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終結白光
天邊越來越濃重的紅色，就像是一場天火，在每個人的心頭燃燒！
林雨柔獃獃地看著這一幕，而周圍的弟子很多也是第一次來，看上去也沒比她號多少。雖然她們來的時候應該已經領略過一次美景，但眾人都深知機會難得，此時也是不放過任何觀景的機會。
顧甜對此倒是沒這麼大的興趣，修真者自己就可以御器，想什麼時候上天看風景都行，不知道這些師妹為什麼如此執著於坐雲庭觀景？
「坐在上面，感覺自己就是神仙啊！」
對此，林雨柔是這樣回答她的。
「為什麼？這就是你心中對神仙的理解嗎？」雖然不太想打擊林雨柔，但顧甜的眼神已是滿滿的嫌棄。
但現在的林雨柔，眼裡就只有眼前的雲海和晚霞，全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
顧甜自討沒趣，於是轉頭看去。
這壯麗的晚霞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這吸引了很多弟子湧向平台，當然，除了那些倒霉的苦力。
顧甜環顧這些弟子，最終鎖定在雲庭高處的中央——那裡是被運氣環繞的中央控制室，顏凌初便坐在裡面。
其實這雲庭根本不需要多少人為控制，就算真的要，也輪不到顏凌初這個半吊子來，這次來的一百多號人里，大部分的元嬰修者都比她更能勝任此位。
所以她進去的理由是不成立的，不僅如此，她進去的時候還帶著林笙憐一起去了，美其名曰不放心徒弟，但在眾弟子面前又刷了一波好感，這也讓顧甜對她越發懷疑。
顧甜的眼神逐漸凝重，既然如此，那顏凌初躲在裡面到底是在做什麼？
晚霞的珍貴，也在於它最燦爛的時刻只存在很短的時間。但即便它的紅色消散了，周圍的弟子還是久久不願離去，三兩成群也討論著剛才的感受。不過她們也不會太過傷感，因為再過幾個時辰，又到了滿天星辰交相輝映的時候。
想到這裡，顧甜好像有點理解這些弟子為何這麼執著於雲庭了，只要在這上面待個一天，就能從早到晚將美景看個遍！
「師姐.……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在晚霞即將熄滅的時候，林雨柔轉頭看著她。
暗下來的天色讓她的側臉看上去模糊許多，但她眼中卻閃閃發光。
「我知道……我妹妹看上去不怎麼喜歡我，或許她從未喜歡過我吧！但這一切都是我欠她的，顧師姐，你也別為難她了，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把我們的事講給你聽！」
「那別以後了，就今天說吧，今天說了我或許還能對她有所改觀，過了今天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師姐！別這樣啊！」
「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顧甜故作嚴肅。
「好好好，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雲庭之中，儘是歡聲笑語，以至於沒人記得在這些弟子之中少了一個人。
不過這也怪不了她們，因為少掉的那個人本來就是自己後來跟進去的，不在這次珍寶大會的名單，而她本來在雲仙宗的時候就很邊緣化，即便有人見到她，一時間也根本認不出來.……
那個人，就是封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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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記不清自己今天是第一次狂奔了，但比起之前不得已的奔走，這次她確實自發的。
前方的人影即使模糊，也讓她覺得好熟悉！
靠近，繼續靠近！
柳清眠到底現在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忍不住大叫。周圍的光線在這一刻刺眼至極，她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停下，但其實是她的本能阻止了她繼續向著前方的危險奔去！
熾烈的白光轉瞬即逝，周圍的街景像是有人用筆漸漸繪出來的一樣，緩緩出現在這張以白光為背景的紙上，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柳清眠跑著，忽然腳下不穩摔了一跤，這種事對修真者簡直是種恥辱，但她沒辦法控制自己，心中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太驚訝了。
