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衝洗穢氣
雖然聽不懂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是疑問句,所以是在問我是否要救韻雯,讓我授權,應該是這道理,我聽從胡靈裳之前的吩咐,點了點頭。
這時,那把傘開始自主的動彈起來,沒過多久,傘尖發出一陣的白煙,那白煙在韻雯的腦頂上徘徊許久,最終飄定而下,一股勁兒竄進了韻雯的天靈蓋,與此同時,我再看這把鎮溟傘的時候,上麵那黑色勾勒的像是蝴蝶一般的圖紋已經不見了,我來回翻轉著找過兩回,確實沒再找到圖紋。
“不用找了,一旦它與你之間沒有‘借存關係’,便不會讓你看到那鬼蝶紋。”胡靈裳說道。
胡靈裳剛說完,我卻見到在其傘的角落處還有一點筆墨,不過也隻有一小點,這算是能看到,還是看不到?真是蹊蹺至極。
我正想著這些事兒,忽而看到韻雯的手指動彈了一番,顯然是有知覺了,當即心中大喜,趕忙過去拉住她的手,期待與她說上第一句話,畢竟這麽多天來,我日日盼著的便是這一刻,如今馬上要得償所願,自然很是激動,為此不止幻想過多少次,每次都覺得如夢一般的遙遠和虛幻。
握緊了她的手,她睜開了眼,我趕忙看著她,輕聲念叨著:“韻雯,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她慢慢的坐起身子,姿勢很是僵硬和木訥,絲毫沒有從前的那番優雅與輕柔,此刻就感覺隻是一個脊椎將身子勉強的支撐住立著,手臂手肘的運動也顯得很別扭,一頓一頓的,但是動起來的速度並沒有受影響,隻是連起來看著未免不適。
我記得四臂白猿和怪物約瑟夫被複生之後,動作也是有些與過往不同,想來這是通病,不過一個人死了許久,肌肉早已開始分解,肌肉沒有了,隻利用某種意識操控身體骨骼,必然顯得很是呆滯和僵硬,這也不奇怪。
她這時轉過脖子看著我,看了許久,本以為她見到我會很高興,沒曾想道她隻是含著頭,然後便不再說話。
我很是詫異,這是什麽個反應?該不會弄錯了,弄醒的並不是張韻雯吧。
“靈裳,她這是怎麽了?不會是因為支撐頭部的肌肉不足以支撐她的頭,故此垂下來了?”我問道。
胡靈裳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周郎,你可想過,為什麽天地根、蟑螂怪人、四臂白猿、囚徒雷恩被複生後,便對詛咒者忠心不二,始終如一?”
“為、為什麽?”我不安的問道。
“這鎮陰傘乃是鬼蜮之主所創造,其作用也正是為了能夠奴役生靈,故此之所以要將之魄識殘靈化,便是讓其成為其奴隸之用,這般說,周郎是否明白了?”胡靈裳問道。
“所以殘靈化,其實便是讓靈魄奴役化,對嗎?”我問道。
胡靈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如此一來,誰若是借用殘靈複生某物,某物受殘靈支配,必然會將釋放者作為主子,隻會聽話,不會回話,唯命是從,無有怨言,就像周郎你現在要韻雯妹妹自盡,她都會毫無保留的去做,並且會做到你滿意為止,除非你對著她的眼睛取消命令,她才會停下,殘靈雖然喚醒了韻雯妹妹的意識,但同時也操縱著她的身子,控製著所有的動作權力。”
我一愣,之前也在想,若是雷恩聽話也就說了,為什麽那跟其完全沾不上邊兒的約瑟夫和四臂白猿、天地根都拚死為了詛咒者彼得而拚命,現在基本上弄明白了。
這就像電腦雖然修好,但是硬件被更換過了一樣,原本是英特爾處理器,現在換成了其他二手雜牌處理器,這最終隻是讓計算機能夠恢複使用,還是原來自己的電腦,但是實際上功能和效用已然變化了很多,殘靈複生的原理恐怕是差不多的,有靈但為殘,既為殘者,自然已不靈。
我歎息一聲,說道:“所以,我現在跟她接觸不了,隻能對她下命令,對嗎?”
