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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熟悉的香水味兒

  賀子華一直緊緊的拉著婆婆的手不願鬆開,我知道他需要時間來告別,便請護士給點時間,讓他們母子單獨相處一會兒。


  護士也還算通情達理,但說最多隻能給我們20分鍾的時間。


  護士離開後,我帶著兩個小孩來到過道,陳阿姨也跟著出來了,我順手把門關上。


  熠翔和賀媛對“死”這個字還沒有什麽概念,更不知道死意味著什麽,他們兩個稚聲的交談著。


  熠翔撓著頭說:“我爸爸怎麽哭了啊?是不是他長時間沒回家,擔心奶奶罵他所以才急哭的?”


  “應該是的!我惹媽媽生氣的時候,她也會不理我。”


  “那怎麽辦啊!我要不要進去安慰爸爸?”


  “不用的,我每次惹我媽媽生氣,她總會很快就原諒我的,所以外婆很快就會原諒你爸爸的。”


  ……


  孩子的世界是如此的單純,純得讓人不忍心說破和戳穿。


  我轉念一想,不一定非要把殘忍的真相撕裂給他們看,讓他們心懷純真、快樂的長大,就是對婆婆最好的回饋了。


  不是都說人死後會泉下有知嗎?若婆婆真的能在另一個世界看到我們,那相比哭泣和悲慟,她肯定更願意看到孩子燦爛純真的笑容。


  想到這兒,我的心還是一酸,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熠翔瞥到我擦眼淚的動作,立馬問我:“媽媽,你怎麽哭了?”


  “媽媽沒哭,隻是我眼睛裏飛進了一隻小蟲子而已。”


  熠翔立馬關切的說:“蟲子在哪兒?讓我看看。”


  “已經被我趕跑了。”


  “姐姐,我媽媽把蟲子趕跑了,我們快去找它!”熠翔拉著賀媛的手就滿地找蟲子,這期間陳阿姨一直畏縮著個腦袋杵在一側。


  “陳阿姨,肚子還難受吧?”我站起身說:“我這邊也走不開,你去找醫生看看吧,我也沒有現金了,你拿我的卡去刷就成。”


  陳阿姨卻不接卡,一張口眼淚就又滾了出來:“小沈啊,我哪裏還有臉去看病,我害死了夫人了。”


  “瞎說什麽話,她的身體狀況本來也達到了承受的極限,所以你別把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聽小賀總的口氣兒,夫人應該是被人拔出了氧氣罩後才會突然死掉的,要不是我肚子疼,那……”


  陳阿姨擦眼抹淚的,讓我看了心裏也特別磕磣:“這件事以待調查,調查結果出來以前,咱們都別太自責。你看你的臉都寡白了,快去看醫生吧,別硬撐了。”


  陳阿姨還是不接我的卡:“我有錢。”


  “拿著吧,沒事兒。”


  陳阿姨走後,阿姨也來了,我讓她把兩孩子先帶回家,我和賀子華在醫院處理一下事務。


  賀子華在裏麵將近半小時才出來,護士把婆婆用推車拉去了停屍房,賀子華也幫忙推著,到了停屍房門口時,他久久的不願鬆手。


  當婆婆被推進另一扇門裏時,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絕望。


  我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你要振作起來,自從媽生病起,你就該料到會有這一天。其實她活著時也很疼,現在沒知覺了,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他低頭,大滴的眼淚滴在了地上。“我隻是自責,她辛苦操勞一輩子,臨死前卻沒有一個親人在她身邊陪著。沈珂,你說她死時是多麽的絕望和孤獨。”


  “我爸媽死時,我又何曾陪在身側呢?所以我特別的感同身受,但是活著的人無論再難過,都得振作起來的。”


  賀子華抬起頭看著他,他緊抿著唇,眼睛紅紅的,臉上的肌肉因承載著過度的悲痛偶爾還會抽搐著。


  然後,他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很用力的捏著:“所以沈珂,你也會離開我對不對?”


  我想說我不會,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因為我和陸瀝大紅的結婚證突然浮現在我眼前了。


  他見我沒回答,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手也鬆開了。


  在那個瞬間,我感覺我仿佛要徹底失去他一樣。恐懼令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和陸瀝領了結婚證。雖然我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但在離婚前,我也不能和你明目張膽的來往。”


  其實我還想告訴賀子華,陸瀝手裏肯定還有要陷害我們的底牌,我必須找到那些東西並徹底銷毀,再把陸瀝要陷害我們的後路完全斬斷後,再回到他身邊。


  但我最終沒把這些話說出來。


  賀子華現在要承受的,絕對比我多的多。


  他曾是昆城有名的廣告商巨頭,是昆城有名的富二代、大名人,可如今卻是聲名狼藉的殺人犯。


  即使嫌疑洗清,但仍會遭人詬病,何況他的公司也被陸瀝的新景吞並,前妻還變成了敵人的老婆……


  所以賀子華要承受的要比我多得多,若我把我留在陸瀝身邊的目的告訴他,那他出於男人的自尊肯定會讓我收手,說他會把陸瀝擺平。但是我怎麽能忍心看他孤軍奮戰呢?


