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還是栽了吧
沒有回應。
陸羽也確認她是真的昏迷過去了。
他蹲了下來,抓住灰衣少女的手腕,不出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得悉了灰衣少女的情況糟糕得很。
灰衣少女原本就有傷在身,沒來得及徹底痊愈,就被他用黑砂手擊傷。
要是不及時處理,恐怕是非死即殘。
若不是她體內有一團古怪的熱力,維持著生機運轉,恐怕這傷勢更嚴重。
他不會醫術,卻是可以用感知去勘探灰衣少女的狀態。
偏偏又不會醫術,在這片荒蕪之地,他找不到,也想不到任何可以對灰衣少女施救的方法。
陸羽的臉色有些難看。
再這麽拖下去,哪怕是不死,也好不到哪裏去。
灰衣少女的傷是他造成的,而在此之前,還救了他的命,遇上這種事,他不能就這麽撒手不管。
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卻不是薄情寡義之輩。
再說他和灰衣少女,從來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你看看你,別以為有多了不起,你看,還是栽了吧!”陸羽幸災樂禍地嘮叨了一句,就從灰衣少女的手上解下了一串手鏈。
這說是一串手鏈,而實際上這串手鏈,居然都是由儲物戒指串聯而成。
“好家夥。”
陸羽嘖了嘖嘴,就將這串儲物戒指依次打開,快速搜尋裏麵的物件。
然而當他全都搜索了一次,不由失望地歎了口氣。
這總共有二十顆儲物戒指,裏麵幾乎什麽都有,唯獨就沒有眼下急需的傳送卷軸。
除此之外,還有一顆儲物戒指打不開。
也就是說,他無法通過傳送卷軸,回到修行界尋求幫助救回灰衣少女一命,而是要在這荒漠中看著她靜靜等死。
“看見了吧,我不是不想救你,沒有傳送卷軸,我能怎麽辦。”
陸羽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過,話雖如此。
他還是將灰衣少女扶起,馱在背上,然後環顧一眼,就繼續朝著前方山脈走去。
這是灰衣少女離去的方向,陸羽也唯有沿著這條路往前走。
一個說不好,這個地方或許有哪個修行宗派,這麽一來,就能幫她救治了。
背著灰衣少女,陸羽倒是不覺累贅。
隻是由於剛才的那場雪崩,地麵上的落雪鬆軟積厚,一腳踩下去,往往會沒過腰身。
“你說我錯也認了,為什麽追著我不放,總是要跟我過不去?不如那時就讓我回到洪門,解了血氣之毒,這不就你好我也好嗎?現在好了,你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還是個問題。”
陸羽嘮叨著,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在喃喃自語。
或許是灰衣少女救了他的命。
或許是他想不明白,灰衣少女這麽纏著他到底有何動機。
鉗製著他,隨時做個替死鬼這說得過去,可是反過來還救了他的命,這實在是讓他無從理解。
“我先說好了,你要是真的死了,千萬別怪我,這都是你自找的。”
此時的灰衣少女,正貼在他的背脊上。
也或許是某種異樣的觸感,成為了陸羽話多的因素之一。
前方無路。
加上他越往前走,這積雪就越深,走著走著,都快要到他胸口了。
再這麽走下去,遲早得沒過頭頂。
陸羽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整個人就彈射而起,當他再落下雪地之時,就施展了飛天秘法,在這鬆軟無比的積雪上狂奔起來。
這是當初雷姓修行者在臨死前,交給他的兩部秘法之一。
他幾乎沒有怎麽修煉,也幾乎沒有怎麽用過,隻因這兩部秘法,是那雷姓修行者身後宗門,武宗的秘法。
作為洪門弟子,卻修煉其他宗派秘法,這是絕對不容許的。
要是給洪門發現,恐怕他當場就得給廢去修為;要是給武宗發現,小命都難以保住。
可是事急從權,灰衣少女的傷勢拖延不得。
否則,在被黑砂手擊傷之後,生機將會慢慢斷絕而死。
為今之計,唯有走出這裏,看能不能運氣好遇上修行者,哪怕是有一點治傷的丹藥,那也廖勝於無。
想起這個,陸羽不禁暗暗歎氣。
也不知這小妞怎麽想的,二十顆儲物戒指,卻就是沒有一顆治傷的丹藥。
他還記得那時,他的儲物戒指被搶了去,還是有好幾瓶療傷聖藥。
然而,如果他想得沒錯,都在那個傻憨小妞身上。
難不成她還真以為自己不會受傷?
這也太自信了。
陸羽胡思亂想著。
這高達上萬米的山脈,方圓不知有幾萬裏。
進入山脈,陸羽沒有往上爬,而是選擇了從山間穿行。
然而看這情況,估計沒有十日半個月,想走出這裏無疑是癡人說夢。
陸羽背著灰衣少女,這麽一走,就是走了一日。
背著一個人,在凶險難行的山脈走了這麽遠,對一個尋常修士來說或許不簡單,但他是煉體修士,又是超級高手之境,算不上是太大的負擔。
傍晚,他尋了一處避風的山縫,又從儲物戒指取出一捆幹柴點燃。
其後又在幹冷的岩麵鋪上毛毯,將灰衣少女放置其中包裹起來。
他倒是不畏冷,問題是灰衣少女此番非常虛弱,能夠暖和一點,那麽她就少損耗一分真元。
他也不客氣,取出幾塊肉脯在篝火上烤了烤,便大口啃食起來,嘴幹就抓一把雪潤潤喉。
吃飽喝足,陸羽回頭瞥了灰衣少女一眼,發現她依舊是昏迷不醒,不由得就擔心起來。
黑砂手的陰狠霸道,說實話他也不甚了解。
不過在巫寒身上,卻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他那一拳下去,沒有用上七分力,好歹也用了六分,灰衣少女卻這麽硬生生地扛過去了,她可不是煉體修士,能吃得消才有鬼了。
躊躇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攙扶起灰衣少女,望著她稍微發幹的薄唇說道,“吃不下東西,不如喝點酒……解解渴?”
陸羽在攙扶的那一刻,就已感知到灰衣少女的生機衰減了兩分。
拔開酒塞,頓時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卻又讓這酒液之中散發的特殊的醇香,幾乎遮掩過去。
“.……這酒放了什麽東西?”陸羽遲疑了一下。
他不知受了這麽重的傷,還適不適合喝酒,以及喝了酒以後,又會不會有什麽反作用。
他想了想,終究放心不下,還是決定先親自嚐嚐。隻要他一口下去,大概就能知道這酒對遭創的灰衣少女有沒有害處。
也好,還滿足了他由來已久的好奇心。
這酒入喉凜冽,卻又醇厚悠綿,下肚以後,不久就化作一道反衝上來的灼熱火線。
這道火線,很快又化作了熱力擴散五髒六腑。
宛若他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口融化了的岩漿。
“咳咳,帶勁!”
陸羽整張臉都憋得通紅,咳嗽兩聲。不由想起灰衣少女在昏迷之前,大口灌了幾口。
這時他終於明白,這酒絕對是個好東西,對灰衣少女的傷勢,也大有補益。
“喝吧,喝多兩口。”
將酒葫蘆湊近灰衣少女唇邊,隨著他慢慢傾斜酒葫蘆,酒液也緩緩流入了灰衣少女嘴裏。
或是她真的感到了渴,盡管是在無意識的前提下,還是喝了好幾口。
感覺差不多,陸羽將她重新放下躺好。
接著,陸羽望著灰衣少女此時微微熏紅的俏臉愣了愣,隨著他的視線徐徐向下遊移,不禁就犯了難。
他想看看,這傷勢到底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