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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隻錦囊

  發出“哢嚓”一聲,是因為木製刀柄折斷了。刀頭飛了出去。又咣當一聲掉到地上了,將地上鋪的紅磚砸得掉下來一塊渣子,可見刀頭之沉。其實有一點可不能忽略。就是剛才菜刀砍在我頭上的時候,發出“噹”一聲清脆之音。分明是鐵器碰撞鐵器時才能發出來的聲兒。


  我摸了摸頭上被砍中之處,發現並沒有流血,甚至都不覺得疼。就好像自己戴了一個鐵皮頭盔一樣,挨上一擊,隻覺得震了震。


  其他幾人都愣住了。表情帶著一種不可信。


  過了差不多十秒,楊大寶頭一個從楞中緩過神來,看了看手上光禿禿的木柄,扔掉了它,去撿起地上的刀頭一看。刀刃都卷了。便用一種十分驚奇的眼神看我,說:“好小子,你有神功護體啊!”


  “是不是刀把子太糟了。還有這刀刃本來就是卷的?”我分析道。


  楊大寶說:“別這麽謙虛!我剛才都看見從你頭上迸濺出火星子了。再說這菜刀,是我前幾天剛磨過的。刀把子也是我新換上的。結實著呢!但你的頭更硬。比石頭還硬!我剛才那一刀砍在石頭上,還能把石頭砍出個豁子呢!”


  我沉默不語。


  瘸子趙亮驚叫道:“啥意思?難不成這家夥還練成了鐵頭功!”


  趙欣欣的父親說:“這跟欣兒結婚才多長時間!他在結婚那一天頭上挨了棒槌。不是讓棒槌給敲得頭破血流嗎!到今天他的頭咋這麽硬了?!”


  楊大寶冷笑著說:“有一種人太能裝。喜歡做作。總喜歡裝得很弱雞,很悲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似的!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個.……超級可怕的玩意兒!”


  趙欣欣的父親說:“這人裝個臉上的樣兒也就算了,或者打扮打扮改變形象。難不成這頭軟頭硬也能裝?那成啥人了!”


  楊大寶說:“你隻管大膽的去想他!別拿他當凡夫俗子看就是了!”


  “啥?難不成我還得把他當成個神仙?那要不要把他供起來啊!”趙欣欣的父親激動地叫道。


  “供他娘了個比!他再厲害我也不怕他!能有多硬的頭啊,一槍打他個血窟窿,讓他腦子流出來!”瘸子趙亮憤慨地說。


  趙欣欣的父親也是憤恨地說:“他要敢跟咱狂,我把摁到地上,用個鐵鏨子鑿死他!不信把頭給他鑿不出窟窿!”


  楊大寶不再說話了。他好像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我注視楊大寶良久,越來越覺得這個人不簡單。開口說:“這擱街頭耍猴賺錢的人,怎麽也會變幾個魔術吧!說不定剛才就是楊大寶變得魔術!我可不相信自己的頭有這麽硬!”說著,便走過去,從牆根下撿起一塊板磚,咬牙閉眼,狠狠往自己的頭上拍了下去。


  “砰!”我的頭上頓時血流如注。一片血流覆蓋住了麵孔。


  瘸子趙亮說:“我就說嘛,誰的頭能有那麽硬,原來大寶會變魔術!”


  “媽的!我還以為這回真碰上了多厲害的硬茬子呢!”趙欣欣的父親緊繃的臉放鬆下來,咧開嘴笑了,顯得欣慰。


  隻有楊大寶一張臉陰沉著,一雙眼睛沉鬱地看著我。


  我見院子裏的一根繩上搭著幾條幹淨的毛巾。便走過去,準備摘下來一條用來擦臉上的血。趙欣欣的父親噔噔地跑過來,抬腿一腳將我踹歪了,罵道:“賤爪子,啥都摸,這是你的毛巾嗎?”


  我從地上爬起來,又鑽到了廚房,在灶台上找到一條又髒又油的抹布,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又用它摁住頭上的傷口。坐在柴火堆裏喘粗氣。


  楊大寶站在廚房門口,仍然用一種沉鬱的眼睛盯著我,說:“別人都是巴不得展示出強大的一麵震懾住他人。你卻非要做出弱雞的一麵給人看。但凡有腦子的人一想都會覺得你不正常!”


  “頭硬過菜刀確實是強大的一麵。但你給我製造出這樣的一麵,恐怕也沒安什麽好心!我寧願不要這種強大的一麵。我願意展示出自己真實的一麵給別人看!”我說。


  楊大寶咧嘴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他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我不再吭聲。


  兩人沉默對視著。好像一場無聲的較量。


  時間正在一點點地流逝著。過去良久。


  “金拾,我已經打開了第四個錦囊!”楊大寶先開口說話了。


  “是嗎?裏麵的內容是什麽?”我問。


  “說截至二零零六年農曆十月初五,總共有一萬人已命喪於金拾之手!”


