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無力的生活

  與此同時，在廚房裏，姚思蔓亦是想睡而不能入睡，輾轉難眠。


  她才知道，原來大姑父的表弟真的是闖下了大禍。


  有時候，姚思蔓會忍不住去想如果大姑父沒有這樣一個不知長進的表弟，如果沒有取這樣的老婆，或許，他的生活會輕鬆很多


  然而，這一切，終究隻是如果而已。


  姚思蔓若有所思地把陸蕭然送給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


  開機後，她盯著亮晃晃的屏幕，呆呆地看著。


  淩晨三點半那法國現在應該是晚上九點半

  遲疑許久之後，她還是憑著記憶，在手機數字鍵上，按下了姚媽媽在法國工作的那間小作坊的座機號碼。


  一陣嘟聲之後，一個粗狂的男人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喂！”


  “你好，請問徐秀靜在嗎？我想要找她。”


  “哦，你等等啊。”


  姚思蔓一邊耐心等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走到了走廊的陽台。


  一分鍾過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疑問的語氣，傳進了姚思蔓的耳朵裏，“喂？”


  “媽，是我，小蔓。”姚思蔓的表情有些凝重。


  “小，小蔓？這個時間，你應該早就睡覺了啊，怎麽會打電話找我？再說了，這裏顯示的是個手機號碼啊。你什麽時候買手機了？”


  “同學不小心落在我這裏了，我星期一就拿去還給她。”姚思蔓隨便編了個謊話。


  姚媽媽並沒有多想，隻是語氣低沉的“哦”了一聲。


  “小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姚媽媽有些緊張了起來。


  經過好幾番的醞釀，姚思蔓才開了口，“媽，聽大姑媽說她向你借一萬塊錢？”


  電話的另一頭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媽？你在聽嗎？”姚思蔓心裏忐忑。


  “媽在聽著呢。事情是有這麽個事情。可是你怎麽知道這個事情？你大姑媽跟你說的？她跟你一個孩子說這個事情幹什麽？”姚媽媽緊緊皺起了眉頭。


  “她沒跟我說，是我不小心聽到的。好像事情挺嚴重的，說是不賠錢就有可能坐牢。”姚思蔓並不想要挑撥家人之間的關係，有意瞞下了一些事情。


  “媽，你手頭現在真的騰不出一萬塊錢嗎？”姚思蔓小心地問著。


  不料，女孩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電話的另一頭就傳來了一陣不明顯的啜泣聲。


  姚思蔓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心頭揪的緊，鼻子莫名泛起了酸澀之感，“媽，你在哭嗎？”


  “小蔓啊，大家畢竟也是親戚，媽也想幫你大姑父的表弟一把。可是，都怪媽沒用，根本沒錢啊！”姚媽媽哽咽著。


  她緩了緩呼吸，絕望地繼續道“我和你爸剛來法國的時候，他還消停一點。我還以為他不賭了。但是，我也是上個禮拜才知道，原來在最近這幾個月的時間裏，他又開始了，三天兩頭地背著我跟這附近的幾個中國人借錢，都拿去打了老虎機”


  “你說，大家都是遠離故土出來打工的，我們也不能不還錢啊。現在，媽真是一點錢都沒有，還倒欠別人三千歐元。這日子”姚媽媽抹了抹眼淚，泣不成聲。


  姚思蔓早已聽的淚眼朦朧，卻始終緊咬著唇，不敢發出任何一絲奇怪的聲音。


  她將電話拿遠了一些，用力做了幾次深呼吸，等穩住了顫抖的呼吸之後，才敢開口，“媽，一切都會好的。”


  姚思蔓的內心，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她知道，現在的她除了心疼自己的母親，什麽也做不了


  一切的安慰，似乎都顯得那般蒼白。


  天各一方的母女在電話裏，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姚媽媽才終於止住了輕聲啜泣的聲音。


  “小蔓，你跟媽說實話，你大姑媽這兩天是不是因為我沒借她錢的事情，故意給你擺臉色看了？”姚媽媽有點擔心，突然開口。


  畢竟，對於一個接觸了十幾年的人，姚媽媽還是心裏有數的。


  姚思蔓心頭一緊，慌忙否定，“媽，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在這裏都很好，不用擔心，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媽會的，你放心啊。還有有關你爸的事情你也別跟你大姑媽提起，免得她到時候又胡攪蠻纏地說我在背地裏挑撥你和你爸之間的關係”說著，姚媽媽忍不住歎息了一口。


  “嗯。”姚思蔓紅腫著眼睛，輕聲答應著。


  氣氛凝重之時，姚媽媽突然凶了起來，“好了好了，小蔓，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你現在趕快睡覺去，都幾點了！”


  話音一落，姚思蔓才剛將嘴巴擺成“o”字型，還沒來得及回答，姚媽媽便已經率先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女孩遙望著蒼蒼夜幕，心中裝著對生活的無限悲涼，以及對她母親的深深牽掛與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