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讓他情何以堪
第章讓他情何以堪
此時此刻,城西如園中。
林晏還在書房裏忙碌著,自從搬進來他就沒有歇息過,每日裏都是忙得昏天黑地的。
大長公主看不過去,也勸過一兩回,事情要緊,身體更要緊。
可惜林晏當麵含笑答應,一轉身又依然如故,弄得大長公主也毫無辦法。
隻希望他能早點成親,或許成了家,有個賢惠的妻子在身邊照顧著,他就會好點了。
原本她想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中秋,可林晏不同意,非要推到第二年去。
三皇子那邊自然有意見,徐貴妃還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最後兩相讓步之下,定在了十月初八。
至於婚禮的具體事宜,也全都是大長公主在操辦。這孩子居然全不理會,就像沒事人一般。
書房裏,林晏處理完了今天的雜務,習慣性的拿起了旁邊的紅色卷宗。
那裏麵是負責保護蘇芙的侍衛報告上來的,林晏規定他們每日都記錄她的行蹤。
但凡飲食起居,人情交往,事無巨細都要匯報上來。
打開看了看,林晏不悅地哼了一聲,將卷宗扔得老遠。
這個臭丫頭,每天都過得這麽開心悠閑,枉費他時時刻刻擔心著,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從那次他們吵翻之後,蘇芙一氣之下離開怡園,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原以為她很快就會後悔,沒想到她卻把小日子過得無比充盈,有滋有味,有聲有色。
這讓他情何以堪?
忽然間就覺得有些煩躁,盡管書房裏放置了兩個冰盆,可他還是感覺心頭如有火燒一般。
不管了,最多還讓她在外麵浪一個月,到時候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逮回來,老老實實在怡園待著。
再想想,又覺得不行,他十月初八成親,怎麽能那時候接回來,這不是故意給蘇芙添堵嗎?
要不,那就再往後壓一壓?
十月肯定不行,算了,幹脆等到臘月裏,接她回來過年吧。
到時候她也玩夠了,自然也就收了心,把她安置在怡園那邊,不與鹹寧郡主碰麵,應該不會委屈她了。
主意打定,林晏的心情又好多了,正巧那個護衛又來送今日的卷宗,便隨手接過來看著。
看著看著他的臉色又黑了起來,徐映淩怎麽會去見她,難道想找她的麻煩不成?
哼,她最好安分點,這還沒過門呢,就想著打壓蘇芙了不成。
還有徐二,若是膽敢對她動手,可別怪他林晏翻臉不認人。
唉,難怪她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有些事情他的確考慮得不夠周到。
看來,等徐映淩進門以後,他得早點約法三章。想做他林晏的妻子,就得遵守他的規則,不該動的人,她最好別動。
可惜他這番殷殷心意,某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全然不知。
一個人悠閑地坐在院子裏看了會兒星星,吃了兩塊井水湃的甜瓜。然後點上驅蚊的艾草香,上床會周公去了。
日子又恢複了平淡,可顧平生卻越來越焦躁。
每多一天,他的擔心就更多一分,那些針對蘇芙的人,隨時都可能行動,而他卻無能為力。
可師尊每日都深居簡出,對於入盟的事情隻字不提。
他明白,這是始終故意在煎熬他的心性,他若是過於在乎,就會成為致命的弱點。
今時今日,蘇芙之所以落到如今危險的處境,正是當初林晏的疏忽導致。
前車之鑒,他不可以讓蘇芙因為自己,再一次陷入困境之中。
思之再三,最後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師尊培養了自己這麽多年,絕不會因為蘇芙,而致使他們師徒反目成仇。
到時候前功盡棄,師尊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呢。
所以他決定耐住性子等下去,至於蘇芙那邊,已經暗中派了人嚴密監視。
真的到了形勢無法控製的時候,他會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林晏。
與蘇芙的安全比較起來,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哪怕她重新回到林晏的身邊,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險境。
茫然不知的蘇芙,每日還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然後調戲調戲郭家的三丫頭,吃上一碗美味的餛飩湯,悠哉遊哉去開鋪子的門。
這日午後,她正晃晃蕩蕩坐在搖椅上看書,感覺有人進來,抬眼看了一下,卻是個熟客。
此人是個姓陳的書生,並不住在附近,大約因為家中貧困,常常來店裏蹭書看。
有時一呆就是一個下午,蘇芙也懶得說,任憑他白看,反正她也不指著這個賺錢。
怕他身上的汗味熏著自己,又免費提供了幾杯涼茶,借了把折扇給他。
蘇芙的舊書鋪子與別人不同,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上麵還貼了標簽,非常容易尋找。
架子前還放了不少木凳子,免得那些看書的人站得太累。
時間長了,附近的窮書生都知道她店裏可以免費看,不過白看了她的書,總歸不好意思,筆墨紙硯什麽的,基本都在她這裏買。
她的價錢公道,買的多了,還會送上幾張紙。
因此生意倒也慢慢的好了起來,比剛開張時的門庭冷落,已經強了不少。
夏天日長,蘇芙在搖椅上晃著晃著,慢慢的又困倦起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忽聽得“咕咚”一聲,一下子便驚醒過來。
睜眼看了看,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隻是剛才還在看書的陳秀才,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芙感覺心口卻咚咚咚的莫名慌亂,數次遇險,她對自己奇異的危機感也有了認知。
她知道自己身邊有人保護,但到了此刻還沒有出現的話,恐怕就已經凶多吉少了。
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關鍵是不知道來人的目的是什麽,是要殺了她,還是隻打算綁架做人質?
不動聲色地又閉上了眼睛,假裝繼續睡覺,這次她有了經驗,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呼吸。
手裏已經悄悄地準備好了藥粉。
她唯一的依仗,就是對方錯認為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她本人毫不設防。
靜,死一樣的寂靜。
黑暗中,蘇芙覺得自己的聽覺被無限放大了,鋪子裏靜得針落可聞,遠處柳枝上的蟬鳴聲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時間,在這個角落裏似乎已經靜止了。
驀然,蘇芙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仿佛空氣中忽然多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