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道意寒作鐵，心似磐石堅
方圓萬裏內，隨著冥河異響的發生，所有妖獸盡皆驚慌失措起來，在廣袤的山石嶙峋間奔走逃竄，此等場景千年難得一見。
“唰！”
一道靚麗的身影從遠處的山頂飛來，看著那碩大的漩渦，躊躇不前。
金姍死死咬著嘴唇，目光中滿是擔憂。
也就在這時，自天邊劃過兩道流光，停在了她的身旁。
見到來人，金姍有些吃驚道：“掌門！師娘！”
來的二人正是虎殤道人和甄妃，看到金姍在這兒，甄妃急切地問道：“姍兒，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兒？歌兒呢？”
金姍指了指冥河水，眼角又湧出了點點淚花道：“師兄，他在冥河底。”
“冥河底！”甄妃二人都吃了一驚。
看著那個漩渦，還是虎殤道人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不好！那小子該不會是在煉歲月屍心了吧！”
聽他這麽一喊，甄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金姍。
後者哭著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幅模樣，甄妃輕輕攬過金姍柔弱的肩膀，柔聲地安慰了起來。
虎殤道人則連聲歎息道：“唉，這臭小子，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歲月屍心……那，那是能開玩笑的嘛！”
金姍抬起頭道：“掌門，師兄知道後果，他……他……”
“他”了半天，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甄妃勸道，“事已至此，你也別太難過了。師兄你也別說了，不過是歲月屍心而已，歌兒天資聰慧，到時候定能成神！不一樣能複活人身麽！”
“成神，那可是成……”虎殤道人正激動地想繼續說下去，可看到甄妃狠狠地瞪著他，再看看金姍淚眼婆娑的模樣，也於心不忍，隻能重重地歎了口氣。
甄妃見他閉嘴，便接著勸金姍道：“往好了想，歲月屍心煉成後，歌兒半隻腳便已經踏入了界王之列，而且，你也不必再擔憂他界魂覺醒的問題了。”
“真的嗎？”金姍驚道，“師兄真的能安全渡過界魂覺醒？”
甄妃笑道：“這件事師娘當然不會騙你。界魂覺醒後所引發的神誌混亂，主要便是對道心產生了重大的侵染，而歲月屍心則會徹底摧毀道心，或者說，會將道心轉化為最純粹的屍道意誌。隻不過，今後的歌兒，將會是一個沉悶到極點的人，那個木魚腦袋，隻怕連最後的浪漫都沒了。”
“師兄會忘了我嗎？”金姍擔憂道。
“怎麽會呢。”甄妃憐惜地摟著她道，“他不過是會失去大部分的情感，又不是失憶。”
“失去了情感麽……”金姍抿著嘴唇，神色略顯失落，但很快，她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對甄妃說道：“那姍兒便放心了，師兄很強，一定會成神的，就算成不了神，隻要能留在姍兒身邊，也夠了。”
甄妃聽了，笑著輕輕點頭。
是啊，隻要能留在身邊，那就夠了。
可這世上往往事與願違，縱然是強者，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對了師娘，怎麽就你和掌門回來？靈墟師尊和離昭師叔呢？”金姍突然問道。
“他們……”甄妃說了一半，卻不知該怎麽往下說。
見兩人都是支支吾吾的樣子，再看甄妃的神情不對，聯想到百裏歌先前的樣子，金姍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會吧……”
虎殤道人痛苦地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件事，還是先別和承影說了吧，我擔心這孩子會做傻事。”
“怎麽會這樣……”金姍喃喃著，竟又哭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們的身旁傳來，三人猛然轉過身，卻不知什麽時候起，百裏歌竟站在了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氣息。
“承影？”
“師兄！”
“歌兒……”
百裏歌搖了搖頭，目光森然地盯著虎殤道人道：“誰幹的？”
虎殤道人微微皺眉道：“承影，這件事我看先……”
“誰幹的！”百裏歌粗暴地打斷他的話，又問了一遍，語氣冰冷。
虎殤道人一滯，百裏歌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甄妃看著他，然後輕聲道：“萬靈宮，一個位麵世界的大宗派。”
“萬靈宮。”百裏歌點了點頭，然後騰空而起。
“師兄！”金姍見他要走，急忙呼喊著追了上去。
“別跟著我。”百裏歌冷冷道。
“師兄？”金姍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百裏歌停下身形，看著她道：“你是累贅，別跟著我。”
金姍傻傻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歌兒！你有些過分了！”甄妃趕過來指責道，“你知不知道姍兒一直在擔心著你！”
“你不也一直在擔心著師尊麽，有用麽？”百裏歌冷聲道。
“你！”甄妃氣得抬起了手。
“承影，雖然你是屍君，但我們好歹與你師尊同輩，你太放肆了！”虎殤道人怒道。
“哦？救不了師尊，現在倒來訓斥我了？”百裏歌眯起了眼睛，下一瞬，一股非人的死亡氣息在他身上轟然爆發！
“啊！”
金姍尖叫了一聲，甄妃和虎殤道人連忙護在她身前，但巨大的力量依舊將他們遠遠席卷出了數千米。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底掠過一股莫名的膽寒。
“好強的屍煞本源！”
再放眼看去，百裏歌並沒有繼續動手，而是轉身朝遠方飛去，隻留下了一句話。
“別來找我。”
“百裏歌！”金姍撕心裂肺地喊著，卻再也喚不回那個遠去的男人。
“姍兒，姍兒！”甄妃死死拉著她，虎殤道人沉著臉，上前一步揮掌將已經處於奔潰邊緣的金姍擊暈了。
“走吧。”他苦澀地說道。
甄妃看了眼懷中的金姍，默默地跟了上去。
百裏歌飛行在回去的途中，目光裏沒有一絲波動。
敖晟這會兒已經恢複了意識，他皺著眉頭看著那團漂浮在神府上空的灰色液體，開口道：“這樣好麽？她可是你的妻子。”
“沒什麽好不好的。”
從那液體中，走出了一個與百裏歌一模一樣的男子，正是他的本尊魂體。
敖晟無奈道：“那我換個說法，歲月屍心讓你的道心變成這幅模樣，真的連你的情感也消除了？”
“沒有完全消除。”百裏歌坐在他身前道，“最為基本的親情概念還留有一絲，否則在剛才，我便已經對姍兒下了殺手。”
敖晟嚇了一跳，“那豈不是跟龍魂覺醒一樣了！”
“不一樣。”百裏歌認真道，“龍魂嗜殺，是毫無理由的，而我要動手，是處於絕對的理性下。若情感完全消失，我定會因為她對我的阻攔，而選擇消除這個不確定因素。”
“那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知道剛才那樣很過分咯？”敖晟笑道。
“過分？或許吧。”百裏歌冷冷道，“可能我應該內疚，隻是，我已經不知道那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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