  “荒謬!我怎麽會殺死那麽多人!我一個人也不會殺!殺人是犯法,要坐牢的!”我說。


  楊大寶又笑了。笑容裏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譏誚。


  我說:“你提前打開錦囊是不對的。你應該隔一個月再打開一個錦囊!”


  楊大寶說:“如果我不提前打開錦囊,又怎能預防悲劇的發生!”


  “還有第五個錦囊呢,你有沒有打開它?”我問。


  “沒有,說實話,我不敢打開它!”


  “為啥?”


  “因為我怕自己的心髒受不了!最後一個錦囊裏,肯定裝著一件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楊大寶說。


  看他的神情肅穆,和認真的口氣,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說笑。我甚至能看得出來,他正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激動。


  我笑道:“這你也信,沒救了!”


  “趙黃寨具體死了一千三百六十七個人!”楊大寶目光緊盯著我說。


  “哦,死得確實不少!”我眨了一下眼皮子,目光有些下垂。


  “其中二百多個是還不滿五歲的小孩兒!”


  “哦,可憐。啥也不懂的年紀夭折了!它們還有很多新鮮的事物沒有來得及品嚐呢!”我說。


  “你好像是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什麽好像,我確實很惋惜,心痛!”我說。


  楊大寶又笑了,笑容裏更顯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譏誚。


  我十分不願意看到他這種笑臉,便低下了頭。


  “一千三百六十七個人,雖然很多,但距離一萬這個數目還差得遠呐!”楊大寶說。


  “如果真死掉一萬個人,恐怕能震驚全世界!”我說。


  沉默了半晌,楊大寶說:“金拾,難道你就不怕遭到天譴?”


  “我為什麽要怕?”我抬起頭看他。


  楊大寶的眼神作得格外複雜。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離開了。


  我將幹燥的柴火撥拉勻一些,躺倒在上麵閉目睡起來。


  中午時,大妹金玉霞進廚房做飯。我就幫她燒鍋。做好的飯她給我盛了一碗。見她一趟趟的來回,正忙著端碗。我忍不住說:“你給他們做飯也就罷了,做好了他們不自己過來端,還得讓你給他們端過去!”


  大妹金玉霞眉頭一皺,說:“哥,你別多事兒了!一家人能和和氣氣過日子才好!”


  我便不再吭聲,捧起碗喝自己的飯。


  吃完飯後,我閑得沒事幹。就搬了張小凳子到院子裏,把釣具也拿出來了,守著那口洞進行垂釣。想燉碗魚湯喝喝。趙欣欣的母親看見了,說:“金拾你傻不傻,這麽一個窟窿眼裏能釣到魚嗎?我本打算拉點兒土把它給填住呢,你爸不讓填,說把刷鍋水倒進裏麵豈不方便!”


  我說:“等我釣到了你就吃魚吧!”


  “你要釣不到呢?”


  “釣不到也沒法!”


  “你有這功夫釣魚,咋不去地裏看看莊稼!要不把院子掃掃,再把茅坑裏的屎掏了!”趙欣欣的母親說。


  我不願再搭理她,自顧擺弄著手上的釣具。


  “沒聽見我說啥嗎!你是不是想挨打了!”趙欣欣的母親叫起來。


  我還是不搭理她。


  “大寶呢,出來!打他!”趙欣欣的母親扭頭衝西屋喊道。


  楊大寶拎著一隻酒瓶子像頭野豹一樣從西屋裏衝了出來,呲牙咧嘴的,到我跟前一蹦老高,“砰!”將手裏的酒瓶子狠狠砸在了我的頭上。玻璃渣子飛濺。酒瓶子磕碎了。這一瓶子沒有砸到我頭上的舊傷口,頭沒有再流血,我人也沒事,繼續擺弄著手上的釣具,連眼皮子都懶得抬。


  “咋回事啊?敲這麽狠都沒敲破他的頭。他自己用板磚咋能把自個的頭拍流血呢!大寶,你甭給我變魔術,你要實打實的打他!”趙欣欣的母親生氣地說。


  楊大寶苦笑道:“哪個王八孫變魔術了!誰變魔術誰就是狗.操出來的!”


  “算了,讓他釣吧!看他能釣出個啥!”趙欣欣的母親隻好作罷。


  這幾個人吃飽飯便到屋裏睡了。現在也不是農忙的時候。若去大街上跟村民又不熟悉,看電視又沒信號。用來收電視信號的鍋放屋頂上讓人給偷跑了。除了睡覺不知道還能幹啥。


  院子裏就剩我一個人在垂釣。


  突然魚線一鬆一緊並來回搖晃起來。有魚上鉤了。我就站起來,往上收魚線。魚線太長,下麵掛鉤上的魚又沉,收起來費時又費力。累得我滿頭大汗,總算把釣住的魚給提出洞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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