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7章 複仇之火
更讓伊弗將軍恐懼的事，發生在這之後。他們的退路被阻斷了。
擋住他們的，卻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地方武裝部隊，埃德加的部隊。
埃德加的部隊已經在最險要的幾個位置完成了部署，並且升起了黑色的旗幟。反抗軍黑色的旗幟迎風飄揚，旗幟上的鐵錘圖案如同奧魯米聯邦揮之不去的夢魘。
伊弗將軍得到消息之後，他幾乎暈厥過去，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埃德加在最關鍵的時候反叛了。
應該不是反叛，很有可能埃德加本身就是鐵錘的人，是他一直以來心心念念想要剿滅的鐵錘組織抵抗軍。而這一次，他們聯手安莫爾軍，徹底把伊弗將軍給坑死了。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懸念，奧魯米聯邦軍最後的殘兵敗將，終於沒有挺過去。六個多小時的戰鬥，徹底將他們擊垮了。
就連伊弗將軍本人，也被俘虜了。雖然他換上士兵的服裝，試圖蒙混過關，但他還是被抓住了。
勝利之後，林銳隻是疲倦地坐在椅子上。他歎了一口氣，喝著咖啡。
“這已經是第幾杯咖啡了？”精算師將岸問道。
“沒辦法，太勞累了。喝著咖啡都想睡覺。”林銳搖搖頭，“以後我再也不幹這種指揮的活兒了，太累了。比我自己親自上戰場還累。”
“所以你該知道，每次把我扔在指揮部，是有多對不起我了。”精算師將岸大笑著道。
“你天生就適合幹這個。我不行，我骨子裏還是一個不太願意動腦子的人。”林銳也笑了。
“但你非常出色，就這次戰役而言，我起到的隻是協調統籌，你完整指揮了整個戰役。”精算師將岸笑了笑，“雖然還顯得生疏，但你很有大局觀。
多曆練幾次這樣的大戰，你會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指揮官。”
“還是別了，幹這種活兒，太費腦子了。我現在一閉眼，眼前就是一幅地圖，以及我們在這地圖上的兵力配置和火力配置。都快要走火入魔了。”林銳歎了一口氣。
精算師將岸沉默了一會兒，“恐怕你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損失吧。其實你已經幹得很好了，換成我，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但我們還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知道這是戰爭，死傷難免。但他們在我眼前死去，和在地圖上被抹去是不同的。”林銳緩緩地道，“六百多人，我們這一戰死了六百多人。如果在前線，我和他們生死與共。但是我坐在這裏，喝著咖啡，他們的生命就像是一組數據。”
精算師神色黯然，他拍了拍林銳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沒有你坐在這裏，這個數字有可能會更大。”
正在說話的時候，快馬和可汗帶著人從外麵進來了。
他們都是一身的火藥味，好幾個人身上都帶著傷，但是神情很興奮。“老大我們幹掉他們了。你猜猜我們抓住了誰？”
“伊弗將軍？”林銳笑了笑。
“哈哈哈，這是老子第一次俘虜了一個將軍。”可汗大笑著道，“這老家夥還想混進士兵裏麵企圖蒙混過關，可惜他這年紀不對了，居然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上等兵，而且他慌亂之中忘記自己還戴著手表。士兵可不會戴著這種奢侈的金表，所以一下就被我們的弟兄發現了。”
“幹得漂亮。”精算師將岸點頭道。
“他人怎麽樣？沒被打死吧？”林銳問道。
“沒有。那些安莫爾士兵倒是想揍他。不過被我們給攔住了。那幫小子可生猛了，都殺紅眼了。要不是我們攔著，這位將軍會被他們活活給撕了。”快馬笑著道。
“人沒事就好，伊弗是奧魯米聯邦軍的重要人物，參與了多次奧魯米聯邦的對外戰爭，這個人活著的價值，比死了更大。”林銳回答道。
