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如此寒冷的冬天
入秋之後,理科新生在方家莊礦洞的曆練也要結束了。他們還要繼續山上的學習和修煉。
常晴拜別方六一家,便隨著同班返回了洵山。不過,據說那座礦洞可以開采許多年,洵山修仙者們還要連續不斷地派人過去,也會雇傭一批散修繼續做工。方家村內也有人籌劃著開辦一些客棧、酒館等商鋪,成為賺錢之道。
洵山的礦產也開始向外出售,各處的訂單已經源源不斷了。具體什麽情況,常晴也沒打聽,她現在有自己的煩惱。
本來以為經過一場曆練,常晴可以順利“祝靈”。然而回到山上又修煉了一個月,還是毫無效果。如此,即便常晴一直堅信修煉之事不可心急,此時也開始了懷疑。懷疑自己本就是穿越而來的人,也許身體真的有什麽機製而無法修仙。
可如果沒有靈力,自己身體的疾病隻能繼續拖下去了。隻是她還能熬過幾個冬天呢?
更不幸的是,下元節剛過,洵山便被一股寒流包裹,讓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冬季要比往年冷得多。在常晴的感覺裏,洵山的一座座山峰,就像是漂浮在半空的大冰窖,把一切都凝固了。
常晴這樣的身體,最怕的就是冬季的嚴寒。她早早便套上了兩件冬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一般,還覺得冷。
從老家帶來半舊的棉衣,看來無法抵擋山上的寒冷,顯然曾經的家人對高海拔氣候沒有做充分的準備。
學院也發放的冬外衣,更是沒什麽作用。那些衣服料子普通,保暖更不行,唯一的作用就是清麗的顏色給人帶來一點“仙氣”罷。
這還不算,從老家帶來的衣服倒是沒壞,但卻有些小了。夏季過後,常晴便已長到十四歲。
盡管身體有恙,卻不怎麽耽誤發育,上山以來,常晴的身量已經扯開來,從過去的小女孩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
帶來的衣服不合身,幾件套在一起讓她更顯得滑稽,不過能保暖就行。她這個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又惹來不少的側目和同情。
即使如此,從入冬到現在,常晴的手腳還是生了凍瘡,從耳朵到手指整日紅紅的,又癢又麻。
這都不算什麽,最要命的還是心髒問題,在這樣的寒冷季節發作的極其劇烈,幾次差點昏厥不醒,隻能連著請假,在宿舍養著。
常晴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想著喝口熱水暖一暖,但卻隻見案上那冰冷的茶壺。
她隻得搖搖頭,歎了口氣,環顧四周。屋裏一個人也沒有,她心中湧起一種失落感,不由得抽泣起來。
她哭了一會,又寬慰地想,自己本是個要死的人,這已經多挨了兩年,也沒什麽可傷心的。她常常忘了死亡從未離去,還一直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她呢。
若是不想死,隻能依靠那看不到摸不著的靈力修為。
她回到床上坐了下來,再一次開始修煉,不是為了修仙,隻是為了平複自己心情。
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開門聲,是明蓁從外麵進來了。她是去醫館給常晴取凍瘡藥返回的。
洵山中人竟然有人凍傷?這看起來狠不合乎常理。在外人看來,修仙之人,風火雷水盡能掌握自如。一般的冷熱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現在,如果要讓江湖中人和其他門派知道洵山仙界有人竟然被凍傷,肯定能笑話好幾年。早知如此,就不要住那麽高嘛!
估計用不了多久,這些仙界異聞就會傳遍華夏九州。畢竟洵山雇著成百上千的雜役、婆子們,那是多少嘴啊!
洵山派上層的確狠重視這次寒冷天氣,他們通過觀察天象氣候,預測今年冬天還會有更嚴酷的雪災。
為此,各學科新生都減少了一些上課時間,並商議著讓假期延長一些。學事廳和醫館不僅向各科發放凍瘡藥,還給新生發放了木炭,特許可以宿舍點上碳爐子取暖。
至於過冬的衣物,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店鋪中采買,畢竟洵山派的衣服本來就不是用來禦寒的。
有了爐子之後,常晴覺得屋子裏暖和多了。她們每隔幾日就到錢婆婆那裏取炭來燒。
她們生火不用火石和火折,半夏運起火靈,“呼”地一下,木炭就燒成了紅色。由於整個宿舍就她一個會這種火係仙術,因此每天點火的事就全交給她了。
沒過幾天,半夏就察覺不對。自己這不是成了燒火丫頭了嗎?於是就撂開不幹了。
她的禦科同學秋妍首先就不樂意,“能廢你多大點功夫?那些火石火折用著麻煩死了。”
半夏怒道“我又不冷,生火做什麽?還不是給那要死不活的。”
秋妍道“你可積點口德罷。她那病受不得氣的。如果一口氣上不來,你不成了戕害同門了嗎?”
常晴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假象自己擁有“選擇性聽覺”,權當別人的話不存在。
隻覺得真是命運無常,好容易穿越到這個世界來,本以為是“修仙”路線,一路升級打怪金手指,如今怎麽跑到“宅鬥”的方向來了?
隻有以柔見這二位說話就沒把門的,插嘴道“你兩個不冷,就到外頭逛逛去罷。皮不揭了你的。”外麵,寒風正凜冽地拍打著窗欞。
以柔在爐子上擺好了炭,便取出火折來點著了。她又把水壺放在爐上,炭火越燒越旺,不一時,水就開了。
“好姐姐,幫我灌點水罷。”常晴道。
“你那個湯婆子也太能裝了,我還想燒水洗臉呢。”以柔雖然嘴上嘟囔著,可還是給常晴遞過來的湯婆子灌上了熱水,然後又燒了一壺。
思凡這時候道“瞧這藥也涼了,坐到爐上熱熱罷。”
半夏又皺眉道“瞧這一屋子藥味,熏死人了!”言畢,就拉著秋妍,出了門,準備去後院找同學玩。
常晴嘟囔道“你自己就是個藥,還怪被人有藥味。”說得幾個人都笑出聲來。
夜晚的天氣果然更冷了,一場暴風雪席卷洵山,就著寒風直下了一夜,外麵的風吹得樹木窗欞如同鬼號一般。
宿舍這六個女孩子一夜也沒睡消停,於是早早就起身。再看窗外,洵山群峰都已經被包裹在一片銀白之中。
常晴拿了銅盆,剛要洗臉。
就聽以柔驚道“常晴,你怎麽這麽大還尿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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