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電梯裏的女人
陸瀝這人,有時候真的是沒皮沒臉的,我這樣罵他他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大笑,一副很享受我罵他的樣子。
我Get不到他的笑點,剛想拉著賀子華離開這兒,陸瀝卻幽幽的說:“夫人,你這是想過河拆橋嗎?”
陸瀝的話把我問住了,我很想坦蕩的承認,但又怕他伺機報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倒是賀子華接了話:“拆又何妨?”
陸瀝轉了個身,正麵應對著我們:“就怕這橋墩太真材實料,你拆不了。”
“沒事兒,我炸藥充足。”賀子華這段時間瘦了很多,但他此時擋在我的麵前,卻像一座穩重的大山,給了我妥妥的安全感。
陸瀝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很可惜,你的藥庫已經被我炸毀。”
他說著,又看向我:“他畢竟是你兒子的爸爸,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和他交接、安頓好你兒子和公司的事情。安頓好後要回家時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隨時來接你。”
陸瀝說完這話就走了,但他走前卻笑得特別意味深長,總讓我擔心他可能又會在背後玩什麽陰招之類的東西。
賀子華拍拍了我:“走吧。”
“恩。”
在回家的路上,我總是心神不寧,擔心我這樣公然和他對抗,會不會讓他禍水東引,把怒氣報複到賀子華身上?
在某個瞬間,我甚至想給陸瀝打個電話探探口風,但礙於賀子華在場,我隻能把這想法強行壓了下去。
賀子華回家洗了個澡,我幫他調試的水溫,他洗澡的時候我幫他找衣服,最後選了一套很幹淨的休閑服放到床上。
我又帶兩個孩子在樓下的浴室洗了澡,剛把賀媛的頭發吹幹,就發現賀子華靠在樓梯扶手上,遠遠的看著我們。
我當下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尷尬。
賀媛和熠翔也注意到了他,紛紛跑過去,一人抱著他的一隻大腿。
“爸爸,你可算回來啦!你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舅舅,我媽媽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差的嗎?怎麽媽媽還沒回來?”
賀子華什麽都沒說,蹲下身去用下巴磨蹭著他們的額頭,然後一手抱一個,把他們倆都抱了起來。
我立馬走出去說:“快下來吧,你們倆這樣纏著他,他會很累的。”
“不要!”熠翔向來聽話,可此時卻反而更用力的勒著賀子華的脖子:“爸爸是我的,我今天就要爸爸抱。”
賀子華很溫柔的說:“抱,爸爸抱,抱抱就這樣一直抱著你好不好?”
這時,原本還很高興的賀媛一下子就大聲的哭了出來。
我們都嚇了一跳,我立馬上去接過她:“媛媛怎麽啦?怎麽突然哭了?是不是哪裏難受啊?”
“我的心難受……”
我起初沒聽懂,她又說了幾遍我才反應過來。“心?心怎麽會難受呢?”
“熠翔弟弟有爸爸有媽媽,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所以我的心很難受……”
都說現在的孩子早熟,賀媛的話讓我確切的感受到了。我立馬安撫她:“爸爸媽媽即使不在你身邊,他們也會時時的思念著你,何況,你還有我們,我們也會好好愛你的知道嗎?”
可是賀媛卻推開我:“我不要你!我隻要我媽媽,我隻要我媽媽!”
賀媛開始掙紮,她可能是不想讓我抱她,甚至開始撓我的臉、抓我的頭發了。
她的情緒太過激烈,後來賀子華抱著她去花園裏安撫了好一陣子,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可能是苦累了吧,賀子華把她抱進車裏了的安全座椅上,沒幾分鍾她就睡著了。
熠翔坐在旁邊的安全座椅上,也午睡了。
我坐在副駕駛,賀子華開著車,駛往醫院。
孩子睡著後,我們誰也沒說話,但是這沉默的氣氛卻特別讓人尷尬。
記得以前,賀子華開車時,會把我的手放在手刹上,用他溫暖的大手掌溫暖著我。可是如今,我們卻連眼神都在逃避,不敢有任何交流。
我和賀子華之間的間隙,終歸還是產生了。
沉默的氣氛特別讓人尷尬,在等紅燈的時候我迅速瞟了他一眼,結果他也在看我。
眼神對上了,若再收回來,那就更尷尬了。
我隻好硬著頭皮說:“過段時間,我們帶媛媛去看看她媽媽吧。但是我又擔心媛媛知道媽媽坐牢了,會有心理陰影。”
賀子華點了點頭。
我又說:“等忙完這幾天,就把孩子送暑假班吧,讓他們多和小朋友呆在一起,轉移注意力。孩子一多,估計她就能解開心結,會很快的開朗起來的。”
他還是點頭。
我有些尷尬的說:“怎麽我說什麽你都點頭?”