“這老家夥也夠硬氣的，被抓到時候差點拔槍自殺。不過在我們麵前玩這一套，我們怎麽可能讓他如願？
當場就被我踹翻在地上，然後捆著帶回來了。一路上，老家夥一言不發，畢竟是將軍和那些低級軍官不一樣，夠硬氣的。”可汗點點頭。
“再硬氣，我們都能讓他開口。交給我們弟兄，兩個小時就能讓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來。”快馬回答道。
“先等等，把他單獨關押起來，但是一定要看好他。別讓他自殺了，更別讓他跑了。”林銳點點頭。
快馬點點頭，“放心，我親自去安排，找可靠的人手。”
林銳剛想說話，指揮部外麵卻傳來了一陣聲音。
埃德加帶著人走進了指揮部，“瑞克先生，這一仗得打真是暢快。”
“過獎了，如果沒有你們的配合，我們恐怕很難取得這次勝利。”林銳笑著對他打招呼，“請，隨便坐。”
“不必了，瑞克先生，我這次可不光是來找你祝賀的。”埃德加笑了笑，“我聽說你們抓了伊弗？”
“你們的消息還真快。我們這邊剛剛抓到人，你們就已經知道了。”林銳微微一笑。
埃德加點點頭，“瑞克先生，你們這次戰鬥所獲很豐啊。我剛才在外麵看了，光是裝甲車輛就繳獲了七八台，更別說奧魯米聯邦軍的各種武器裝備和彈藥補給。”
林銳笑了笑，心道：難怪這家夥來的這麽快，這是急著要找自己來坐地分贓了。他笑了笑，“這一切全靠埃德加上校的全力協助，如果上校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拿去。”
“哎，別叫我上校，我這個上校是奧魯米聯邦軍給的，我根本就把這個破軍銜當成是屁一樣。”埃德加笑著搖搖頭，“瑞克先生大方，但我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是，我這次是出了點力，但這場仗主要還是你們打的。你的手下和安莫爾軍的弟兄都有很大傷亡。
說難聽點，這些繳獲物資，都是弟兄們用命換回來的。就算是你開口要送給我，我也不能拿。我不是什麽地方軍閥，我們是鐵錘組織的反抗軍。我想提醒瑞克先生一點。”
林銳看著他，笑了笑問道，“那埃德加先生想怎麽樣？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我要伊弗。”埃德加看著林銳道。
“伊弗？如果是普通的俘虜，你一句話，我馬上交給你。但是伊弗不行。”林銳搖搖頭，“奧魯米聯邦軍在這次戰鬥中損失很大，隨著他們這次戰敗，肯姆河一線的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但鬆石鎮和米爾托一線的戰鬥，則沒有這麽快結束。
伊弗將軍是奧魯米聯邦軍的重要人物，直接服從紅男爵的指揮。他很有可能知道很多奧魯米聯邦軍在軍事部署上的重要信息，他這個人非常重要。並非是普通的奧魯米聯邦軍官。”
“我不管他是不是奧魯米聯邦的特殊軍官還是普通軍官。在我眼裏，他隻是一個屠殺奧魯米聯邦人民的劊子手。
我要以奧魯米聯邦反抗軍的名義，對他進行公開審判，然後槍決他。以此來振奮奧魯米聯邦反抗軍的士氣，這會極大鼓舞我們還在奧魯米聯邦作戰的戰友們。”埃德加看著林銳。
“你們要槍斃他？”林銳皺眉道。
“是的。他的雙手沾滿了起義軍的鮮血，我們有足夠槍斃他的理由。”埃德加回答道。
“這恐怕還不行。”林銳搖搖頭。“至少目前不行。”
“如果我堅持要求呢？”埃德加看著林銳問道。
“這恐怕不是堅持不堅持的問題。即便你堅持，我也不可能答應。伊弗作為奧魯米聯邦軍的重要人物，他的價值非常大。不能就這樣被草率槍斃。”
埃德加霍然站起身，“我們一點都不草率。在兩年前的大起義期間，這個伊弗作為鎮壓起義的主要領導者，曾經犯下了極大的罪行。7月25日，奧魯米聯邦波伊爾鎮，他一次性屠殺了整個鎮子和周邊村落的八百多人。
同年八月份，他血洗了埃爾西難民營，兩千人遇害包括老人和婦女兒童。理由是，這其中混入了反抗軍成員。”
林銳聳聳肩，“我明白，你們很痛恨這個伊弗，但現在殺了他，確實不行。”
“你不明白！”埃德加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那一年，我在組織安排下，假裝投靠奧魯米聯邦軍。為了免除後顧之憂，我把我的家人秘密安排送進了那個難民營。因為按照慣例，難民營不會受到軍方攻擊。
