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9章 無權
小公主趙玨本是錢妃所生,她跑來皇後宮裏玩耍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如今錢氏再度懷孕,懶得管女兒,小東西更是自由了許多。
唐小魚年紀不大,嘴巴卻特別話多,剛會跑的趙玨喜歡跟唐小魚黏在一起,早晨一起來抹一把臉,吃一口飯,就要去找小哥玩,結果還總被欺負。
可是小家夥依然樂此不疲。
唐琪問唐小魚,你為什麽總欺負趙玨,唐小魚說,趙玨喜歡被我欺負,如果我不欺負她,她或許就不來找我玩了。
“你這小東西,跟你爹一樣心眼多。估計你爹小時候也是這般淘氣的。”
其實唐琪這話說得不太對,唐淵小時候可沒唐小魚這般頑皮,唐淵從小就懂事,真正淘氣的是唐小魚他娘林巧兒。
這孩子隨他娘多一點,愛當老大的脾氣倒是有些像唐淵,即便是在這後宮裏,見到的都是皇子公主,他也不客氣,而趙策的孩子,最大的公主才四歲而已,其次是皇子趙嶺,與唐小魚同歲。
唐小魚比皇子趙嶺小三個月,他們之間稱兄道弟,本來趙嶺是一個乖孩子,結果被他帶得成天亂跑惹禍,就差一把火把皇宮給點了。負責看孩子的宮女太監叫苦連天,有的時候一個不留神,這唐小魚準惹出事來,後花園的鯉魚都讓他霍霍死許多條了,才三歲,就淘氣成這樣,實在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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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派下來的太監使者,也稱天使,大搖大擺送來皇帝聖旨,並要接收張雲龍兵權。
“朝廷這是什麽意思?”張雲龍接下聖旨,對天使道:“咱們撤兵了,可是劉洵還在增兵啊。聽暗樁說,這次又帶來八萬人,那麽他現在手下最少也是十二萬了。我們才五萬多,怎麽抵擋?還想再來一次圍困定軍山嗎?”
天使道:“皇帝陛下的聖旨說得明白,張帥隻要照著執行也就是了,何必多言。”
張雲龍冷冷道:“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你回去,告訴皇帝,現在我還不能交出軍權。”
“張雲龍,你好大膽!竟敢違抗聖旨,你要滿門抄斬!”
張雲龍苦笑一聲,輕蔑道:“你算什麽東西,懂得個□毛?跟我大呼小叫的,如若不是看在你天使身份,早就拉出去杖斃了。你直接回複我言,轉告太後,就說我張雲龍認為現在還不是交軍權的時候。”
“好好好,姓張的,教你猖狂,你給我等著,看我半個月之後不來取你的腦袋!”
天使氣急敗壞跑了回來,果然直接找到了天後,而沒先稟報皇帝。
太後麵沉似水,啜了一口茶,放下,慢條斯理地道:“不交兵權,肯定有他的道理,在戰場方麵,我還是信任張雲龍的。”
皇帝趙策臉色鐵青,道:“張雲龍公然抗旨,不可饒恕,不如再下聖旨,罷黜他。”
“不必了。”曹太後懶洋洋地倒下,“告訴張雲龍,朝廷已經沒兵派給他了,另外,告訴他別大驚小怪的,劉洵是不會再打過來的。”
“為什麽?”
“據我所知,南晉已經關閉了與蜀漢的商道,並且把西南兩道的二十萬兵急速西進,已經兵臨南州,我猜現在劉洵一定很慌,或許已經派遣使者去見司馬衷,而司馬衷一定會給他一個令我們滿意的答複。”
曹太後一副我算天定的雍容模樣,指點皇帝,讓皇帝感覺茅塞頓開。其實,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隻是趙策裝出來的,他心裏清楚,如果這些訊息能第一時間傳到他耳朵裏,他也會得出同樣的結論來。
離開太後慈寧宮,來到皇後鳳闕宮,又見到唐小魚在欺負趙玨,皇帝心裏有火,快步走過去。
見皇帝臉色不善,唐小魚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皇娘救我,陛下又要踢我了。
趙策無奈,總不能追著孩子到處跑,一轉眼,又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兒趙玨和大兒子趙嶺,這兩個孩子都是那種規規矩矩的孩子,從來不淘氣,真不知為何,同樣是皇後帶大的,唐小魚卻如此頑皮了。
趙嶺從三歲開始就要學字,如今已經學會五百多字,對這個成績,趙策並不覺得欣喜,因為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認識八百多個字了。他還為此抱怨過唐琪,說孩子像你,喜歡舞槍弄棒,而讀書卻不行。
唐琪對這樣的抱怨話從不往心裏去,因為當皇帝的首要任務不是讀書寫字,而是掌權力和攻心,皇帝趙策現在權力掌握不住,攻心也是一塌糊塗,這皇帝讓他當得幾是傀儡,隻是太後是他娘親,這事兒倒也說得過去罷了。可是,皇帝已經二十一歲了,太後還要把持朝政,真不知道她要把持到什麽時候。太後還年輕著呢,等她薨逝,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而唐琪現在反而更擔心皇帝的身體。
最近連續四代皇帝都是短命的皇帝,集中在三十二歲左右開始發病,不超過四十歲都駕崩了,而且死因幾乎相同,都是鼓漲腰子腎虛關格,小便赤紅,麵黑皮潰,骨瘦如柴,氣血兩虛,最終氣血枯竭而死。
曾經有人誣說是皇帝後宮生活太過頻繁導致的,其實上一任皇帝根本就沒幾個妃子,而且十分注意保養,結果還是這個病死了。
麵對這個病,禦醫們也是無可奈何。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多練練棍棒。”唐琪道:“強筋健骨。”
趙策又來找唐琪抱怨,教子不嚴,唐小魚也是你的義子,讓你教成這幅德行,將來如何送還回去?豈不是讓唐淵笑話宮裏沒個規矩?
趙策道:“唐淵現在是我們明麵上唯一的一支軍隊,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兒子我才不會留在我的家裏。”
唐琪看了趙策一眼,不說話,一提起唐淵,趙策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他總說唐琪與唐淵之間不清楚。唐琪百口莫辯。。
可是說來也怪,趙策又抱怨,又挖苦,他還總往皇後宮裏跑,來這裏也沒個好氣,三天兩頭吵一架。通常都是他在吵,唐琪不言語,他自己吵不起來,又憤憤離開了。到其它兩位妃子那裏待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才去批閱奏折。
現在,他還保持著每日批閱奏折的習慣,隻可惜奏折的分量卻是越來越淺了。丞相府“分擔”了他最少一半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