她最後幾乎是半跪著過去的，平躺在地上的人像是個破布袋子，身上的衣服基本完好但皺皺巴巴，像是晒乾的海帶，上面還有斑駁的泥漬，看上去狼狽不堪。
這些跡象柳清眠現在再熟悉不過了，包括她在內，還有謝允之等人，凡是下到那地下排水系統的人，衣服幾百年都變成了這副樣子，眼前的人很可能也去了那裡。
但不同的是，此時躺在地上的應該是這輩子對她最好的師父，她沒謝允之那麼幸運，按照她的性格也不喜歡拉人和她一起深入險境。
不知她是如何知道柳清眠被困在地下的，但顯然她只身前往，而且還撲了個空。
柳清眠踉蹌著爬過去，將對方扶起抱在懷中。封靈的頭髮凌亂不堪，柳清眠怕扯著她疼，只能輕輕將她前額的頭髮撥開，但她很快發現這些頭髮很粘稠，像是沾了什麼液體。
她將手心反過來，原來上面竟是鮮紅一片！
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在她手裡大片地鋪開，還帶著餘溫，柳清眠不可置信地低頭，與封靈支離破碎的眼神對在一起。
「眠….你沒事？」
柳清眠從沒想過封靈的會有這樣虛弱的時候，她的聲音只能用『細碎』來形容，隨著她說話，紅到發黑的血液不斷從她嘴角流出，即使覺得自己心理素質已經很好，她還是大腦一片空白了。
封靈看上去想說些什麼，但很快牽扯到她胸口的傷，以至於引發了一陣猛烈的咳嗽，柳清眠這時候才驚醒過來。
「師父！！你堅持住！！」柳清眠從懷裡掏出她存放了好多年的丹藥，正是封靈當年交給她的傷葯。
但封靈只是搖了搖頭，其實兩人都知道，此時良藥已無用。
即便是隔著衣服抱著她，柳清眠的身上都被鮮血浸透了。能越過一切彷彿，將元嬰修者的肉身傷成這樣，
柳清眠深呼吸，此時她才明白自己剛才看到的白光根本就不是什麼陽光，而是強大至極的力量，這看似無聲無息的力量，恐怕比她以前見到的穆一醉還要恐怖！
此處動靜這麼大，錢得等人肯定不用多久就會趕來，封靈肯定撐不到那個時候的。
柳清眠盡量將情緒收住，但聲音仍然顫抖：「師父…告訴我，是誰做的？」
封靈微微搖頭，她嘴唇一張一合，是想要告訴她什麼。
柳清眠附在她耳邊，只聽得她嘴裡傳來微弱的聲響，告訴著她：「別去…躲起來！越遠..越好！」
「告訴我啊！！告訴我是誰啊！！」
不管柳清眠如何懇求，封靈至始至終，就是不提是誰做的。
柳清眠最後只能緊緊抱著她，感受對方的熱度一點點消失…
數分鐘后，錢得帶了一大批人飛至！
錢得本來就不多的頭髮統統被風吹到腦後，讓他的髮際線看起來更高了，在平時他可都會將它們仔細打理梳向一邊，但今天的他已為這些事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維護他的形象了。
「又怎麼了又怎麼了！」錢得叫喊著跑快來，忽然發現跪坐在地的人非常眼熟！
「你！…怎麼又是你！！」錢得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對方從頭到腳沒有一絲特殊之處，唯一能夠讓她顯得特別的大概就是她那尚未穩固的金丹了吧，這在元嬰修者眼裡幾乎一看便知。
柳清眠似乎沒發現有人靠近，她還抱著已經毫無聲息的封靈呆坐不動，錢得無奈只能先派隨行弟子在周圍搜尋對方留下的蹤跡。
他也乘這個機會蹲下，握住封靈垂下的一隻手腕閉眼探查。
很快就有弟子回來了，錢得站起來拍拍手，示意他說話。
「稟告掌門，我們將附近都找過了，沒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廢話！能一掌轟死元嬰修者的高手還能被你們發現蹤跡了？別用平時那套搜尋辦法，這樣找不到他的！不必找人了，仔細些留意建築和地上的痕迹，把這周圍也封鎖起來！」
「遵命！」這名弟子領了命令，下去又將命令傳達到其他弟子那去，眾弟子繼續忙活。
這時候蕭墨染等人也終於循著動靜趕來了，但來的只有蕭墨染和謝允之。
錢得見到蕭墨染，喜憂參半：「蕭大人…您怎麼來了？」他不是已經下令封鎖了嗎？不過喜的是，蕭墨染應該能幫他把地上這麻煩的丫頭帶走。
蕭墨染和謝允之是突破了封鎖進來的，外面那些弟子肯定攔不住他們，更何況裡面涉事的弟子與蕭墨染有一絲半縷的關係，他要求進去也在情理之中。
兩人遠遠就看到了跪坐在地的柳清眠，連忙趕來。
待兩人跑到近前，錢得看了他們一眼：「蕭大人，這個女孩是你們萬暝洞的人吧？」
「是的！我們剛把她從地下救出來…」
「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錢得費解不已，「還抱著這個人，什麼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