結果，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就在那一天死於大屠殺。我兩個兒子之中，最大的也不過才六歲。到底什麽樣的禽獸才會屠殺婦女兒童？”說到這裏，埃德加忍無可忍地拍著桌子。
林銳有些意外地看著埃德加，他沒有料到埃德加居然反應如此強烈。不過想想也是，真要是這樣，那伊弗絕對算得上是他的仇家了。
尤其在非洲這種氏族觀念非常強的地區，至今還流傳著血親複仇這樣的傳統。這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埃德加看到林銳沉默不語，開口道，“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嗎？我的兒子死了，死在他們的手裏，而我還必須給他們當一條聽話的狗！
我每天都在裝，裝成一個什麽都不在乎，唯利是圖的軍閥。對奧魯米聯邦軍唯命是從，我為了什麽？
我就是為了有一天，我們能夠成功，把他們全都踩在腳下，讓他們為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埃德加先生，我欽佩你的勇氣和忍耐。不過，我還是不能把他交給你。”
“你說什麽？”埃德加怒道。
“冷靜一點，埃德加先生。你必須聽我說完，伊弗是你的仇人，這一點我完全理解。但戰爭還沒有結束。
即便現在你殺了伊弗，還會有更多跟他一樣的人出現。因為他也隻是秘社組織的一條狗。獵犬死了，主人隨時能再找一條。
我們要做的不是殺光所有的狗，而是的幹掉狗的主人。”林銳緩緩地道。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但是我現在必須要帶走他。”埃德加厲聲道。
“恐怕不行。”林銳搖搖頭，“原因我說得很清楚，戰爭還沒有結束。他掌握的信息對我們有用。在目前這個時間點上，也許一條有用的信息，能讓我們少死很多人。能夠幫我們更快地結束戰爭。”
“我不管那麽多。我已經忍耐了很久，我已經不想再繼續忍耐下去了。”埃德加冷著臉搖搖頭。
“恐怕這由不得你。”林銳搖搖頭。“人在我手裏，決定權在我。而且你是鐵錘組織的人，你應該清楚你得到的命令，就是無條件的服從我的指揮。”
“你！”埃德加咬著牙道，“你想袒護他？！”
“我袒護他個屁啊！”林銳忍不住了，“沒錯，這家夥是個屠殺婦女兒童的劊子手。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很樂意把他交給你，隨便讓你折騰。
雖然我不好這個，但我不反對你用各種方式複仇。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對我們有用。所以他就不能死。”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埃德加臉色大變。
他身後的人全都舉起了武器，指揮部裏一陣騷動。
“你想怎麽樣？顯擺你有多少槍是吧？想跟我玩這個？！”林銳站起身道，“你試試看？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我讓他今天走不出這個指揮部。”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精算師將岸走上來，用手按住了林銳。“埃德加先生也是情急失言，我看沒必要為了一個俘虜傷了我們的和氣。埃德加先生，能不能讓你的人先放下武器？”
“如果我說不呢？！”埃德加咬著牙道。
“我在很友好地對你提要求，拒絕的話，自己想想後果。你想怎麽樣，在我們的指揮部裏大殺一場？你確定你們這麽做了，還有人能活著走出這裏麽？”精算師將岸語氣和緩，不動聲色地將埃德加按回座位上。
然後對他身後的人揮揮手，“你們都先出去。埃德加長官跟我們隻不過是有點意見分歧。你們這是幹什麽，協助製造緊張氣氛麽？真要是擦槍走火了，責任誰來承擔？”
埃德加那些手下看了看埃德加，終於慢慢放下了手裏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