  我作為他的女人,作為我們共同兒子的媽媽,肯定要力所能及的幫他做點什麽。


  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會有個默默付出的女人。賀子華以前的成功我沒幸參與,但這次他從穀底往上爬時,我一定要為他出點力。


  果然,賀子華一聽到我這樣說,立馬反駁:“你不用再和陸瀝見麵,離婚的事情交給我。”


  賀子華若是用這種態度和陸瀝周旋,那肯定會把時間搞得更糟。我連忙說:“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我會自己處理好。”


  “可是這麻煩,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須承擔!”他摟住我的肩,言之鑿鑿的說。


  “我們早就是共同體了,分什麽彼此。你接下來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就把重心放到其他事情上去,我這邊也會努力和陸瀝溝通。如果擺不平,到時候再找你幫忙,OK?”


  賀子華經不過我的勸說,最終還是無奈的同意了。“行吧,但是若陸瀝刁難你或者欺負你,你一定要和我說。”


  “當然!但我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不會讓他欺負到頭上來!而且陸瀝和我結婚的目的,就是要刺激你,他對我根本興趣的。所以你要表現得淡定,你越是在意、憤怒,他就是越是得意忘性,就會更不願意放過我。你要是表現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來,說不定他很快就失去興趣,索然無味後就和我離婚了。”


  賀子華不以為意:“你是我的女人,看到你被別的男人霸占,我還要大度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感覺這個問題不能在繼續聊下去了,因為根本沒有盡頭。我立馬終止了這個話題,說:“我們去找醫生吧,估計監控已經調出來了。”


  賀子華這時卻有點舍不得走了,又往停屍房裏望了好幾眼。我沒有說話幹擾他,就那樣靜靜的退在一旁。


  他真的瘦了很多,原本很合身的衣服,現在穿著卻顯得很寬鬆。但他的身體依然很挺拔,從背影看都能讓人心動的那種。


  他就那樣靜靜的站了五分鍾左右,然後迅速轉身,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他走得很快,就像有什麽東西在驅趕他一樣,一刻也不停歇。


  直到上了電梯,他才鬆開我,但卻猶如打了一場仗後精疲力盡一樣靠在電梯上。


  “那個……你是不是覺得,拔出了媽氧氣罩的,是我們出電梯時撞到的那個女人?”


  他點點頭:“我一推開病房,就問到那股香味兒。”


  “那香味我也聞到了,但我並沒有多想,你怎麽會第一時間就追出去的?”


  賀子華有所猶豫的說:“其實那味道我有些熟悉,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在我爸爸車裏聞過這個味道。”


  “啊?”


  “當時我沒敢和我媽說,但一直記在心裏,所以剛才會追出去,純粹是第一反應。”


  經賀子華這麽一說,我真感覺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了。“照你這麽說,陳阿姨會突然拉肚子,難道也是被人下了藥?”


  賀子華點點頭:“可能性至少是99%。”


  我一顆心激蕩不安,到底是那個沒良心沒人性的,竟然連生病的婆婆都不放過的?

  我們懷著沉重的心情到了醫生辦公室,醫生有些抱歉的說:“那個……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怎麽的,這個樓層的攝像頭昨晚就壞了,所以沒有拍到什麽。”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醫生在撒謊,賀子華的反應和我一樣:“這個借口未免太不走心了吧?”


  醫生急切的解釋:“賀先生,我真沒撒謊,不信你可以去調度室查看。”


  我和賀子華去了調度室,工作人員的解釋和醫生一模一樣。“這個攝像頭應該是快天亮時才壞的,我們夜班的工作人員記錄了,但他忘記和交班的人員說了,所以就一直沒換。”


  這口氣,一時之間還真的下不來了!


  最後醫生竟然說,若我們實在懷疑婆婆是被人害死的,那隻有解剖了!


  中國向來講究死有全屍、入土為安,婆婆遭受了幾年癌細胞的折磨,痛苦致死,若再解剖,那不是二次折磨麽?又有何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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