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殘陽如血
當林銳跑到河穀下的時候卻沒發現謝爾蓋，隻有渾濁的河水和黃色的泥土。他對著洞麵撕心裂肺地大喊了幾聲“俄國佬……”，除了黃色的泥湯般的河水流過，在石頭縫隙間發出的流水聲，沒有其它任何氣息。
這時酋長也一路狂奔，趕了過來，看到林銳失神落魄地望著淺淺的河水，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悲傷地問了一句，“隊長，俄國佬，他……”
還沒等林銳回答，身後又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子彈打的倆人身邊的小石子四處飛濺，秘社的武裝部隊借這個空隙包圍了他們。
林銳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觀察了一下形勢，敵人已經從兩側包圍了過來，背後是河穀的懸崖，倆人隻好一邊還擊一邊向另外一側撤退。
當兩個人沿樹林向後撤退了一段距離後，突然背後也響起了槍聲，敵人從三個麵包圍了他們，現在唯有攀登上去這一條生路了，但是如果倆人同時攀登肯定會成為敵人的活靶子。
林銳對酋長喝道：“我掩護，你趕快從懸崖攀登上去。”酋長知道留下的人必然是九死一生，他決不會丟下林銳一個人逃走，他堅決地對林銳說：“隊長，我不走，你是小隊指揮官，必須是你先上去。”
“混蛋，我是隊長，這是我的命令，趕快上去。”林銳火了，大聲對酋長吼道。
“我不會扔下自己弟兄一個人走的，要死，我們就得死在一塊。”酋長邊射擊邊說，他並不理會林銳的發火。
林銳開槍幹倒衝過來的兩個敵人，然後轉身喝道：“酋長，我們不能都死在這裏，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上麵的弟兄們還在等著我們。”
“這麽說更應該是你先爬上去了……”酋長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側的樹林中響起了幾聲槍，那邊的敵人一下子亂了陣腳，紛紛掉頭向後開槍。
林銳立刻意識到一定是瘋馬等人從背後襲擊敵人，他立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朝響槍的那邊衝了過去。酋長緊隨其後，邊跑邊射擊，迅速殺開一條血路。
原來瘋馬見他們離開後，他猜想到他們一定是去找謝爾蓋了。衝下河穀這樣九死一生的危險事情，也隻有他們做得出來。雖然瘋馬與謝爾蓋相處的時間不長，而且作為美國人經常對這個俄國佬出言諷刺。而謝爾蓋也經常毫不猶豫地跟他對著嗆聲。
但是他們幾個人的深情厚誼，卻是在無數次戰鬥之中形成的。特別是謝爾蓋舍命救了自己，瘋馬感覺自己不能不管，他決定豁出命也要去幫他們一把。
當他和桑德羅順著槍聲摸索過來時，正好看到林銳和酋長被圍困在河穀下麵，於是毫不猶豫地從背後向敵人開了槍。瘋馬擊斃了幾個人後，一下子把包圍林銳他們的，秘社武裝打蒙了。
林銳和酋長借機衝出敵人的包圍。瘋馬的戰鬥經驗很豐富，擔心發生誤傷，先躲藏在樹後用無線電呼叫了他們兩聲，林銳和酋長才順聲音跑過去。跟在瘋馬的身後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人質怎麽樣？”林銳紅著眼沉聲道。
“人質沒事，有精算師和其他人在。他們已經先撤了，我們必須趕回去和他們匯合。”瘋馬低聲道，他的一隻手在不斷地滴血，剛才撤離的時候腿上也中了一槍，跑起來有點瘸。
林銳的呼吸粗重，他也中了一槍，傷口一陣熱辣，防彈衣應該是被擊穿了。陶瓷防彈板和凱夫拉纖維也沒能擋住七點六二毫米的子彈。不過因為這樣，彈頭衰減的也厲害，子彈應該是留在了背部的肌肉之中。林銳甚至感覺有點慶幸，至少沒有打在脊柱上。不然他這下半輩子，就得永遠坐輪椅了。
三個人快速穿行在密林之中，憑著GPS定位和柯本在通訊耳機之中的指引。他們狼狽不堪地到達了指定的匯合地點。
將岸帶著其他人圍了上來，把他們拖拽到了一邊的密林之中。葉蓮娜流著淚抱住了林銳，林銳神色黯然低聲道，“我沒能救他。”
“你已經盡力了。”將岸沉聲道，“餅幹，過來！給他們處理一下傷口。”
餅幹走了過來，點點頭，他撕開了林銳後背已經破爛不堪的防彈衣。檢查了一下傷口，鬆了一口氣，“子彈沒有貫穿，不過得忍著點，我必須幫你取出來。”
“來吧！”林銳咬著牙。鋒利的刀刃順著他的肌肉劃開，餅幹在用刀尖剔除彈頭。疼痛讓林銳有些顫抖，但他一聲不吭，所有人都沉默著。
“我們什麽時候走？”那個身材偏胖的人質小聲道，“我是說我們在這裏並不安全……”
“過去一個人，讓他閉嘴。”林銳冷冷地看了這個人一眼。
將岸走過了去，把帶血的繃帶塞進了人質的嘴裏。“抱歉，讓你遭受這樣的待遇。但是你敢鬆開，就準備死在這裏。你最好明白，我們為了救你們丟下了自己的同伴，所以現在我們的心情很不好。”
那個人質嚇得臉色發白，拚命咬著繃帶不敢再說一個字。在他看來這些雇傭兵簡直是一群危險的野獸。
林銳低頭看了看手表，低聲道，“我們十分鍾之後出發，在第二匯合點等謝爾蓋。”
將岸點點頭。他們都清楚，也許謝爾蓋已經不在了。但是誰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們情願等他。如果這個俄國佬命好，還能活著，他一定會回到集合點來的。
天色已經開始近黃昏，非洲的殘陽如血。林銳光著膀子，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而血液還在慢慢地浸透著，剛纏上去的繃帶。他看著這血一樣的殘陽，吐掉了嘴角的煙頭，深深地吸了一口叢林的空氣。低聲道，“走吧。”
“不！再等等！”蛇眼低聲道，“也許……”
“沒有也許了，我們去下一個集合點繼續等。這裏並不安全，秘社的武裝分子會在太陽下山之前，做最後的努力。他們會搜索這片區域，而我們這裏距離他們太近了。”林銳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