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摯愛,就多麼痛
莫麗掙扎了很久,做了決定,背著媽媽,把斐與約出來,送她去那個家……
一路上斐與開著車不敢說話,莫麗心裡亂糟糟的緊張的要死,一直摟著礦泉水喝,手指捏的水瓶咯吱咯吱作響。
感覺隔了銀河那麼遙遠,莫麗一直長嘆著氣,斐與看著莫麗如此緊張也變得有些後悔帶她過來了。
來到了晟澤出租屋門口,莫麗緩緩掏出來了鑰匙,彷彿慢動作似的顫抖著。
斐與握住莫麗的手,跟她一起把屋門打開。
嘭……莫麗抬腳邁進了這個家,一切都是原來擺放的位置,陽光透著窗紗印射進來變成暖色調。沙發空出的位置,餐桌上的黃格子桌墊,茶几上的小雛菊茶杯……
莫麗眼睛都看不過來了「我記得這兒,我來過這兒。」,斐與輕輕的說「你都想起什麼了嗎?」
莫麗大腦唰唰的倒帶著影像,眼神深情感動的看著斐與,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我感覺我什麼都記得,什麼都很熟悉。斐與,謝謝你。」
「你不要哭,你跟我來」斐與主動拉起來莫麗的手,一起走向了陽台。「你看這茉莉花,想起什麼嗎?」
這撲面而來的香氣,迷醉了莫麗的心,莫麗蹲下來看著這一盆一盆的茉莉花,已經過了花季卻仍舊盛開著,好像都在拼盡全力讓莫麗想起它一樣。
「我記得,我記得,這是很重要的花。」莫麗輕碰一下花瓣,唰……所有的花瓣都一瞬間全部落下,好像已經堅持到了極限,飄飄蕩蕩遍地鋪滿了白色花毯似的,連最後的氣息都變得格外幽香。
莫麗看著手心的花瓣「茉莉花肯定等我很久了,對不起,我來的晚了。」
斐與攙起來莫麗「快起來,別再窩著孩子」,扶莫麗回到客廳,莫麗看到了卧室門開著,緩緩過去。
莫麗看著主卧的床單,能夠想起被人擁著入睡的安全感,能夠想起在床上打鬧的如膠似漆,和耳邊的甜言蜜語……
斐與過來幫她擦了擦眼淚「是不是太累了,我們休息一下?」
莫麗搖搖頭,走進了次卧坐到了電腦前「這是我的電腦,我不知道密碼對不對!」
一次便打開了電腦,嘀咚……電腦桌面便是那張極為浪漫的馬爾地夫星空之吻,莫麗捂著嘴巴難以置信,顫抖著手指打開了文件夾。
斐與坐在她身後的床角,緊張的咬嘴唇,渾身不自在。
文件夾里滿滿都是旅行的照片,銀色沙灘的牽手,碧海藍天下的擁抱,最美的夕陽……
莫麗太陽穴筋筋作痛,捂著腦袋閉著眼睛喘息著。斐與嚇得趕緊來拍拍拍她的肩膀「莫麗,莫麗。」
莫麗睜開眼看著電腦里那個熟悉的面孔,淚如雨下,腦袋裡的回憶好長好長。從放學后的騎車穿梭,到紅燈的投喂撒嬌,從夏天的雨到冬天的雪,從假戲真做到海誓山盟……莫麗全部記起來了。
莫麗緩緩站起來滿眼痛哭的看著斐與,斐與心疼壞了「你別哭了,你別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過來的」斐與用手指擦著莫麗的淚水。
莫麗抽泣的說「我都記起來了,斐與,我記起他了,我怎麼會把晟澤忘了!我怎麼能把晟澤忘了!」
斐與抱住哭的楚楚可憐的莫麗「這不怪你,這不怪你,你別哭了,不要這麼激動。」
莫麗推開他「不,這都是我的錯,他都是為了救我,我卻弄丟了與他的記憶。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他連做父親的消息都不曾知道,而我還無情無義的生活了這麼久,連他出殯我都不曾為他大哭一場……」
莫麗自責的痛哭,眼睛紅腫鼻涕縱橫,斐與無法控制住她的情緒,焦急的一直給她擦眼淚,用力將莫麗抱進懷裡「不哭了不哭了,晟澤就是知道你會這麼傷心難過,才會臨走的時候把記憶也帶走了。晟澤為了保護你和寶寶,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好嗎?不哭了不哭了」
莫麗在斐與的胸口痛痛快快的發泄完眼淚,哭的太累了趴在胸口喘息著,斐與撫摸著她的長發,給她順順氣。
