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你若不死,定當笑傲天下
他也顧不上這垂死老者的肮髒,連忙衝上前去一把攙扶。
“前輩,前輩!你還不能死,你得告訴我,血氣侵蝕劍丸之後要怎麽辦!”
巫長河一搭脈搏,卻是發現這老者已真正是油盡燈枯!
不作他想,巫長河不惜損耗修為,把自身精元渡了過去。
片刻,老者恢複了清醒。
他抬起眼瞼,陰鸞地掃了一眼巫長河。
“前輩,你.……”
巫長河頓感大事不妙,已是太遲,他的手腕,被老者一把抓住。
“你的劍丸,已經被血氣侵蝕,再不能用,你的修行之路,將縱其一生都不能再寸進半步.……”
一股腥臭之味撲麵而來,差點就把巫長河熏暈。
但是,他心中的驚駭之情更甚。
他不知這老者,接下來要對他幹什麽,而老者瘦骨如柴,像雞爪一般的手,就如一隻鐵箍!
非但把他的脈門扣住,而且他想運轉精元掙脫,竟是發現全身都使不上力氣。
巫長河悔青了腸子,他早就該想到,天下哪裏有那麽便宜的事。
天底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隻有免費的陷阱!
然而此時,悔之晚矣。
“前輩,不要殺我!”
巫長河肝膽欲裂,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地接近死亡。
“桀桀桀……別怕,我不會殺你.……你是我唯一傳人,我怎麽可能殺你……”
接著,巫長河就感到下腹一痛!
老者滿帶泥垢變得漆黑的手指甲,劃破了巫長河的腹部,探手而入。
巫長河猛然瞪大了驚駭的雙眼。
因為老者的手,已經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劍丸!
接著在下一刻,巫長河就感到眼前一黑。
他的劍丸,被老者硬生生地扯了出去!
“你的劍丸.……已不能用,我的劍丸,雖說殘破,還能湊合用,給你.……巫家已不能留,但天大地大,將再無人能束縛於你,逃吧,有多遠逃多遠,你若不死,定當笑傲天下.……桀桀桀……”
劍丸被奪,巫長河頓時就如一條死魚爛蝦,癱倒在地,他渾身抽搐,生機快速流逝。
老者卻不管不顧,在說完這句話以後,陡然麵目猙獰,伸手插~入自己小腹。
搗鼓一陣,他猛一抽手。
一顆黑灰色,且密布劍痕的金丹,就被他這麽扯出。
劍修的金丹也被稱作劍丸。
是集劍修一生修為所在。
稱呼有所不同,實際上與修行者的金丹,大同小異。
老者將從自己體內掏出的劍丸,粗暴地塞入巫長河的腹部,一陣攪動,巫長河抽搐得更是猛烈。
他翻起了死魚眼,觸電一般顫動,喉嚨裏發出“呃呃”的怪異聲響。
“桀桀桀桀……天意,這是天意,在我臨死之前,找到一個繼承劍魔決衣缽之人……”
老者手下未停,抓住巫長河體內抽出的劍丸,猛一使力。
劍丸破碎,化作一股濃稠的氤氳之氣,從他的一隻手鑽入,繼而傳遞到探入巫長河體內的另一隻手。
“逃吧,桀桀桀……有多遠逃多遠,從今往後,巫家將是你一生的死敵……”
“殺盡最後一個巫家之人,我也可從九泉之下瞑目了,逃吧……”
老者湊近巫長河耳邊,沙啞地私語著。
他的目中,充斥著濃烈的恨,又有無比的快慰。
當他將手抽出,陡然渾身一震顫悚,接著就沒了聲息。
不過他還瞪大著眼,嘴角遺留的笑意,無比詭異。
牢房,隻剩下巫長河的喘氣聲。
他雙眼茫然,一副驚魂未定,渾身上下,汗出如漿。
然而當他內視一番過後,他的眼中,已盡是一片狂喜!
老者那顆布滿劍痕的劍丸,此時正安靜地躺在他的小腹。
雖說看上去,處在隨時崩裂的狀態,但是巫長河卻明顯感覺到,這顆劍丸散發著一股淩厲殺伐,唯我獨尊的瘋狂劍意。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不知不覺,被這股劍意所影響,又是在失而複得的狂喜之下,巫長河縱聲狂笑起來。
他從肮髒的地麵爬起,厭惡地瞥了一眼老者的屍體,一腳就踢了過去。
屍體撞在岩壁上,又重重摔下,滾了幾圈。
巫長河卻不再多看一眼,而是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當他走出劍牢,卻是看到已有二十名金丹大圓滿,站在劍牢之外。
“巫長河,你私闖劍牢,你難道不知,這是死罪!”
一名金丹大圓滿的巫家族老,怒喝出聲。
剛才,在巫長河進入劍牢之後,三名巫家族老不敢阻攔,但還是決定向上稟報。
這件事非同小可,畢竟這劍牢是巫家禁地。
巫長河闖入,如果他們包庇,那麽一旦被人發現,所有的罪責都會落在自己頭上。
所以,他們把此事匯報上去。
也是為何,當巫長河一從劍牢走出,就有這麽多金丹大圓滿候著了。
巫長河陰沉地掃了一眼,這二十名金丹境的巫家劍修。
三個月前,他還是巫家家主繼承人,巫家的少家主。
走到那裏,誰敢這麽大聲跟他說話?
誰,又不對他尊敬三分?
他還真不是留戀,這個家主繼承人的身份。
他的父親,是巫家的元嬰。
如果沒有之後的意外,他也將會成為巫家的第三個元嬰。
地位,相比家主都要高。
他在乎的是,這些族人,終究還是把三個月前,巫家所遭受的厄難,都算在了他父子二人頭上。
有很多事不用明說,各自心知肚明。
比如,巫十九是巫家的元嬰,身份尊貴無比。
現任家主,卻是要他出去辦事。
不說巫十九是元嬰的身份。
如今的他,不過是巫家一名不問世事的後閣族老。
現任家主是巫沙的兒子。
著很顯然是上位以後,公報私仇,尋找由頭,讓他父子二人出醜……
順便以此,提高自己的威望。
可是……
巫長河咧嘴陰笑。
他們想錯了,他巫長河豈是一隻容人隨意使喚的狗?
他陰鸞地道,“死罪?什麽死罪,我馬上邁入元嬰,劍牢我為何不可進,你們以下犯上,才是死罪!”
一眾巫家族老,皆是不由語窒。
巫長河,是巫十九之子。
而巫十九,之前是巫家家主。
這等公眾人物,整個巫家上下都是清楚,巫長河的天資以及修為。
確實,是距元嬰已近。
按理來說,以巫長河的身份,哪怕他如今已不是巫家之主內定繼承人。
進入劍牢之內,也不足以是死罪。
巫十九,還是巫家的元嬰。
這種種加起,巫長河確實是有進入劍牢的資格。
有一點不得不說,巫家死了那麽多金丹境。
盡管巫十九當時說得頭頭是道,但是要說到怨氣,一點都沒有那是不可能。
實際上他們蜂擁而至,著實也是就連自己,都不是太清楚,存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思。
就憑巫長河不是一般的巫家子弟,光憑這一點,進入之後接受的處罰,至多就是麵壁。
死罪……好像說得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