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屬雨
這棟樓是普通的三層建築,和前蘇聯所有的軍用建築一樣,結構堅固而風格生硬。 向上看了一眼,林銳通過無線電對守在外圍觀望的隊員阿虎低聲道,“阿虎,幫我看看,要塞正門對著的那棟三層樓上的情況。”
“三個人,都有武器。還有一門防空高射炮,距離太遠,看不清型號。”阿虎低聲回報道,“他們的位置分別在東南角,正南麵和西麵。就這棟樓的高度而言,除了西麵的狙擊塔能夠清楚地看到樓頂。”
“收到。”林銳點點頭,切斷了通訊,轉向陳南慶道,“和我想的差不多。因為房子的朝向問題,所以他們的主要防守範圍是正對大門的那一側。也就是,他們背後空虛。”
陳南慶一笑道,“那麽,我們就教會他們留神背後。”
林銳對陳南慶點了點頭,把武器收到背後,助跑了幾步,一躍而起,分別利用房子的夾垛和管道,徒手向上攀。
林銳無聲無息地攀上了樓頂,露出了半個頭快地看了一下樓頂的情況。樓上一共是三個傭兵,分三麵警戒。重點就是監控要塞大門和兩側的位置。
林銳翻身上去,心地蹲在一側,緊接著陳南慶也上來了。兩個人都非常心地屏住呼吸,沒有出一點聲音。而那三個傭兵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們的前方,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爬上來兩個人。一邊看著這三個傭兵,林銳一邊不由有些皺眉。如果這三個傭兵的位置再拉得近一些,他和陳南慶倒是有把握,在沒有任何聲息的情況下解決掉他們。
不過,現在這樣,即便是林銳和陳南慶分別動手,各自製服一個傭兵,那麽剩下的那個也一定會有所察覺。偏偏因為距離的原因,他們對這個剩下的傭兵鞭長莫及。要想做到無聲無息地格殺三個人,太難了,而他們又必須這麽做。潛入行動的第一準則就是:盡一切可能,不暴露自己。
林銳轉頭看了陳南慶一眼,指了指眼睛,又做了方向的手勢。意思讓他負責解決掉東南角的那個傭兵。陳南慶無聲地點點頭,慢慢向那一側摸去。而林銳也反手抽出了軍用匕,向另一側走去。
中午的陽光有些溫暖,尤其是在這春的季節裏,曬在人的身上,讓人懶懶地提不起勁來。那幾個傭兵也是,相比在其他的哨位上,他們這裏算是清閑。坐在樓上曬著太陽,吹著風,悠閑地抽幾支煙。不過就是這太陽讓人有些犯困。
其中一個傭兵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起身走兩步活動一下的時候。一隻手已經從他身後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幾乎就在同時,冰冷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的咽喉。一隻有力的手,一把快、準、狠的刀。
大量的血液順著蔓延,完全堵住了他的氣管,他不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感覺到有多少疼痛,隻是覺得有些憋悶。這份憋悶讓他忍不住蹬著腿,雙腳無力地鞭打著。這動靜還是驚動了另一個傭兵,那個傭兵已經很警覺地回過了頭。
林銳心中一陣無奈,推開了那個被割開喉管依然在掙紮的傭兵。一個魚躍閃向了一側,幾乎就在同時,那個被驚動的傭兵已經舉槍開火了。子彈射在混凝土上掀起的灰塵和火星,讓林銳感到了一絲失望。盡管如此心,還是暴露了。
他一個翻身,滾進了傭兵的射擊死角,正準備舉槍還擊。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槍響,那個傭兵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擊中,胸前爆出了一團血霧,像是陀螺一樣轉了一圈,才栽倒。他的身體呈現出可怕的傷口,一條手臂已經完全被撕裂了。
林銳知道這是反器材狙擊槍的造成的,他歎了一口氣,對遠處的狙擊塔樓豎起了拇指。狙擊塔樓上,彭樂風依然端著那把沉重而冰冷的遠程武器。
陳南慶也已經解決了另一個傭兵。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他們完全暴露了。軍事要塞淒厲的警報聲,響徹雲霄。整個要塞已經完全進入了戰鬥狀態,所有人員都已經進入了作戰位置。到處都是腳步聲,格羅斯的人正從要塞的各個位置上冒出來。
陳南慶有些無奈地道,“現在怎麽辦?”
