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這不是決絕

  陸羽栽倒怪叫栽倒的同時，上官凝霜微微一愣。


  反倒是唐霧，以及唐門大長老的神情，沒有出現其他變動，宛如是知怎麽回事。


  唐霧好以整暇地道，“小妹妹，姐姐我不騙你吧，這就是唐門的秘毒。”


  “這個天下無解之毒，為什麽無解，我大可以告訴你.……”唐霧瞥了一眼倒地不起，失去了意識的陸羽，緩緩開口說道，“天下無解之毒，是由我們唐門女弟子，在受施者的心髒裏，留下了一滴精血所致，而那一滴精血，蘊含了我們的部分修為與神魄.……也與受施者融為一體。無論是誰，都休想以一切外力破解。”


  “而受施者，將終生不能生出二心，否則，你看到了，得承受生不如死的噬心之苦。”


  “也就是說，此生此世，陸羽，隻能是我的人了。”


  說到這裏，唐霧又是輕輕一笑。


  聽罷，上官凝霜沉默起來。


  她時而望向唐霧，時而望向倒在地上的陸羽，似是陷入了某種抉擇與思索。


  片刻之後，她的視線聚焦在唐霧臉上。


  “所以，你才叫我遠離陸羽。”


  “現在你明白也不晚，隻要你和陸羽再不相見，這個天下無解之毒，自然是無需再解。”


  “如果我不呢？”上官凝霜的神色，一貫淡漠。


  而她透出的信息，也非常明了。


  那就是，她不想受到唐霧的威脅。


  然而，此番她已處於被動的一方，這又是唐門的地盤。


  就如唐霧所想，就算上官凝霜的修為再高，隻要還在唐門勢力範圍，她就不能翻了天。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不想妥協。


  準確的說，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妥協的人，也從未試過妥協。


  “不？”唐霧的柳眉輕輕一挑，繼而笑道，“小妹妹，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去做，這個後果，誰都擔當不起哦.……”


  “這個天下無解之毒，每每毒發一次，不僅損耗自身氣血，也對神魂能造成一定影響。”


  “當然，若是你非要那麽幹……我也阻止不了。”


  唐霧又笑了笑，聲音也逐漸轉冷，“但我唐霧想要得到的東西，如果得不到，那麽，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哪怕，是毀了他。”


  這幾日以來，唐霧與上官凝霜打交道，每一次，都是笑吟吟的。


  她本來就是南疆一絕色。


  加上她常掛臉上溫婉而撫媚的笑，誰都不會認為，這個少女，會是那種殺伐果斷之人。


  然而此際，她的聲音一冷，立馬就使人覺得，這四周的氣溫驟然就降低了好幾度。


  隻是，這話說完。


  她又是淡淡一笑，“所以，小妹妹，姐姐勸你，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


  上官凝霜搖了搖頭，直視著唐霧說道，“既然我的離開，能夠不為陸羽造成影響，那好，我走。”


  “哦？”唐霧微微一愣。


  似是沒有想到，上官凝霜居然會這麽快就下了決定。


  要知，這個決定，代表的是她從此以後，將要和陸羽一刀兩斷。


  她也不是簡單的人。


  上官凝霜答應得這麽爽快，也使她不禁誤以為，這個小魔女，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周旋的詭計。


  可是擺在眼前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


  陸羽，的確是中了天下無解之毒。


  上官凝霜若是不走，害慘的隻能是陸羽。


  在這個抉擇麵前，換做其他人，或許會腦子一熱，做出一些偏激行徑。


  但是唐霧清楚，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小魔女，可不是普通人，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而上官凝霜卻爽快答應了，這讓她有些不太適從，以及猝不及防。


  “我走。”


  上官凝霜目視唐霧，又是重複了一次這兩個字，然後就真的這麽轉過身，朝著山下走了出去。


  唐霧又挑了挑眉，這是她所沒想到的。


  她沒想到，這個小魔女，居然比她還要果斷。


  “你真的決定好了？你要清楚，你這麽一走.……可能這就是你和他最後的決絕。”


  唐霧，在唐家是名符其實的天之驕女。


  而她為難於上官凝霜，絕非僅是因陸羽而起。


  其實她已猜測出上官凝霜的身份。


  同為天之驕女，下意識地，她不免就心生一比高下的心思。


  又如她所說，在修為上，她不及上官凝霜，不過在某一方麵，她贏了。


  比如，她贏了陸羽。


  可是當她以一個勝利者的角度，俯視上官凝霜的時候.……

  又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著力的感覺。


  所以，她才有這一說。


  上官凝霜的身形，突然停了下來。


  她轉過頭，漠然一笑，“誰說，這是我與他最後的決絕？”


  唐霧的神色不禁一僵。


  因為上官凝霜的這番言辭，觸碰到了她心中的那根弦。


  那時，她在洪門幫助陸羽解開噬心蠱，就曾要求陸羽脫開上衣。


  她看得清清楚楚。


  陸羽的背脊上，那一大片紋墨刺青。


  除此之外，陸羽的手腕之上，還紋刻著他的名字還有.……上官之名。


  為此，這也算得上是，她要與上官凝霜一爭高下的另一個原因。


  這不是最後的決絕？


  唐霧躊躇了一下。


  當她觸及到唐門大長老略帶警告意味的眼神，她眸中的冷光，終是漸漸隱沒下去。


  如果有可能.……

  當然，這已不可能。


  雖說她無法體會，唐門大長老有何顧忌，但她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官凝霜安然無恙地離開唐門。
……

  ————


  痛。


  這是陸羽唯一的感覺。


  哪怕是他精神空耗嚴重，已然熟睡。


  但還是感覺得到，腦海深處，傳來的疼痛。


  那種疼痛，並不強烈，可是，卻無時無刻的，就如看不見的鬼魂，如影隨影。


  他想要擺脫，卻盡然他使勁了渾身解數，都擺脫不了。


  這種痛楚，並非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神魂。


  痛.……

  而除了痛，他在熟睡之際，又做起了夢。


  在一片無有盡頭的黑海海邊，一名灰衣少女正背對著他，負手而立。


  她似是在遠眺黑海，又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他走了過去。


  然後，那名灰衣少女這時，轉過了身。


  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歎，她那雙淡漠的雙眸，浮現出一抹黯然之色。


  接著她便邁起赤~裸的雙足，邁步朝著黑海走去。


  她行走在黑海之上，漸去漸遠。


  從一而終，陸羽都如一位旁觀者，駐足靜看，直至灰衣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也從夢中清醒過來。


  腦袋的昏沉，以及依舊傳來的隱隱疼痛，讓他心生一股莫名煩躁。


  “嗎的，痛啊！”


  隻是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唐霧。


  這時的唐霧，端著一碗藥，輕笑了笑，溫婉而輕聲地道，“陸羽，來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