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狂徒 第四十二章 舌戰群臣
趙國，邯鄲！
五月的天亮的不算晚了，楚紅在那樹林裏折騰了半夜，回到邯鄲城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城內一如既往的繁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兩邊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仿佛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幻一般。
隻有一些有心人才能從那些匆匆而過的一對對士兵和一部分行色匆匆的人群當中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
楚紅信步走在這條熟悉的大街上，前麵不遠處就是羅帥府了，但是楚紅遠遠的看著這座高門大宅，內心深處卻有一絲恐懼，還有一些期待。
這座府邸此時已經沒有了站崗的軍士，也沒有了那晚隨風飄蕩的燈籠。羅帥已經去世了一個月了，早就在楚紅被偷襲受傷的時候就已經下葬。
良久，楚紅到底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長長歎了口氣，楚紅轉身向著皇宮方向走去。
皇宮外，成群結隊的羽林衛來回巡視，在楚紅路過裕王府時，他看到了已經被貼上封條的大門。
大門上還有一個個清晰可見的箭痕以及刀劈斧鑿的痕跡，在證明著左右這裏發生了多麽激烈的戰鬥。
“通報一下，我要見青嬋公主！”
楚紅拿出自己的逍遙侯令牌遞給一個羽林衛，言語有些沒落的說到。
沒一會兒，那羽林衛便回來了，如果你而來的還有楚紅的一個熟人，皇帝陛下的紅人三公公。
“侯爺，您能安全回來，老奴可算安心了！
對了，陛下有請您去禦書房見駕！青嬋公主也在，咱們請吧。”
三公公再見到楚紅，比前兩次少了一些倨傲，多了一些敬畏。尤其是現在楚紅身上那經曆了一夜廝殺所殘留的煞氣，更是震懾的三公公大氣都不敢喘。
“哦？陛下今日沒有上早朝麽？”
“上了，不過今日早朝，唉…一言難盡啊！”
三公公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胡須的下巴，歎息著搖了搖頭。
“怎麽回事？”楚紅見三公公的樣子，好像是今天早朝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唉！不是奴婢多嘴，這事兒啊！陛下確實操之過急了。”
“何事？”楚紅好奇的問道。
“陛下今日打算立下太子之位，遭到滿朝文武的反對！氣的陛下直接拂袖而去，現在滿朝大臣們還在金鑾殿那邊跪著呢？要求陛下收回呈命！”
“嗬嗬！這可新鮮了！陛下立得哪位皇子為儲君？居然讓滿朝文武如此齊心反對？”
楚紅笑嗬嗬的問道，
三公公見楚紅還能笑的出來，著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哎呀侯爺，你怎麽還笑的出來啊？”
“陛下，陛下立得儲君是青嬋公主！”
“誰…誰？”
楚紅走在禦道上的身影猛然挺住，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三公公！
“是青嬋公主！”
“青嬋？”
“是啊！”三公公看著楚紅膛目結舌的樣子，無辜的點了點頭。
“嗬嗬！有意思啊！裕王死了，六皇子秦王也死了。原本我還以為陛下會選擇二皇子朔王，沒想到這老家夥居然想讓青嬋來繼位！
你們趙國還沒有女帝的先例吧？”
楚紅輕笑著說到。
“不過話說回來，青嬋確實比他那幾個廢物兒子強的多啊！也難怪陛下會選擇青嬋。”
“哎呦喂！我的祖宗唉！你說話聲音小點，這話傳出去了。滿朝文武可就全被你得罪光了。”
三公公見楚紅口沒遮攔，急忙小聲的勸阻著。
“算了，我不去禦書房了。你直接去找陛下，讓他繼續上朝。我去金鑾殿會會這群老頑固去。”
說完，楚紅就轉身向著皇宮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哎哎哎！侯爺，侯爺！哎呀。要出事啊這是！”
三公公見楚紅毫不理會他，狠狠嗯打了自己一嘴巴，趕緊繼續朝著禦書房跑去。
