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點背
李念生聽得又有人問價，心裏頗有些不耐煩，這隨便扒些物證竟然都有人感興趣，還能不能查案了。
抬眼看去，見是個帶著丫環的姑娘，便隨口道：“一兩銀子。”
姑娘拿起香囊看了看，這上麵繡著金線呢，做工質地定然出自大家，竟然隻賣一兩？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念生，此人明顯化過妝，還能看出是個俊俏少年，轉念一想，怕是哪家富家少爺缺了銀子，所以偷了家裏物件出來賣，不由失笑：“剛才一塊玉佩你張口就是一千兩，這香囊卻隻賣一兩，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
李念生一邊看著進出王記的女人，一邊回道：“我賣東西隨心……”
說到這裏一愣，鼻子抽了抽，這姑娘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識，立刻想了起來，昨晚曾在王記的板車上聞到過這種香味，他當時以為是哪家丫環坐過板車，所以留下了氣味，現在看來不對，眼前這姑娘如何也不會坐板車吧，那像什麽樣子。
他把姑娘上下一陣打量，便笑道：“這樣吧，我想買些香粉送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如果你告訴我你的香粉在哪買的，我就把這香囊送給你。”
人家姑娘差點沒把他當成登徒子，或許是真喜歡那個香囊，倒沒跟他計較，如實告訴他道：“這種香粉來自滄嵐，隻有淩香閣有賣，名叫鳳求凰。”
李念生連攤子都不要了，直奔淩香閣而去，直讓那姑娘目瞪口呆，見過敗家子，沒見過這樣的傻蛋。
李念生去過東正街的淩香閣，一路疾步趕到門口，隻見裏麵全是些女子，他也不避諱，走進去就要買鳳求凰，一問價格竟要十兩一盒，這簡直比打劫還厲害，別說尋常丫環，蕭家的蓮兒都受不起這待遇。
他隻是了解情況，本沒打算買，有這十兩銀子夠去小酒肆胡吃海喝好幾頓了，但今個平白賺了二百兩，那邊還有一攤子貨沒出手呢，倒不在乎銀子，一咬牙一拍櫃台要了十盒，準備拿回去送給蕭雲曦。
鋪子裏一群女人驚訝地看他，這小子穿得不行，出手倒是闊綽。
這時裏麵一個美婦人掀開後麵門簾走出來，見到李念生時目光一凝，顯然也沒料到這麽一個窮小子一次性買了十盒鳳求凰。
李念生將婦人打量一眼，腦海中冒出個人來，這應該就是呂三娘了，生得倒是俊俏，身上有一股子嫵媚的氣質，他不好盯著呂三娘看，正好十盒香粉包好，急忙拎上出去了。
回到王記門口一看，攤子沒了，他好懸沒氣死，這什麽世道，光天化日偷東西，還要不要臉了？四下一打聽，敢情讓幾個治獄所的捕快把他攤子給端了。
他一腦門子火竄了上來，這些人辦案不行，搶東西倒是在行，那一包東西忽悠好了可值不少銀子呢，怎麽也得把剛才花的一百兩賺回來啊。
打聽了捕快們的去向，急忙追了上去，果然看到幾個捕快在前麵走，其中一人還背著他一包東西，他緊走幾步將人攔住，便質問道：“你們該不是強盜吧，敢搶我東西？”
幾個捕快相互看了看，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窮小子敢說他們搶東西，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揪李念生領子，卻被他躲了過去，不由冷笑起來：“好小子，這東正街是你擺攤的地方嗎，你還有理了？”
李念生一愣，敢情不給擺攤，“那我換個地方就是，你把東西給我。”
“我給你大爺，趕緊滾蛋，別逼老子抓你。”
“你，好，你牛逼，你等著的。”
“哎喲？他還跟咱們橫上了。”
幾個捕快二話不說就要拿人，李念生往懷裏一摸，壞了，腰牌沒帶，急忙叫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要捉我？”
“你是我孫子我都不慣著你。”
幾個捕快說話時已把他五花大綁，除了兩條腿，身子是完全不能動，他當場就懵了，這手法未免也太純熟了吧，治獄所捕快出門還背著麻繩呢。
他兩隻手被捆在身後，手指動了動，忽覺少了些東西，那一包香粉呢？轉頭一看，好家夥，讓一個捕快拿去了。
押著李念生走了段距離，那捕快聞了聞香粉，眼睛一亮，得意地對幾個捕快道：“哥幾個知道這是什麽嗎？鳳求凰，上個月我跟咱們老大去了趟天香院，有人請客，一個子兒都不用掏，不是跟你們吹啊，當時那幾個頭牌用的就是這個粉，那叫一個香，哎喲我都不能想，真是一夜風流啊。”
另幾個捕快大為羨慕，眼裏直冒綠光，非讓他講講細節。
那捕快清了清嗓子，儼然一副大哥的派頭，“你就說咱都城這些風月場，仙縷閣知道吧？那是鼎鼎大名，前天我才去過，這事我提過嗎？沒有吧，不想顯擺知道嗎？我跟你們說，現在都城風月場的姑娘們最喜歡的就是這鳳求凰，怎麽的呢，男人喜歡聞啊，那個挑逗啊，哎喲哎喲，我這一聞渾身都發軟。”
李念生嗤之以鼻，“誰請你一個小捕快去那些地方浪，你臉有多大？吹牛你倒是厲害。”
幾個捕快都看著吹牛那家夥，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可不是嗎，誰他媽瘋了請你去那些地方？你臉比人家大？怎麽不請咱們呢？
那捕快尷尬得不行，紅著臉辯解道：“你們不信就算，他媽我還懶得跟你們說呢。”
氣起來就要踹李念生，這小子的嘴怎麽這麽欠呢？有你什麽事？
李念生往前竄了一步，笑了起來：“你沒吹牛你急什麽眼？還去天香院仙縷閣，你怎麽不說去天上找仙女了呢？”
說話時忽然覺得仙縷閣這名字挺耳熟，細一回想，最先上吊的四個女子不就是那裏的嗎，燕小三跟他提過一次。
“還他媽躲？”
那捕快追上來又要踹他，他往四周一瞥，見到幾個武衛站在路邊往這邊看，頓時樂了，這都到了自家地頭了你們治獄所的還敢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