“也好。潛入的目標就是為了打擊,早晚是要暴露的。”林銳搖頭道,“現在不過是提前了一點,不過我們必須加緊了。幫我守住樓道的入口,至少給我堅守五分鍾。”
陳南慶點了一下頭,推下了頭盔上的目鏡,舉槍守住了樓道。
林銳則走到了那門zpu防空炮之前,看了一下彈藥的情況,然後坐了下來。
格羅斯地方傭兵隊伍畢竟訓練有素,警報拉響之後,隻是經過了一陣短暫的慌亂調整,立刻進入了狀態。要塞正門的守衛已經進入了戰鬥位置,隻是讓他們有些疑惑的是,剛才的槍聲似乎是身後傳來的。很快他們的疑惑有了答案,身後樓頂上的那門高射炮開始集火平射。
毫米口徑的彈藥,就像是一場金屬暴雨,從對麵的樓上傾瀉而下。zpu雙管高射炮裝有消焰裝置,但即便是這樣噴出的火焰也足有一米長。在現代飛機技術的展之下,這種用於低空防禦的zpu防空炮早已沒有了對空的優勢,更多的反倒是被用於對敵作戰。
在11年的利比亞內戰中,不少這種高炮被裝在尼桑、豐田、中興、長城皮卡上橫衝直撞亂射一氣。戰爭中利比亞反對派還“明”了一種獨特的“戰術”——兩輛皮卡車鬥裏都裝上zpu-高炮或者高射機槍,車尾向敵一邊倒車一邊交替射擊,打光彈藥後一踩油門溜之大吉。
zpu-高炮射擊的隆隆炮聲,正式將一場潛入作戰推到了正麵交火的高度。要塞正門的防禦被這門雙聯裝的防空炮打得千瘡百孔。厚厚的混凝土建築在炮火的密集打擊之下,蓬起一團團的灰塵,混凝土大片大片的脫落,露出了內部的鋼筋骨架,更別的血肉之軀了。在這種毫米口徑的高爆彈藥侵襲之下,人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嫩豆腐一樣軟弱。
很多據守在正門的傭兵甚至沒有來得及抬頭,就被這場金屬彈雨射成了肉泥。林銳的腳下“乒乒乓乓”灑下了一堆的彈殼,正門的防禦也在這重型火力的摧殘之下,徹底垮塌了。
“噠噠噠……”陳南慶守在樓道的入口,也已經和傭兵們交上了火。“林,完事了沒有?”他回過頭吼道。
“就快完了。”林銳從高射炮的操作位上跳下來,快步走到門口,有條不紊地接通了無線通訊,“行動代號驚雷,識別碼458446。我是第五隊林銳,正門防禦已經被摧毀。我再重複一遍,正門防禦已經被摧毀,第二目標達成。請求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收到了,我們已經在組織突擊。林銳做得漂亮,不過心點,盡可能在我們趕到之前活下去。”唐坤的聲音回答道。
“收到,完畢。”林銳一邊著話,一邊手裏就沒有停下來,一個長點射放倒了一個正企圖衝上來的傭兵。
陳南慶緊張地道,“行了,我們差不多該撤了。這樣硬頂著不是辦法。”他朝著樓下的傭兵甩了一顆手雷,那顆手雷在樓道的階梯上一路滾下去,在人堆裏炸出了一片血霧。
林銳點頭道,“是該走了,不過還要做完一件事。我們得有始有終。”他拿出了剩下的一顆4炸彈放在了通往樓頂的門口,快地設置好延時引信。然後對著陳南慶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快走到大樓的邊上,將腰間是繩索鎖扣掛在了大樓的護欄上,從樓頂開始降落。
隻是在他們剛剛踏上地麵,身後的樓頂上就傳來了一聲驚的爆炸聲。這爆炸的衝擊力讓他們兩個人幾乎失去平衡,歪倒在了地上。陳南慶抬起頭,一陣苦笑道,“這可真夠刺激的。”
“要是不趕緊跑路,還會有更刺激的。”林銳一把將他從地上扯起來,玩命地跑。身後槍聲密集,那些剩餘的傭兵又追上來了。林銳一邊奔跑一邊接通了秦奮和彭樂風的通訊頻道,“怎麽樣?都還活著麽?”
“活著,而且活得很好。”秦奮回答道。
“現在還活著,完這句話之後,就不知道了。我要撤離狙擊塔了,剛才我的位置暴露了。”彭樂風低聲道。
林銳點頭道,“好了,有可能的話設法撤離。如果撤不出來,就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我們在這裏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看其他人的了。”
在要塞的指揮室,格羅斯暴跳如雷,“到底是怎麽回事?各個位置回報情況,一共多少人,在什麽方位?”
“目前還不清楚具體人數,但是看起來人數不是很多,很可能隻是一個隊,也許有兩個隊。他們控製了正門後方的一個防空炮,剛才已經通過這個防空炮徹底摧毀了我們在正麵的多數防禦。在西側,我們還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員的狙擊,目前還不清楚人數。初步判斷這些人應該隻是一支滲透隊。”無線電裏的傭兵回應道。
“該死的!他們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格羅斯暴怒地道,“給我找到這幾隻老鼠!要快,另外組織人手,安排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