的掩護下，潮水似地往鎮子裏湧，所經之處，外圍的圍牆和壁壘全被炮火摧毀了。
激烈的巷戰開始了。沃爾曼將軍的守軍據守住了城區裏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憑地利死守。這個小城裏戰火猶酣，到處是槍炮聲，到處是白刃肉搏的場麵。屍體堆滿了街巷，血漿在烈日下緩緩流動，然後凝固，整個城鎮像是鋪了一層紅色的地毯，戰鬥慘烈驚人。
秘社士兵們在武裝車輛的掩護下，從城西攻入市區，自此陷入拉鋸似的激戰之中，戰鬥打得相當殘酷，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奪下來。
他們第一批衝進來的尖兵當場就傷亡過半，然後開始不斷的補充，到第二天部隊打到市中區時，他們的傷亡已超過五百人。柯南已不顧一切地衝到了最前方，親自指揮部隊一寸一寸地向前靠近。
而沃爾曼的那方麵，沃爾曼將軍光著頭，敞著懷，汗如蒸鍋，目似噴火，手裏提著一支打燙了的半自動步槍，指著前方出現的任何目標聲嘶力竭地喊道，“打掉他們！”他嗓子幹啞，嘴唇皸裂，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染透了。
幾個小時之後，秘社的人終於跨過了城鎮的中心，開始向東側的沃爾曼武裝發起進攻。但是三次進攻均被打回來。從這一點上看，沃爾曼將軍的人也算是有點能力了，沒有白費他花這麽多錢。
黑暗中的很多街角和窗口，同時吐出重機槍、輕機槍、衝鋒槍的火舌，子彈的火網將衝鋒者打得亂跳，街道上立刻像開了屠宰場，躺滿屍體，淌滿鮮血。這是一次意外之中的遭遇戰，誰都輸不起。戰鬥一直持續到天明。
黎明時分，傷亡過半的秘社追兵才算是被徹底遏製住了。沃爾曼下令趁著秘社武裝尚未恢複過來，立刻撤出戰鬥，他們在夕陽慘淡的餘輝中緩緩離開。
非洲灼烤的夏風中，城外的血腥味比市區中的血腥味淡了許多，也純了許多，也許是這個原因，一些黑人戰士突然之間一下子都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沃爾曼將軍是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方，他的憲兵部隊用軍棍毆打所有掉隊的士兵，強迫這些士兵繼續跑。“想活下去，就得站起來，不斷移動！”
林銳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以前遇到過更凶險的場麵，但這次卻應該是他至今記憶之中最血腥的場麵。他一邊在打空了的彈匣之中壓著子彈，一邊叼著半截香煙。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睡覺了，人興奮過頭之後反而很難睡著。
“這次沃爾曼損失不小。街角那裏，最起碼得留下上百個，血流了一地，屍體一層疊著一層。”將岸在林銳的身邊低聲道。
“還算好了，我們在下雨的時候找到了這個小城市。如果是在外麵遭遇，損失恐怕會更大。”林銳吐掉了嘴裏的煙頭。
瘋馬點點頭，“不過這次遭遇戰也未必不是好事。這一戰之後，秘社的追擊部隊也受損嚴重。反過來說，我們之後遇到的壓力將會小很多。對了精算師，黑豹古雷那裏怎麽樣了？”
“他們也正在和那些極端分子交火，處境倒是比我們稍好，但要想快速擺脫他們恐怕並不容易。”將岸搖頭道，“所以他們至少在一個星期之內不會和我們匯合。”
“也就是意味著，我們要在沒有黑豹古雷支援的情況之下，繼續跟秘社周旋至少一個星期。”林銳一陣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