胡靈裳點頭,說道:“不僅如此,如果周郎沒有告訴她準確的地點、位置、幹什麽,她便隻會追隨你,片刻不離,直到你下達了命令,她才會離去,而她完成命令後,便會立刻回來尋你,若尋你不到,便會在最後一次見到你的地方,不住的打轉,直到第二次死亡的降臨。”
“機器人唄!”我搖頭歎息到。
“何謂機器人?”胡靈裳問道。
我手上捂住臉,不住的摩擦,很是苦惱。此刻的韻雯不過有了意識,但根本就沒有神,所謂六神無主恐怕便是如此吧,故此我這頂多算是給她把命救活,但可算不上把她給救活,她現在這樣,跟一個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別?
大概了解了情況,另外我還問及靈裳是否還有別的狀況,她則與我說及,一定得保護好韻雯的腦袋,特別是天靈蓋,說是殘靈隻會蘊藏在那裏,不管那裏是否有沒有大腦組織,它隻會駐留在裏頭,若是腦袋開孔,殘靈便會消失,那樣韻雯便會立刻再次陷入死亡狀態。
再者就是韻雯的身體隻會一天天的腐爛,畢竟沒有新陳代解,沒有血液運轉,更沒有器官使用等,跟死亡狀態並無差別,故此胡靈裳也讓我自己想清楚,到底今後應該如何對待韻雯。
還有一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那就是韻雯對我乃是存在怪異的主仆關係,不會跟我說話,見到我隻會低頭等我安排事情,唯我是尊,但對於周圍其他人而言,她則還是那個韻雯,這便是殘靈複生的唯一好處所在。
也就等於唯一最想跟她張韻雯說話的我,是暫時沒有機會了,而除了我誰都可以跟她溝通交流,這已經算是一種恩賜。
胡靈裳交代完這些,或許覺得鼻子受不了這的氣息,準備離開,離開前我問了她,她是如何知道這些情況的,她則衝我一笑,沒有回答。
屋子也隻剩下了我和散發強烈屍臭的韻雯,她含著頭一動不動的瞄著我,我走了過去,抱住她,她則依舊那副木訥模樣,隨我抱著,身體沒有起一絲的反應,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現在她還在我身邊,且恢複了意識,這已經是一番奢求了。
幫她整理了一下擋在眼前滿是泥土渣子的頭發,想著韻雯之前可是空姐,體麵慣了,就算現在身體沒有恢複,也不該讓她如此狼狽。
於是我看著她的眼睛,下了第一道指令:“隨我去泉池下流方向。”
她僵硬的點頭。
我在前麵走,她便在身後跟著,步履有些僵直,不過還是跟得上,這讓我不由得有種在趕屍的感覺,來到了一樓,韻雯也隨在我身後,白露正做著菜,不由得捂住鼻子,皺起眉頭,但怕我生氣,又不時的道歉,我則表示理解的說沒事,經過她後,出了後院之門,來到了泉池邊,帶著她來到順著邊沿來到下遊方向。
要說我自己動手,未免有些流氓,趁著夜色偏黑,我能非禮勿視,故此也隻能說著流氓話了:“解一下自己的衣服,衝洗一下身子。”
韻雯果然聽話,隻見她僵硬將那滿是土腥味的衣服解下,一層層,隨後進入了水池子裏,讓上遊流下的瀑布衝著她的身子,隻見那身形消瘦無比,讓人心疼。
而這時,忽然烏雲散開,月光灑下,光亮照在韻雯的衝著水的身體上,我登時看得眼睛發直,而於此同時也看到驚詫的一幕,韻雯那慘白的臉泛起了一絲紅暈。
她,她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