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饑餓的楚飛雪
也就是高二那年，楚飛雪家裏傳來噩耗的前一天，一張情書塞進了陸羽的書包裏。
這封情書，是楚飛雪寫的。
陸羽那天晚上，從學校回家，發現了那一封情書，為此還在陸瑤的麵前嘚瑟了一回。
結果第二天，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一個月之後，陸羽還傻乎乎地拿著情書，找上楚飛雪問這事該怎麽辦。
誰知，楚飛雪隻是用沉默作為回應。
當然這件事的最後，也是這樣不了了之。
再之後，上了大一，楚飛雪的大伯也死了有一年，當時她已經長住海城大學，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
與此同時，陸明偉車禍身亡，陸羽被迫輟學。
至此，陸家兄妹與楚飛雪的關係，才漸漸地淡了下來。
不過陸羽還是經常向陸瑤詢問，有關於楚飛雪的個人情況。
他自知經濟能力有限，也幫不上什麽忙，出於青梅竹馬的玩伴，也隻能用這個方式關心一下。
畢竟兩人的經曆，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縱然淡卻了往日的情誼，
陸瑤在這時感歎，“唉，哥，你說爸當初，要是跟飛雪姐她爸給你訂下親事，那該多好啊！”
相比於陳婉蓉那個女人，陸瑤更喜歡楚飛雪。
陸羽露出了笑容，他想起了讀三年級的時候，陸瑤就跟他訴苦，她說她不喜歡陳婉蓉，就喜歡楚飛雪。
為此還哀求陸明偉，要不把她的嫂子換換人。
原因是陳婉蓉搶了楚飛雪送給陸瑤的一顆棒棒糖。
“你這丫頭，皮癢了討打是不是？”
陸羽作勢要打，陸瑤嘻嘻哈哈地跑開了。
不過，陸瑤的玩笑，讓陸羽不禁再一次想到楚飛雪。
其實楚飛雪自小長得就不錯，廖淑玲也多次誇獎，說是楚飛雪那個丫頭以後長開了，一定是個大美女。
實際上楚飛雪長得不差，平常要是注意保養，不那麽顯瘦，臉上的雀斑再沒有的話……
這可是與巫清君同一個級數的美女！
一想到這個，陸羽就覺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麽。
雀斑，廖淑玲的臉上，也有一些雀斑。
伍子嶽在給廖淑玲看病的時候，說出了這一番話：女人臉上的雀斑，大多是氣血不足引起的。
再聯想到，楚飛雪那一頭枯黃的長發，他就知道了，楚飛雪的生活，或許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好。
琢磨了一下，陸羽當即就下了決定，既然是這樣的話，他要是能幫得上楚飛雪的忙，那就幫幫好了。
雖然陸羽與陸家沒有半分血緣關係，但卻自小就受到陸家熱心腸的熏陶。
……
校周年慶的會場，設立在操場正中，前兩天，這已搭建好了一座諾大的舞台。
萬事俱備，差的隻是下午的到來，彼時，校周年慶將會在這開幕。
陸羽不禁暗歎，如果家裏沒發生那麽多事，陸明偉還活著，他這時候還是一名大學生呢。
或許，這場校周年慶，也有他一個角兒。
感歎一番，李大牛也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提著那隻特屬於時代標誌的紙質包裝袋，麵帶微笑地走了過來。
“少爺，這海城大學的學生挺熱情的，我差點就過不來了。”
陸羽也笑了笑，自知是怎麽回事，他早就料到，李大牛開著卡爾曼國王進入海城大學，絕對會引起一陣轟動。
“去吧，丫頭，去做你的事，我們就先在這逛逛。”陸羽催促。
“哎，那好吧，哥，我先走了。”
陸瑤接過裝著黑天鵝長裙的包裝袋，蹦蹦跳跳地走向了舞台的後台。
“少爺，你們的校長，還邀請你去校長室，喝一口茶，等一下他還準備邀請我們吃飯。”
陸羽一頓，轉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大牛一眼。
感受到陸羽的異樣眼神，李大牛咧嘴一笑，“怎麽？臉上有花？”
“李大牛，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還跟在我身邊.……這好像不太妥當。”陸羽略加思索，點頭說道，“這樣，你去幫我應付校長，我留下來陪丫頭。”
他不想太過高調。
前兩天，李大牛可是大顯神威，暴打了十六名武術館特長生，他可是那天的主角。
這家夥是離得越遠越好，他擔心自己會被人認出來。
實在是沒辦法，李大牛太過引人眼球了。
李大牛一愣，繼而無所謂地說，“那好，反正有免費的午飯，你不去，我去。”
說完，他哈哈一笑，轉身就走了出去。
舞台前有好幾千張椅子，陸羽隨便找了一張坐下，卻是在此時，他看到楚飛雪雙手提著兩大塑料袋的盒飯，急匆匆地走入舞台的後台。
“原來，她剛才是去打飯了。”陸羽暗忖。
不久，楚飛雪的手裏就拿著一盒菜，一盒飯走了出來。
見此，陸羽露出了笑容，對著楚飛雪揮了揮手。
“飛雪！過來這裏！”
楚飛雪看見陸羽，溫婉一笑，就走了上去。
“你，你吃過了嗎？”楚飛雪一說完，卻發現自己隻提著一盒飯和一盒菜，又尷尬地笑了笑。
“我不餓，你先坐下來吃。”
“嗯。”
兩人坐下。
陸羽斟酌著話題，畢竟兩人那麽久都不見了，一時生份在所難免。
楚飛雪打開塑料袋，把兩隻飯盒攤開，捧起白飯的飯盒，夾了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一看這份菜，陸羽皺了皺眉。
這盒菜隻有一點炒白菜，還有兩塊幾乎不見瘦的肥扣肉。
怎麽吃那麽差！
陸羽一抬頭，又是皺了一下眉頭。
他看到楚飛雪狼吞虎咽，一塊肥肉到了她的嘴裏，仿佛變成了天底下最好的美食。
楚飛雪額前的一縷頭發垂到了飯盒邊緣，她還渾然不覺，因為此時楚飛雪的隻顧著扒飯。
“瞅瞅你這吃相，吃慢點。”
陸羽說著，下意識的幫她捋起了那縷長發。
“謝謝。”楚飛雪的動作一僵，腦袋則是垂得更低。
然後，她又扒起了飯。
“你還沒吃早餐？”陸羽問道。
這副吃相，何止是沒吃過早餐，說是餓死鬼投胎也毫不過分。
當然，陸羽不會這麽說，他看得出來，楚飛雪是餓極了。
“嗯，今天是校周年慶，食堂沒有煮飯。”
楚飛雪的剛好塞了一腮幫子菜，話語含糊不清。
“沒有煮飯，你就不會去外麵吃點？”陸羽感到有好氣又好笑。
“唔，沒錢。”
楚飛雪咬了一口肥肉，嘴角還掛著油花兒，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美滋滋地咀嚼著。
這下，陸羽笑不出了。
沒錢，他算是飽嚐過其中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那麽？你這頓飯哪裏來的？”
陸羽暗想，這可能是學校的教師，知道她沒錢吃飯，所以給了她吃飯的錢。
……
不過，楚飛雪也讀大三了，按理說是可以出去兼職，這好像也不應該過得這麽慘才對。
“今天不是校周年慶麽，我幫忙打打下手，她們多出了一份飯錢。”
回答歸回答，楚飛雪卻幾乎把腦袋埋進了飯盒裏。
“哎，原來是這樣……不對，她們也吃得像你這麽差？”
話一出口，陸羽就省悟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