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 天地如棋
這三個人受了傷，不致命卻也不輕。
若是換在平常，黑域囚海出現內鬥並不奇怪，然而在這種關頭，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如今整個黑域囚海，都已同仇敵愾。
而唯一的解釋.……
陸羽神不知鬼不覺地，先一步進入了會議廳。
隨後，那三道狼狽不堪的人影，也隨之衝了進來。
原本還喧鬧不已的會議廳，馬上就安靜了。
幾百道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闖入的這三人。
“發生了什麽事？”雷龍沉聲問道。
在場的隻要不是傻子，都嗅到了事非尋常。
“我們遭到了埋伏！死了幾個弟兄，我們見機得快，逃了回來！”
其中一人一開口，當即就有人忍不住大罵出聲。
“嗎的！那些卑鄙的混賬！”
“我建議馬上派出神魔境高手，將他們殺個幹幹淨淨！”
“沒錯！我們黑域囚海的人，就沒有一個怕死的！”
……
有人出了聲，會議廳一時之間就變得群情激動起來。
一個個恨不得殺上去，將四大勢力的派遣而來的陽神境盡數誅殺。
麵對一眾爭執不休的各個族群的祭祀，雷龍表露出了過人的睿智與沉穩。
直至他們發現身份最高那個人，還未曾發過聲。
“雷龍，你說怎麽辦吧！”有一名祭祀說道。
片刻，雷龍才徐徐開口說道，“大家稍安勿躁，四大勢力的目的是為了探我們的底，在敵強我弱的前提下，絕對不能輕舉妄動。我們派出神魔境不難，問題是一旦這麽做.……有沒有想過，這是四大勢力給我們挖的坑？”
“說到底，這是我們疏忽大意所致，所以從現在起，值守邊界的陽神境增多兩倍。”
這時，有祭祀不滿地開聲反對，“雷龍，這麽下去，會不會讓四大勢力覺得我們好欺負？”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雷龍冷冷地瞥了那名祭祀一眼。
“我希望所有人記住，我們黑域囚海的目的不是為了血流成河，而是為了向四大勢力謀取一方生息之地。”
“四大勢力想探底，那麽我們就跟他們比耐性，不要忘記我們黑域囚海也有第九步，他們不敢亂來的，誰亂來就意味著兩敗俱傷，這種損失，誰都承受不起。”
雷龍的寥寥數語，讓整個會議廳都安靜了下來。
隻因他說的話，令人無從反駁。
四大勢力有第九步，黑域囚海也有第九步，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因此黑域囚海還是有其依仗。
衝突在所難免。
可是四大勢力這麽做，主要為想看清黑域囚海的底牌。
他們一天沒看清，就一天不敢圍剿。
而問題卻是，黑域囚海的底牌，抑或說上官凝霜的底牌，在座的誰都不知道。
他們在擔心之餘，又是對上官凝霜充滿了信心。
因為上官凝霜的淡定，不亞於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按你的意思，就是這麽跟四大勢力繼續耗？”有一名祭祀問道。
聽罷，雷龍點了點頭。
隻要遵守遊戲規則，起碼在短期之內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不過，一旦黑域囚海早早派出了神魔境，必然會讓四大勢力誤以為黑域囚海已經黔驢技窮。
彼時就會發生最不願看到的一幕。
或許雷龍不擅長開疆擴土，可是生長在華夏修行界的他，早已參透了勢力與勢力之間，平衡二字的精髓。
平衡從何而來？
每一個人都遵守遊戲規則，這就是平衡。
在他看來，如果四大勢力之首從一開始就不惜代價，剿滅黑域囚海的修行者，那麽也不需要這種種挑釁的動作。
他想得沒錯，事實上的確如此。
聽到這裏，陸羽退了出去。
他算是真正放心下來了，雷龍沒有讓他失望，而他也有資格，坐上黑域囚海之主這個位置上。
……
隨後幾天，衝突不斷。
卻是有了逐漸升級的跡象。
不過外有雷龍主持大局，內有上官凝霜安定人心。
倒也不會出什麽太大的亂子。
隻是，慢慢地從黑域囚海邊界回來的陽神境開始增多了。
從一開始的一天幾個，到後來的一天十幾個。
陸羽前去看過兩次，但他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並未出手。
邊界那頭，四大勢力紮駐的人數，增多了兩倍左右。
見此一幕，陸羽心中的焦慮在所難免，而隨著時間過去，這種負麵情緒也在悄然滋生。
他非常清楚，黑域囚海耗不過四大勢力。
而上官凝霜直至今日，都未曾見到有任何反應。
哪怕是與旁人再簡單不過的交流一句，也是沒有。
宛如，黑域囚海發生的事，與她毫無關係，她不過就是一個盤觀者。
陸羽來回思忖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找上官凝霜提一下意見。
反觀四大勢力的遊刃有餘，黑域囚海卻是孤擲一注。
輸了，那將會導致無比嚴重的後果。
而那個後果，誰都承受不起。
……
空地之上。
依舊隻有一道孤伶伶的身影。
上官凝霜背對著程家族群領地，席地而坐。
她的麵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塊五十公分，呈正方形的石墩。
石墩朝上的一麵，縷刻著道道橫豎工整的紋路。
象棋盤。
一旁，堆放著三十二隻青石所製，打磨得異常光滑的棋子。
見狀，陸羽皺了皺眉。
這個丫頭，居然研究起了象棋。
“古話有雲，天下如棋，如今這方天地，就如一盤棋局……”上官凝霜抬頭凝視著陸羽，問道，“走一局？”
陸羽沉吟一下，說道，“那好，就走一局。”
他突然想起，上官凝霜以往的每一個想法都無比正確，再說到了這一步，又何必杞人憂天。
或許她是想借著棋局，以此指點自己一二也不一定。
很久以前，他曾住在G市某個小區的廉租房，而小區的那幾個大爺，經常一下就是一天。
他那時身兼兩職，很忙，不過一有時間，他都會去觀摩一二。
所以說到象棋，他說不得是大師，但也算是有所了解。
擺好棋子，兩人就過起了招。
從一開局，陸羽就沒有對上官凝霜抱有輕敵之心。
然而十幾個回合以後，陸羽還是敗下陣來。
“一局已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陸羽苦笑，說著就想站起離去。
“這才一局，我想你也不差那點時間。”上官凝霜這時淡淡地道。
時間，的確是有。
此際，卻不是下棋的好時候。
可是轉念一想，他也實在無事可做，再看棋盤上被上官凝霜殺得潰不成軍的棋局，陸羽也升起了一絲好勝之心。
“那好，就再來一局。”
……
而在這時，陸羽和上官凝霜下棋的消息，在程家族群不脛而走。
卻又不知為何，整個程家族群兀然就士氣大漲起來。
“上官大人下棋了，和那個陸羽！”
“是嗎？”
立馬，就有人激動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