金鑾殿上，當楚紅推開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一班大臣們依舊跪在地上，但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臣們此時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跪拜的姿勢已經有些變形成了跪坐。
突然聽到後邊有人開大門的聲音，眾人紛紛回頭看去，但是刺眼的陽光照射下，眾人還真看不清來人是誰？
唯有離大門近一名的五品小官看清楚了來人是誰！
但是，他寧願剛剛沒有因為好奇抬頭去看。此刻隻能死死的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塞到前麵那人的褲襠裏藏起來。
跪坐在第一排的老禮部尚書，仗著自己兩朝元老的身份。見來人隻是站在大殿門口，並不進來。本就火氣很大的他不悅的哼了一聲
“哼！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金鑾殿？不知道現在是朝議時間嗎？
來人，給我攆出去！”
“呦嗬！吳大人，今兒好大的火氣啊！怎麽跪在地上都不能讓你消氣？”
楚紅推開大門，還在發愁該找誰的麻煩！所以站在大門並沒有進入。誰知道這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有人送上門來讓自己打臉啊！
楚紅依稀記得，上次自己上朝好像也是這人的兒子率先開口刁難自己吧？
況且這人好像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的母妃就是這老家夥的妹妹，妥妥的反對中堅力量。
“你是？逍遙侯爺？”
吳大人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等楚紅進了大殿，這才看清楚，正是楚紅！
“怎麽可能？你不是？”
“怎麽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說我不是被劉家的人殺了嗎？對不對？”
楚紅戲謔的看著老尚書，漫步朝著最前方走去。此時整個大殿安靜的鴉雀無聲，眾人除了聽到楚紅的腳步聲就是自己的心跳聲了。
“可惜，我命大。劉獰的人沒殺了我，反而是劉獰讓我殺了。是不是很意外？”
楚紅一步步走到吳大人麵前，蹲下身子雙眼死死的盯著老尚書狠狠的說到
“能殺我楚紅的人有，但是絕對不會在這極東之地，更不會在這趙國。”
就在這時，眾人聽到三公公那尖細的聲音有些急促的喊到“皇上駕到！朝議繼續！”
眾人此時聽到這個聲音，平常覺得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今日竟然格外的親切。不由得都鬆了口氣，連忙全部重新跪好。
楚紅也起身站在一旁，雙手抱拳，腰板微躬，低著頭以示恭敬。
“眾愛卿平身！”
趙恒徑直坐在龍椅上，依舊一身戎裝的趙青嬋持劍站在楚紅對麵，兩人一左一右現在大殿最前方麵對眾臣而立。
“臣等跪求陛下收回成命！”
殿下眾臣跪地不起，反而直呼請求趙恒收回冊封青嬋公主的命令。
“諸位愛卿是要我大趙亡國麽？我隻子嗣除卻青嬋，並無賢明之輩。爾等隻是因為其是女兒身就以死相逼？”
趙恒氣的一拍禦案，站起來怒吼到。
“陛下，我大趙自開國以來並無女子登基的先例！此舉實乃欺師滅祖之途！於禮法不合，老臣鬥膽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年於六旬的禮部尚書吳大人顫顫巍巍的說到。
隨後堂下一片迎合之聲。
“況且，二皇子自幼聰慧過人，雖不能說和陛下比肩，但有老臣等輔佐，必能保一國太平。總好過讓一女子執政，平添笑柄！”
“縱觀天下，哪有女子執政國泰民安的道理？望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殿下群臣沸騰，你一言我一語，直氣的趙恒指著眾人說不出話來。
楚紅看這架勢，在這麽下去，搞不好趙恒這老皇帝得當場來個腦出血啥的！因此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嗬嗬，諸位滿朝大臣之忠心，真是天地可鑒，日月同輝啊！”
“另我這個外人看在眼裏，更是恨在心裏啊！”
楚紅抽出煙袋，輕輕的添了一鍋煙葉，慢慢的吸了一口。
“楚侯爺，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個大臣聽到楚紅開口說話，頓時直起身來指著楚紅生氣的問道。
“哎呦，這不是剛剛說要以死相鑒的盧大人嗎？”