“因為你說的都對。”
看似是誇我的話,可我卻感覺不到任何一點被誇讚的味道,相反的卻能感覺出他對我懷有不滿的情緒在。
我回頭看了孩子們一眼,確保他們是真的睡著後才鼓起勇氣說:“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和陸瀝結婚的事情?我知道我和他領證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
賀子華顯然不喜歡這個話題,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因為用力,膚色變白且青筋畢露了。“我怎麽能怪你,我隻能怪我自己。是我的無能,讓我不僅無法自保,更沒有保護好你。你和他結婚,算是舍身取義的救我了,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
“你放心吧,我雖然和他結婚,但我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我不會讓他碰我的。”我說這話其實就是要告訴他,我雖然和陸瀝領證了,但身心都是清白的。
賀子華這時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似乎舒坦了一些。
我就知道他很在意這件事情,但又不敢直問,現在把這事兒說開了,心裏也舒坦許多。
心情放鬆了,話匣子也打開了。我又說:“你之前認識陸瀝嗎?你們家和陸家到底是結了什麽仇,才會讓陸瀝那麽針對你?”
賀子華微乎其微的歎了聲氣兒:“我之前調查過陸家,陸瀝的爸爸是個海外華僑,一直住在美國。幾年前,陸家才回國的,然後陸瀝就創了這家公司,所以我真不知道陸家到底是因為什麽盯上我們的。”
陸瀝的樣子不像撒謊,但我卻從中抓住了一個重要的點。“美國?爸在你們出事的第二天,就去了美國了。”
“你上午說過了,我也在好奇這個事情。兒女都被抓進警局了,他卻遠走美國,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其實有個事兒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吧,都到這個份了,還有什麽隱瞞的必要。”
“之前我問過阿姨,阿姨說她記得20多年前有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上門來找你爸,阿姨被你媽支去買菜了,等她回來後,那個女人和孩子已經走了,但你爸媽卻冷戰了近一年多。”
賀子華點了點頭:“你說的這個事情其實我也有點印象,當年他們好像還鬧過離婚,但兩個人都爭孩子,最終矛盾緩和了,最後沒有離成。”
“原來你有記憶啊?那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就那個女人帶來的孩子,很可能是你爸在外麵的私生子?”
“我20年前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我媽之前對我的教育都是比較開放式的,但是自那以後,她對我特別嚴格。甚至在畢業後,她還不準許我開公司,要我去我爸的醫院上班,就怕有人奪走我的位置一樣。”
“那看來,有私生子這件事情是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阿姨說,當時那個女人帶來的是個小女孩兒,應該不會是陸瀝吧。如果不是,那陸瀝到底為什麽要針對你呢?”
“其實我之前已經偷取了陸瀝的頭發,和他做過DNA鑒定了。”
“那結果呢?”
“結果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個結果太讓我意外了,其實我這段時間一直覺得陸瀝很可能是我公公在外麵的私生子。“會不會是頭發弄錯了,或者是鑒定結果出錯了?”
“不會。”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我也在查。”
我正要告訴賀子華我也找了私家偵探查賀家和陸家的事情的,可卻恰好到醫院了。
他停好車後立馬下車,把兩個孩子從車裏抱了出來。我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忍了下去,接過熠翔,一人抱著一個進了電梯。
賀子華看起來有些緊張,可能是擔心他媽媽待會兒會追問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麽事情吧。
“別緊張!”我騰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到了所在樓層,電梯剛打開,就有一個女人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她跑得很快,還撞到了我的肩。我抱著孩子,重心不穩,差點被撞倒。
那女人立馬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看了她一眼,她帶著一頂帽簷很寬的草帽,還戴著一副黑框墨鏡,整個人的五官都沒有看清,但一股濃鬱的香水味兒卻濃鬱得很。
我還想細看她,可賀子華已經走了出去,我也立馬跟了上去。
“那一間?”
“908。”
賀子華先推開門進去的,我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濃鬱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