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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一封信

  我來到一間充滿香氣的屋裏。望著一張裝扮華麗的大床。


  床上正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神情安詳。好似睡著了。


  “怎麽死的?”我又問。


  流淚的女人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他就躺在床上死去了!讓好醫生過來檢查了一番,都說死因不明!”


  “死了多長時間了?”我又問。


  “至少有一個月了!”女人說。


  “為什麽不將他埋葬了?”我又問。


  “因為誰也抬不動他!他的屍體太沉了!”女人說。


  “多找幾個人抬!”我說。


  “找了,不管找多少人抬都不行!”女人說。


  “這具屍體,它有那麽沉?”我不禁懷疑,皺起了眉頭。


  “有!沉得令人無法想象!”女人說。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


  女人說:“找了一個挺有名氣的法師來看過了。法師說他心事未了,不願意走!並非他的身體很沉重,而是他的意誌很堅強。要不然,屍體早就把床壓塌了!法師讓我們不要再用強,隻能等他的心事了結,他的屍體自然就能被人搬動了!”


  我說:“人死了都有一個月了!他的屍體沒有腐爛。也沒有變味兒!”


  “是的!這很奇怪!”女人說。


  “金拾是我的朋友!”我說。


  “是嗎?我還以為你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呢!”女人說。


  “我不能讓我的朋友白死!”我又說。


  “真希望你能查出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女人說。又流淚了。


  沉默了一陣後,我又問:“金拾,他有什麽心事未了?”


  女人搖了搖頭,哭著說:“我也不知道!他生前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我又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是車鑰匙!給你罷!金拾生前也跟我提起過,說汽車已經是你的了,他隻不過是借來開的!”女人說。


  我慢慢地伸出手,接過車鑰匙。心中滋味難喻。


  “他還有一封信,讓我交給你!”女人又說。


  “信呢?”我問。


  “我已經交給你了!”女人說。


  “什麽時候?我怎麽沒有收到?”我感到疑惑。


  “我把封信交給了另一個你!”女人說。


  “另一個我?他是不是你的奸夫?”我說。


  女人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低下了螓首。就連細長白皙的脖子也很讓人心動。


  她看起來很慚愧。


  “另一個我,他在哪兒?”我問。


  “在西屋裏!”女人說。


  (二)


  我獨腿佇立在窗前。


  一層厚厚的布簾擋住了窗戶。


  屋內一片黑暗。


  在一片靜默中,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我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拉開了厚厚的棉布窗簾。


  隻見窗外正站著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拄著雙拐,身上隻剩一條腿,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女人的臉蛋過分美麗,並挺著一個大肚子。


  我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窗外的人陰沉著一張臉,正在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我。


  “你到底是誰?”他問。


  “我叫杜衛城!”我回答道,然後反問:“你到底是誰?”


  “我也叫杜衛城!”窗外的人回答道。


  我忍不住一張臉笑得更厲害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倆是同一個人!”


  窗外的人一張臉卻是作得更加陰沉了。


  “我不是你,你不是我!咱倆不是同一個人!”


  我不再吭聲,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自己像是吃了一個閉門羹。情況就好比,你跟一個人說:“我和你是朋友!”但另一個人立馬毫不客氣地說:“我和你不是朋友!”好像你配不上跟他做朋友。


  “信呢?”他問。


  “什麽信?”我反問。


  “金拾寫給我的一封信!”他說。


  “我覺得那一封信,是金拾寫給我的!”我說。


  “你把信拿過來!”他大聲說。顯然已經惱了。


  “如果我不給你呢!”我覺得自己臉上笑得實在勉強,幹脆收斂起笑容,不再笑。嘴上也換成了一副冰冷的口氣。


  “你確定不把它給我?”窗外的人說。


  我沒有吭聲,隻是看著他。


  “好!你別後悔!”他說。


  我仍舊沒有吭聲,隻是看著他。


  他臉上帶著陰惻惻的冷笑,轉過身,拄著雙拐,一瘸一瘸的離開了。


  窗外隻剩下了一個女人。


  她一張美麗的臉蛋上正在淚流不止,看我的眼神十分複雜。


  我此時的心情何嚐又不是很複雜!