“話說，皇家立儲君自然是擇優而立。本就是皇家的家務事，你們一群老家夥在這裏摻和著算怎麽回事？”
“難道非要陛下立一個窩囊廢，然後任由你們擺布，你們才開心？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趙國到底是你們的天下，還是陛下的天下？”
楚紅說到最後，高聲喝罵到，嚇得一眾大臣又連忙下跪高呼不敢！
“還有你，吳大人。你說女子登基於禮法不合？不孝祖治？
那有請吳大人說說，禮法裏哪一條規定不允許女子登基了？大趙開國以來七代帝王哪一代帝王說過不允許女子登基了？”
楚紅再次低下頭，用煙杆敲了敲老尚書的烏紗帽，厲聲問道。
“這…這，本朝禮法確實並無比條規定。但是前朝大明文德皇帝曾名言不得女子參政。我大趙…”
吳尚書還沒說完，就被楚紅打斷。
“好一個前朝大明文德皇帝！原來吳大人一家還是個大明忠貞之家！”
楚紅一口抓住老尚書的破綻，繼續說到。
“且不論那明文德皇帝是個什麽貨色，單說你吳大人，吃的是前朝的俸祿，還是拿的前朝的響銀？”
楚紅話還沒說完，老尚書已經臉色巨變。這事說小了就是口誤，說大了那就是叛國，前朝餘孽啊！
“再說說明德皇帝，前朝幅員遼闊，兵強馬壯。統禦數州之地，明德皇帝在位期間寵信奸佞，枉殺忠臣名將。為人狂妄自大，親率大軍出征結果兵敗被擒！至此前朝才一分為七！”
“你以一個這樣的前朝皇帝的政令來要求當今的陛下？你吳大人全族有多少腦袋夠你折騰的？”
“陛下，陛下，老臣並無此意，隻是，隻是立女子為儲君確實有傷天和啊！
女子執政，天地難容，恐將有大難降臨我大趙。”
“老臣一家對陛下絕對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楚紅見給老尚書嚇得夠嗆，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小侯也知道老大人忠心耿耿，也是為了陛下考慮。剛剛小侯的話也隻是舉個例子，望陛下不要往心裏去。”
“嗯！吳愛卿之忠心，朕依然知曉。”
“多謝陛下，多謝侯爺！”
老尚書連忙磕頭謝罪，同時還強忍著一刀劈了楚紅的衝動跟楚紅磕頭道謝。
“再說說女子執政一事，確實我大趙並無此先例，但是，諸位應該知道在遙遠的中央大陸，有一個超級上國，大虞天朝上國。”
“大虞天朝疆土何等遼闊，屬下強者何其多？但是現任帝王即是女帝，已執政於三百年之久。
大虞天朝在女帝陛下的治理下可有過疏漏？可有過天罰，可有天地難容？
大虞天朝女帝陛下執政天都可容納，為何我極東之地的小小趙國有女子執政就天理難容？”
楚紅盯著堂下眾人，聲音不快不慢，不緩不急！明明輕飄飄的一段話，卻壓的眾人不敢開口。
與此同時，在距離這裏不知道多少億萬裏的距離之外，一座富麗堂皇到極致的大殿內的軟榻上。一名看不出年齡的衣著極其華麗的女子正在閉目養神！
軟榻兩邊各有八位女官侍立左右！
突然，這位衣著華麗，氣質高貴的女子睜開雙目，這雙眼睛竟然配合上那絕美的麵容，竟然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儀。
“嗬！好一個小家夥，膽子倒是挺大！”
。。。。。。
楚紅這一番話，別說堂下眾人，就連趙恒都嚇得有些坐不住了！
唯獨趙青嬋看著楚紅為了她仗義執言，舌戰群臣。激動的滿眼淚花，至於他說了什麽？她大概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諸位愛卿可還有疑義？”
趙恒見楚紅壓的群臣不敢說話，趕緊趁熱打鐵，準備一口氣敲定此事，於是連忙開口問道。
然後等了大概兩息左右依然沒有人答複，趙恒再次開口
“既然諸位愛卿無疑義，那這事就這麽定了！”
“傳旨今日冊封青嬋公主為趙國儲君，大赦天下。死罪者，改為徒刑千裏，服役二十載。其餘罪責按照律法輕判一級！
另，逍遙侯楚紅多次護駕有功，保我大趙平安。特封為一等齊王，封地青州，掌通天閣！有監國職權！欽此！”
“另冊封禮部尚書吳明霖為太子太師，輔佐太子！”
“臣等恭賀陛下！恭賀青嬋太子，恭賀齊王！”
眾人見陛下如此迅速就傳旨下去。知道此事已無法更改，隻得作罷！
待趙恒離開以後，這才互相攙扶著起來。
這其中尤其是老尚書可真是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啊！最終因禍得福，不但命保住了，還得了個太子太師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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