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陸羽的神色,不由一凝。
他完全理解不了,上官凝霜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這其中的情況,似乎跟自己的觀念,有種不謀而合。
寄宿在索朗一家的時候,曾經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像他這般,將真元不斷地壓縮下去。
會不會在哪天,發生什麽嚴重的後果。
或是自爆,或是走火入魔!
第二步修行者,就要開始壓縮真氣,但是他的方式,實在是太過極端。
此刻,上官凝霜卻提及了四個字,氣海坍縮。
他好像隱隱有了某種明悟,卻又什麽都說不上來。
“你距離那一步,還有一段距離,我送你這三顆瘋魔丹,也是為了那時準備。”
“不過你必須切記,不到生死關頭,最好不要急於求成而服食。”
聽著上官凝霜的警告,陸羽點了點頭。
瘋魔丹的副作用,至今他都曆曆在目,當時要不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一定要活著。
他或許已經變成了瘋子。
就像喝醉了酒,一看耐受力,二看意誌力。
所以,哪怕沒有這番警告,他都不敢亂用這三顆丹藥。
突然,上官凝霜轉移了話題,“陸羽,你對於修行,有什麽體悟?”
“體悟嗎?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吧……”
陸羽撓了撓頭,不確定地道。
“嗯,這隻是其中之一……”
……
深秋之際,湖畔之旁。
殘陽為粼粼湖麵,鍍上了一層金光。
一名青年,赤~裸上身盤坐,雙目閉合,似是進入了某種冥想狀態。
他的身材並不顯壯,反而略感消瘦,修長。
他就這麽安靜地盤坐著。
微風,輕拂他的發絲,而他本人,渾然不覺。
深秋的傍晚,已經帶上了些許冷意。
不知是這青年,襯托了這番景色,還是這番景色,襯托了他。
又是一陣微風吹來,楓葉飄落,這雷家莊園的景色,卻是變得別有一番意境。
如果陸羽在這,一看就知,這是他的堂哥,是那個無時無刻,想要置他死地的人。
雷龍!
奇怪的是,飄落的楓葉,像是長了眼睛似的。
有好幾次要落在他的身上,卻不知為何,飄漾著滑過落下。
風,停。
雷龍徐徐睜開眼。
隨意一伸手,一片楓葉剛好就落在他的指縫之中。
他沾過看了看,這片楓葉有一道缺口。
似是不滿,扔下湖中。
接著,他站起。
“嗖!”
毫無預兆的,他整個人,竟如一根射出的箭,飛向半空。
很快,他就化作了一顆小黑點。
當勢去盡,又像失去了全部重量,如一根鵝毛,飄然落下。
雷龍將雷家莊園的所有景色,一覽眼底。
而他,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飛天,我已小有所成,而我也邁入了超級高手之列。”
“羽弟啊羽弟,你的命,很大。可惜的是,你必須要死在我的手上……”
雷龍落在了湖畔對麵,雷家別墅正門之前。
他笑了笑,“爺爺。”
“嗯,看來你給了我一個驚喜。”
雷龍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欣慰之聲。
明明雷龍落下之時,四周並無他人,雷中天卻像是像鬼魂一般,突然冒了出來。
“都是爺爺教導有方。”
雷龍轉身,委身鞠了個躬。
“哈哈哈,從小到大,你就天資聰慧,修行之路,始終要靠的自己。”
雷中天欣慰地拍了拍雷龍的肩膀。
雷龍頓了頓,問道,“不知爺爺,前來找我是因為何事?”
“哦,對,是有這麽一件事。”
雷中天點點頭,說道,“前幾天晚上,我接到上官老兒的密信.……時間確定了。”
“是嗎?”雷龍挑了挑眉。
“三年之後。”雷中天說道。
雷龍斟酌半響,語氣有些不確定,“三年.……有些倉促。”
“我想,是夠了。”雷中天擺了擺手。
“爺爺,既然你這麽說,孫兒必定會勤加修煉,以期在三年之內,踏入半步金丹之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整個修行界,都會蠢蠢欲動,試圖在大雪山上,分一杯羹。”
雷中天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神往,卻又帶著兩分失落。
“有一件事,我想還是有必要說說。”雷中天歎息。
“不知是……何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日後能留一線,還是得留一線。”
雷龍一愣,低頭輕聲道,“爺爺,孫兒記住了。”
“嗯,你要是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雷中天長長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有些錯誤,不能犯,不然會後悔終生。”
說完,雷中天走了出去。
雷龍則是保持著恭敬神情,目送雷中天進入雷家別墅的大門。
其後,他也轉身,走向湖畔。
直至此刻,雷龍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冷冽的弧度。
陸羽,必須要死。
雷龍的視線,平視著那棟在幾個月前就已燒毀的小木屋。
而他步伐不停,宛如沒有察覺,他的下一腳,即將要埋進湖裏。
可是下一刻,發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居然在湖麵上行走!
每一步落下,僅是讓湖麵泛起一圈圈小漣漪。
……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梯田的田埂之中行走。
Y省的季節,盡然是深秋,也不顯冷。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身穿灰衣灰褲,清靈秀氣的少女。
她柔嫩的雙足,踩踏在濕潤而泥濘的田埂上,卻沒有沾上任何泥漿汙垢。
每當她抬腳,可看到其足底,幹淨得如初生雪蓮。
跟在少女身後的年輕人,就沒這麽清逸灑脫了。
他那一雙運動鞋,早就變得髒兮兮的,裏裏外外全都濕透。
“唉……”
他看了看灰衣少女的腳,又看了看自己的。
幹脆也把腳下的雙鞋脫掉,留在了田埂。
這兩個人,正是上官凝霜和陸羽。
他跟著這丫頭片子,就像苦行僧似的,一路走啊走。
要是有路,好好的走就是,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狼狽。
然而,上官凝霜卻素來不按套路出牌。
隨意的走,走到哪裏就是哪裏。
陸羽還真有些吃不消了。
雖說他明知,這是修行的一種,而這種修行,也適用於他。
天氣,略顯悶熱。
當夕陽的餘暉迸發出最後一縷光,陸羽發現東邊天際,出現了一條黑帶。
“倒黴啊,這恐怕是快要下雨。”
陸羽糾結地看著上官凝霜的背影,言語之中隱露不滿。
下雨,對第三步修行者來說,幾乎沒什麽影響。
可外擴真元,阻擋雨水。
就像上官凝霜,塵埃不沾身,就是利用了這個竅門。
不過,這要是無時無刻地運轉真元,沒有半刻停頓,還是像她這般,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走路。
半步金丹,走做不到。
況且,這一路不停的走,走了一個多月。
這對於意誌,絕對是一種殘酷的淬煉。
他真的,真的很想,找個什麽理由,勸服上官凝霜停下,然後他就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唉!要下雨咯!”陸羽又特地喊了一聲。
似是為了回應陸羽,東邊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低沉。
打雷了。
原本一直沒有給予回應的上官凝霜,突然腳步一頓。
“那好,我們找個地方避雨。”
陸羽一聽,剛要咧嘴要笑,視線過去,卻是看到上官凝霜的雙肩,似乎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