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0章 無情未必真豪傑
“他是銀狼米歇爾的兒子？”將岸皺眉道。
“你以前不是當過他的助理麽？連你也不知道他有個兒子麽？”謝爾蓋小聲道。
將岸沉默了一會兒道，“他從不談起工作以外的事情，不過我倒是記得他以前會在一些節日的時候寄賀卡。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謝爾蓋皺眉道，“就算是為了銀狼，我們也得做點什麽。不就是一次任務麽？我們接下來，也就完了。”
“沒有那麽簡單。”林銳搖頭道，“銀狼拒絕這個任務不是沒有道理，這裏麵牽涉到美俄兩國情報部門的利害關係。作為我們這樣的私人軍事公司，很容易會因為一些細節上的處理不善，而陷入兩難的困境。”
“沒錯，我們誰都得罪不起。因為我們隻是給人打工的，而較勁的兩方都是我們的大老板。美國佬就不用說了，曆來是我們最大的雇主，但是俄國佬也得罪不起，目前俄羅斯儼然是一個新興市場。”將岸歎了一口氣道。
“所以銀狼很為難。一方麵他不想接下著個棘手的任務，但如果拒絕……作為一個父親，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吧，尤其關係他兒子生死的時候。”林銳低聲道。
“你準備怎麽辦？”將岸皺眉道，“你明白，這種事不該我們插手的。”
“我們不插手，但是至少該做好準備。”林銳低聲道。
門被推開了，銀狼走進來高聲道，“什麽都不用準備，我不會接這個任務。”
“銀狼，這是為什麽？”謝爾蓋攤開手道，“那可是你的兒子！”
“我們在討論的是公司業務，和私人關係無關。”銀狼緩緩地道，“我是公司總裁，我必須做出最有利於公司的決定。這件事我們沒有必要討論了。”
“老大……你看這……”謝爾蓋一陣尷尬地看著林銳。
“沒什麽，大家都出去一下，我跟米歇爾先生談談。”林銳點頭道，他朝將岸使了一個眼色。
精算師將岸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起身揮手，和其他的隊員一起從房間裏走出去。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心領了，林銳。但這是我的事情，而且始終是我的責任。”銀狼米歇爾搖頭道。“但如果牽涉到這次任務。恕我直言，我不能接受。你懂的，生意就是生意。
公司總裁這張位置不好坐。我不能錯，也錯不起。哪怕我犯了一個小錯，我的弟兄們就得流血，就得喪命。我沒有理由拿他們去冒險，去做對我有利的事情。”
“對你有利的事情，就是對公司有利。別的不說，如果艾爾伯特·馮死了，你就在黑島待不下去了。你可以不接這次任務，但是你無法原諒自己的。所以你隻有辭職離開這一條路，我說的對嗎？”林銳皺眉。
“這是我的事情。”銀狼皺眉道。
“黑島公司沒了你不成，尤其是現在這種困難時期。所以接下這次任務，我們來做。我保證幹幹淨淨，不留任何麻煩。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換一句話說，一個連自己兒子都可以不顧的人，弟兄們難道會把命交在他的手裏麽？”林銳一笑。
銀狼沉默了半天，站起身道，“不，規矩不能從我這裏破！”
“規矩不是唯一的！”林銳低聲道，“你說過，趙建業的死是你犯過的大錯。但是從守規矩的方麵說，你沒有一絲錯。而你認為自己犯了錯，說明在你的心裏，你也在為沒有打破這個規矩而後悔。”
銀狼轉過身，看著林銳，“規矩就是規矩，或許看起來不近人情，但製定規矩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們。”
“沒錯，目的。任何規矩都是死的，所有規矩都是為目的服務的。這事本來不關我們的事，那是你兒子，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但如果因此影響到你，進而影響整個公司，那就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關係。”林銳大聲道，“接下這個任務，記住這不是為了你自己的事，而是為了公司利益。”
銀狼沒有說話。
“龍胖子退休了，他是逍遙自在去了。但是黑島還在，現在情況又是這麽複雜，秘社在不斷蠶食我們建立起來的市場，而我們無力和他們爭奪。現在我們是能靠黑豹古雷，還是能靠安吉爾那個老吝嗇鬼？他們都必不可少，但我們現在更不能沒有你。”林銳大聲道，“如果沒有了你，我們會非常被動的。”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為了私人利益而接取任務的理由。”銀狼深吸了一口氣道。
“那就留在下次董事會做自我檢討，罰自己半年薪水好了。”林銳笑著聳聳肩，然後很認真地道，“接下這次任務吧，我認真的。這也不僅僅是為了你。”
銀狼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我會跟亞布拉科夫好好談談，以盡量確保這次任務不出任何麻煩。你也給我小心著點，現在這個階段，我們也不能沒有你和O2小隊。”
林銳點點頭，“你看，內部的事情總是可以通過協商解決。”
銀狼點點頭，轉過身，他知道林銳是在暗示，他和趙建飛的問題，也可以通過談話來解決。但是他現在還不想談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低聲道，“我欠你們大家一個人情，幫我謝謝大家。”說完之後他大步走了出去。
銀狼米歇爾已經不年輕了，但是他後背依然挺拔，步伐依然堅毅。銀狼米歇爾知道林銳的話沒有錯，黑島要堅持下去，他也必須堅持下去。即便是他已經老了，但他依然是黑島的頂梁柱。至少目前的形勢下沒有人能夠取代他的作用。
將岸和幾個傭兵回到房間，看著林銳道，“他走了，結果怎麽樣？”
“我說服他了，他會再找俄羅斯人談談任務的事情。”林銳歎了一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吧。如果順利的話，對誰都好。”
“如果不順利呢？”謝爾蓋皺眉道。
“如果不順，那就諸事不順了。我們會在兩個大國之間都不討好，再加上秘社在非洲給我們的壓力，我們的生存空間會被進一步壓榨。”林銳低聲道，“所以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都隻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