斐與後悔死了,他不該這麼盲目的沒有想到後過就帶莫麗過來,讓莫麗哭成這樣,心痛到肝腸寸斷。
斐與帶莫麗回沙發上坐著休息,斐與做了一壺開水給莫麗晾晾喝。莫媽媽打開了電話,莫麗深呼吸調整聲音咳咳「喂媽,我在外面逛街啊,下午回去吧,我中午想在外面吃飯嘴饞了,放心吧我和鄒老師在一起呢,嗯,拜拜媽。」
「喝點水」,莫麗接過來杯子咕咚咚咚一飲而盡,斐與趕緊又晾一杯。
斐與坐到她身邊,小聲的勸著心不在焉的莫麗「莫麗,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為了寶寶,大家不告訴你就是怕現在這個結果。我不該自私的帶你過來,沒考慮到後果」
莫麗扭過頭看著他「不,斐與,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找回了他,我現在心裡的空白被填滿了。我傷心難過,但我會顧好自己的身體顧好寶寶的。」
斐與鬆了口氣點點頭「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晟澤在天堂也會放心了。」
「斐與,你,你,介意我再聽一下你的心跳嗎?」莫麗鼓起勇氣趴了上去,斐與挺直腰板不敢動彈。
砰砰砰……心跳的節奏與溫度把莫麗帶回晟澤的身邊,彷彿是靠著晟澤胸口一樣,莫麗不敢睜開眼睛,怕腦海里的晟澤再次消失不見,她只能借著心跳感受著,發泄著思念……
家裡沒什麼吃的,斐與叫的外賣到了,倆人一起吃烤肉拌飯,是莫麗愛吃的香辣口味,莫麗看著能吃辣的斐與,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斐與,你現在能吃辣,是不是由於換了晟澤心臟的緣故?」
斐與停頓了一下「可能是,醫生解釋說身體會為了配合心臟做一些自我調整。」
莫麗抿著嘴唇「謝謝你救活了晟澤的心臟。」
「不,是晟澤救了我。所以我會好好護著你的,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隨時叫我!」斐與深情的表著決心,傻傻的樣子讓莫麗有些神情恍惚,幾秒鐘把斐與看成了晟澤的樣子。
慌忙的回過神「嗯嗯,我知道,你快吃吧。」莫麗一直偷瞄著斐與吃辣椒的樣子,真的完全沒有呵斥呵斥的聲音,也沒有冒汗,真的像晟澤一樣可以吃辣了。
斐與點的沙拉和章魚小丸子還有小吃也到了,斐與已經猜到了莫麗吃一份飯會不飽,香噴噴味道都是莫麗愛吃的,辣糊糊紅彤彤的勾起了食慾,儘管莫麗剛剛吃了一份烤肉飯。
「我媽都不讓我吃這些亂七八糟的」莫麗終於擠出一個微笑。
「少吃點沒事的,最重要的是心情好點嘛,如果吃好吃的東西可以讓你心情好點,我就每天帶你出來吃,不會告訴阿姨的」斐與哄著莫麗,看著莫麗心情緩和些,終於心安些。
「謝謝你,斐與,你總是這麼為我考慮。你完全不像以前那樣了」
「呵呵,以前哪樣?高傲自大狂?你以前是不是特別討厭我?」斐與開始展現自嘲的幽默感。
莫麗偷笑了「呃……說實話,以前還蠻討厭的,覺得你花心,高調,不成熟」,說的斐與噘嘴裝作生氣的樣子。
「呵呵,不過現在,你變了好多。難道是做消防英雄的緣故?哈哈,變得充滿正義與善良了」
斐與害羞的笑了,其實是因為和莫麗接觸的這麼多年才慢慢改邪歸正了,才去做的消防員,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倆人吃過飯輕鬆的聊天,度過了溫柔的午後,莫麗的心靈終於可以不再為了回憶困擾了,但是莫麗決定不把找回記憶這件事告訴媽媽了,怕媽媽再小題大做的生氣爭吵?以後再慢慢訴說吧。
和斐與的距離也更進一步,變得有默契,莫麗知道只有斐與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所有人只知道穩固胎氣,卻忘了顧及莫麗的心靈安慰,不知曉莫麗的夜夜夢魘與沒有安全感,這下莫麗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