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聽曲兒
“呦，公子裏邊請，請問您是想做一樓還是二樓，包廂還是大堂？”
一進門，一個小二哥就上前熱情地招呼。
賀敏玥今天出來穿的不是綾羅綢緞，就是普通的男裝打扮。
若從穿著來看，她應該算不上是富家公子。
難得還能得到如期熱情的款待。
賀敏玥眉梢微挑，望著小二反問“你覺得我適合坐什麽位子？”
“小的一看公子您器宇不凡，非富即貴，要我說，您最適合坐二樓的包廂，視線好，環境清幽。”
折扇一手，在手心一拍，“好，那就依小二哥所言，坐二樓的包廂。”
小二招呼著賀敏玥上了二樓的包廂，將茶水、點心、瓜果一一上齊就退出去，沒再打擾了。
小穎給賀敏玥倒了一杯茶“小姐，這小二眼睛這麽毒，您穿的這麽樸素，他都能看出來您非富即貴。”
賀敏玥轉眸看了一眼小穎，說道“普通人家的公子，會帶一個穿著雲錦的丫鬟嗎？”
溫瓊麟給賀敏玥送了很多的衣服過來，就算一天換一身，估計半年都不帶重樣的。
與其放著壓箱底，還不如拿出來給梔桑和小穎穿，她看著也養眼。
“哎呀，奴婢倒是忘了這茬。”
“對一個陌生人做出評判，在沒有說話之前，無非就是從他的穿著上下手。不過這都是膚淺方法，最能看透一個人內心的，還是他的眼睛。”
“奴婢受教了。”
這隻是在戲開始前的一段閑聊，卻在日後對小穎產生深遠的影響，生死攸關。
果然，二樓的包廂觀看效果甚好。
因為舞台搭的比較高，坐在一樓的大堂看，還得仰視，再加上舞台前麵還有一個水池子，裏麵植了蓮花，還有假山，離得遠，看得也就不那麽真切。
二樓剛剛好，既可以居高臨下欣賞到不屬於這個季節綻放的蓮花，還能看到台上的表演。
賀敏玥靠在椅子上，磕著瓜子，看著台上的表演，小穎站在一旁，隨時準備給她添茶。
“小穎，你看台上那個武生打扮的人怎麽樣？”
小穎不知道賀敏玥這麽問是何意，如實答道“長得挺好看的，唱的也好。”
“那待會我們單獨叫她上來唱一段如何？”
小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賀敏玥，心想，難道小姐是看上這個武生了？他長得是好看，可她覺得還是沒定北侯好看。
“小穎，去拿筆墨來。”
“是，”
小穎拿來筆墨紙，賀敏玥提筆在紙上寫下一段話。
“你把這個交給那個武生。”
“小姐，您真要讓他上來？”
“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是公子！”賀敏玥搖了搖手裏的折扇，朝小穎笑道。
按照賀敏玥的吩咐，小穎將那張紙條交給了那個武生。
半個時辰以後，有人敲了她們包廂的門。
小穎過去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鵝黃色羅裙的女子。
“請問這裏是歐陽公子的包廂嗎？”
“正是，小穎，快請落離小姐進來。”
小穎將門打開，讓門外的女子進來。
不是說請那個武生上來麽，怎麽來了個姑娘呢。
小穎心中存疑，但還是規規矩矩地給洛離上茶，沒有多言。
“錦江滑膩峨眉秀，幻出文君與薛濤，豔遇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這首詩可是出自公子之手？”
落離從袖中拿出之前小穎交給她的那張紙，娓娓道來。
“在下不才，剛才看了姑娘的表演，隨性寫了一首。”
原來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竟然就是剛剛台上帥氣英武的武生，就連聲音都不太一樣。
小穎忍不住好奇，又多看了落離幾眼。
“公子太謙虛了，如此大才，在雲中也是難見的。”
“哪裏哪裏，跟姑娘相比，我這是在算不得什麽。姑娘是這暢春園的台柱子，實至名歸。放眼天下，能夠自創曲目，還能在賓朋滿座，叫賣全場的，姑娘你當屬第一。”
落離垂眸笑了笑，完全看不到剛才在台上拿著花槍英姿颯爽的影子，端起麵前的茶杯“落離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直至夕陽西斜，賀敏玥才從暢春園出來。
“小姐，奴婢給你叫輛馬車吧。”
賀敏玥伸了個懶腰“不用，在裏麵坐了那麽久，正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雲中城是一座繁華的大都市，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賀敏玥沒有直接回太師府，又往城西走去。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隨便走走吧。”
從暢春園出來，又在城西走了一圈，走餓了就往路邊的餛飩攤兒一坐，要了兩碗餛飩。
“老板，你這餛飩味道不錯，”賀敏玥吃了一個，嘖嘖稱讚。
“哈哈哈，公子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老板嗬嗬地笑著，對賀敏玥的話很受用。
“老板，你這攤兒一般擺到什麽時辰，下次我來您這兒吃。”
“我白天還要下地幹活兒，就是趁夜間這會兒功夫出來，到夜間子時左右收攤兒。”
“哦哦，那您這還挺辛苦。”
“家裏還有生病的妻子需要常年吃藥治病，不辛苦不行啊。”
賀敏玥和老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幸虧現在沒有宵禁，世道還算太平，老百姓才能多條生路。”
老板長歎一聲“哎，也是太平一天，不太平一天。前段時間夜裏，我收攤的時候見很多禁軍往城外趕去，到後來城門就關閉了，我沒能及時出城，在這城裏待了一整夜。昨夜又是如此，我一看有大批官兵往城外走，於是趕緊收攤兒離開了，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這個時節在這兒街上待上一夜，今天就爬不起嘍。”
“昨夜還是禁衛軍嗎？”
“是啊，火急火燎的，我在回家的路上，遠遠地看到，似乎是抓到了什麽人。”
賀敏玥將碗裏最後一個餛飩吃完，跟老板告別，這才離開往太師府走去。
小穎不緊不慢地跟在賀敏玥身邊，低聲說“小姐，好像有人跟著咱們。”
賀敏玥折扇一開，說道“不錯，還能發現我們被跟蹤，有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