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獅子和老虎
我向來清楚,向洋並不是一頭溫順的小羊,他是一頭獅子。被馴服時會很溫順,可一旦桀驁,那攻擊性會很強。
而賀子華,則更像老虎,一旦狠起心來,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哪怕曾把你視如珍寶,也會被棄如草履。
雖然我很想問向洋什麽話才是男人之間會說的,也想立馬給賀子華打個電話說明現在的情況,但我卻不能那麽做。但凡被向洋發現我和賀子華之間不對勁,隻怕向洋會徹底跨過朋友這條線,和賀子華針鋒相對。
這是我一直不願意看到的局麵,所以我隻能忍住好奇和焦慮,目視前方,如果手機會說話,那它肯定在大聲控訴我把它捏疼了。
我心如刀絞,卻偽裝得淡定從容,直到快到段燕的小區時,我才鬆了口氣。
段燕的小區我比較熟了,她的房子在最裏麵的大樓裏,所以要想到段燕樓下,必需在門衛這簽字才能放行。
我因為急著找到唐旻安,便沒顧向洋的阻止,忍著腳痛下了車。向洋沒辦法,隻好走上來又一把抱起了我就往門衛室走去。
“你放我下來,”我十分尷尬,但為了不吸引太多的人注意,隻能壓低聲音說:“我能走的,你扶著我一點便好。”
向洋今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對勁兒,就像一座沉睡了許久的活火山一樣,誰也不知道這座活火山何時會爆炸,給人一種威脅感和壓抑感。
他聽到我這樣說後並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了我一眼,繼續抱著我往前走。
我也是倔,提高了音量又說:“唐旻安,你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他這才停下腳步,但並未鬆手,隻是用特別冷漠的口吻說:“沈珂,現在都快淩晨了,若不能在這裏找到他,那你的朋友很可能真的會做傻事。若你覺得把時間浪費在陪你走路上更合適,那我就放你下來。”
唐旻安說得很有道理,一時之間我竟然無言以對。
他見我不說話,竟然不依不饒的問我:“那你現在的選擇到底是什麽?”
我隻好說:“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他特別冷漠的笑了一下:“讓你意識到你錯了就那麽費勁兒嗎?”
好在他總算加快速度抱著我走進小區了。
我們直奔保安室,保安室哪裏有個監控器,每個進出的人都能通過監控器看到。
向洋比我理智的多,他有很簡單的話簡述了整個過程。那保安人員立馬說:“是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吧?我有印象,他20分鍾前進去的。”
我一聽到保安這樣說,立馬問:“那他還沒離開吧?”
“應該沒有,我沒看到他出去。”
“保安大哥,謝謝你,我們現在就進去找他,你在這兒幫我們守著。如果在我們沒有找到他以前他就出來了,那你找個借口幫我們拖住他。”
我說著,拿起他辦公桌上的紙和筆,在上麵寫上了我的號碼:“隻要你發現他要離開,那請你打個電話給我。”
保安大哥麵露難色,向洋淡定的從錢包裏拿出好幾張百元大鈔遞給他:“我們各有各的難處,這錢你拿著買點好煙抽吧,我身上隻有這點現金了。”
那保安看到錢,就回答得比較爽快:“客氣了,這錢我本不該收的,不過我就快下班了,但拿了你給的煙錢,那我會在這兒等你們回來的。”
得到保安的幫助後,向洋便抱著我往段燕所在的樓房走去。
我們先去的是前門,但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我問向洋,他有沒有可能上樓了,打算按門鈴,但卻又猶豫著。
向洋搖搖頭說:“如果他真如你說的那樣,在得知自己患病後,以一個俗爛的理由趕走女方,那他現在肯定不會貿然去打擾她,在樓下傻傻的看著她房子的燈亮燈滅,倒是有可能的。”
向洋說完低頭看了我一眼:“你別覺得難為情,我當年雖然也想這樣做,但因為不知道你在哪裏,所以即使很想這樣也無法具體操作。”
我原本還沒多想,可他這番話不讓我多想都難了。
向洋又抱著我繞到大樓的後門,我尋思著他應該累了,便讓他把我放下來歇息會兒。可這時,他突然“噓”了一聲。
我小聲的問他:“怎麽了?”
“你看那樹叢裏,有煙頭在燃燒的光亮。”我順著向洋的手指看過去,可不是嘛,在正對著段燕臥室的正下方,有個紅色的光忽明忽暗的亮著。
我剛想叫他,卻被向洋捂住了嘴。“你別打草驚蛇,你現在現在這等我,我去會會他。”
向洋說著把我抱到不遠處的涼亭,讓我坐在石凳上,然後他朝那樹叢走去。
距離雖然有些遠,但好在周圍很寂靜,我倒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哥們,還有煙麽?”
是向洋的聲音,對方並沒有說話,幾秒鍾後,我聽到了打火機按下去的聲音。
又是沉默。
我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心裏覺得特別不踏實,一度想走過去看看情況。沉默了近三分鍾後,我聽到向洋又說:“還有煙嗎?能再給我一隻嗎?”
幾秒鍾後,又是打火機打火的聲音。
在我以為向洋還會沉默時,卻聽到他嗆咳了好幾聲,然後啞著嗓子說:“真是抽煙傷肺,不抽傷心,這女人啊,還真是……”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向洋隻好說:“哥們兒,看你人模狗樣的,不會也被女人甩了吧?”
這時,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是甩人那個。”
向洋誇張的說:“你甩人?那你現在是在女生樓下蹲點吧?想和好啊?”
唐旻安好像是苦澀的笑了笑:“我也想,但是我沒資格。”
“女生另有他人了?”
“我不清楚,但即使她沒有,我也沒有資格。”
“你這哥們,怎麽這麽擰了!男人就得豁出去,我今晚為了挽回她,衝上樓被她啪啪啪的打了幾巴掌呢!就你這什麽都不說不言的態度,就算女生喜歡你,那你不主動,也沒戲。”
“謝謝哥們兒,隻是我有病。”唐旻安的聲音多少顯得有些傷感。
向洋幹笑了幾聲:“誰沒病啊?我們都有病,要不然也不會死守在女生樓下,而是瀟灑的去開始新的戀愛。”
唐旻安頓了頓,聲音多少有些傷感:“不是,我是真的有病,尿毒症。”
雖然隔得很遠,雖然早知道他得病的事情,但是聽到他親口承認,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泛酸……
向洋頓了頓說:“兄弟,咱們真有緣,我也曾得過嚴重的腎病,但我現在已經好了。”
我聽到唐旻安不太信任的說:“真的?”
“真,千真萬確,如果你不信,我還能介紹我當年的醫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