  “大衛,你為什麽不那封信交給他?”女人問。


  “那不是寫給他的信!”我說。


  “是寫給你的?”女人問。


  “其實,也不是寫給我的!”我說。


  女人臉上出現了疑惑不解,問:“那到底是寫給誰的?我明明看到那封信的信封上有金拾的親跡:杜衛城收!”


  我說:“確實是寫給杜衛城的!但既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杜衛城!”


  “什麽?還有一個杜衛城?”女人麵上露出驚訝。


  “嗯!”我輕點頭。


  “他在哪裏?”女人問。


  “在一家精神病醫院裏!”我說。


  “為什麽他在精神病醫院裏?”女人又問。


  “因為他是一個神經病,所以在精神病醫院裏!”我回答道。


  女人說:“大衛!既然金拾已經死了!你為什麽不從這間西屋裏出來陪我?”


  “我不敢!”沉默了一會兒後,我吐出三個字。


  “為什麽不敢?金拾已經死了!你還怕什麽?”女人急切道。


  我沒有再吭聲,隻是望著窗外。


  一層玻璃。猶如天人永隔。


  有一個人從外麵走進了這家院子裏。相貌異常俊朗,氣質非凡,正麵帶微笑。讓人看到,覺得十分舒服,猶如春風拂麵。


  我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長得最好看的男人,看他看得我心裏不禁起了一陣嫉妒之感。


  他正在望著站在窗外的女人。


  女人好像察覺到了,慢慢地轉過身,也望著他。


  兩人互相對視良久。


  “金拾!”女人突然哭喊道,聲音淒厲。


  獨腿佇立在西屋內的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心裏泛起了一陣酸楚。


  她愛的人,終究是金拾。


  “怎麽了?”金拾走過來,臉上帶笑的問,將美麗的女人擁在自己懷中。


  “我還以為你死了!”女人抽泣道。


  “我怎麽會死!我擁有不死的丈六金身!”金拾說。


  “可我明明見你躺在床上,沒有了呼吸和心跳,一動不動的,死了至少有一個月!但我不嫌棄你的屍體,陪著它睡了至少有一個月!你的屍體冰涼冰涼的,還很堅硬!每次觸到它,我就難受得想死去!”女人哭著說。


  “哦!”金拾皺起了眉頭,神色似有不滿,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他!你是在說那個冒牌貨!”


  女人愣住了。


  (三)


  我躺在床上,歪扭著一顆頭,看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也正在看著我,瞪大了一雙渾濁發黃的眼珠子。臉上表情作得十分的驚訝。他好像發覺了一件什麽大事。


  “怎麽了?二桃!”我問。


  二桃說:“劫天佛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劫天佛是誰?”我問。


  “金拾!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嗎!”二桃說。


  “你一提我就想起來了!我記得你說過。不是總共有兩個金拾嗎?”我說。


  “另一個金拾已經死了!唉,可惜了,我本來打算給他起個名字叫空白的!看來為時已晚!”二桃神情感傷道,顯得很是遺憾。


  “哦!人死如燈滅!”我說。


  二桃苦笑不已,又流淚了,說:“我也快要死了!”


  隻見他的頭上,隻剩下了一小部分白色的頭發,分布得十分稀疏,露出了大半個禿頭。臉上的肉褶子層層疊疊,長滿了黃斑。身材仿佛縮水了,低矮了很多,彎腰駝背的。


  他一副異常蒼老的形象。用“風燭殘年”這四個字形容他也絕不為過。


  就這樣的一個人說自己快要死了。別人一點兒也不會懷疑。


  “噗!”二桃又吐出了一顆黃色的大牙齒,一邊流淚一邊苦笑道:“我嘴裏僅剩三顆牙了,什麽時候牙齒掉完,就是我壽命終結的那一天!”


  見二桃這個樣子。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我一生中沒有一個朋友。跟二桃在同一間屋子裏呆了這麽長時間。不知道他算不算我的朋友。


  其實,我並不討厭這個人。


  二桃淚流不止,整個人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我終於忍不住問:“二桃,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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