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牌局
裴恒去的那個牌局，薛家兄妹也在。
薛子華喝著紅酒，“你最近沒幹什麽對不起我妹妹的事兒吧？”
裴恒打出一張八萬，往斜前方看了一眼，薛子柔正在另一桌上跟人談笑風生，“現在可是自由戀愛的年代，你還想當一把封建家長啊是怎麽的？”
“哎！和了！”上家一推牌。
裴恒拿骰子往薛子華身上扔，“晦氣！”
“喲，你們都在啊。”任星成雙手插在口袋裏，也是一身正經的西裝，“我還以為公司的事情很忙，大老板們沒空來玩牌呢。”
“你不是在戰區跟小孩子們一起玩呢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裴恒轉過頭去。
“二表哥，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搗的鬼。”任星成彎下腰，在裴恒耳邊說了一句，然後又直起身，“這周六我的新電影辦首映會，邀請大家去參加。請柬等一下我的助理和經紀人會過來發。”
裴恒站起來，“我今兒手氣不好，你也好久沒玩了吧？這幾圈替我吧。”
“好啊，輸了算你的，贏了算我的。”任星成坐了下來，跟牌桌上的其他人打招呼，“好久不見。”
裴恒跟薛子華去了外麵，“你還是挺疼那小子的嘛。”他們玩牌一局起跳就是十萬，任星成要是故意多輸幾回，裴恒的損失可就慘重了。
裴恒哼了一聲，“桌上那幾個都是搞風投的，任誰把錢砸在他的電影上點兒，他賺的就不止輸的那點兒了。”
“那你怎麽不給你表弟投個資呢？”薛子華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細長的黑色雪茄來，“來一根？”
“我有病啊？你看那小子還不夠囂張的？”裴恒把杯子裏剩下的紅酒一口灌下，“說正經的，這回聯合招標，黃媚兒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她們公司的貨源比較穩定……”
薛子華把右手放在左手上麵，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打斷了裴恒，“裙帶關係可要不得啊。要是你們一家的問題，當然是由你這個太子爺做主。可問題是這回招標也關係著我家公司呢，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回是兩家公司的招標部聯合做全盲測試。哪一家質量過關，價格最低，就選哪家。”
招標說明會還是裴恒本人主持的呢，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次的招標是這種模式，“我知道，你跟你們家的招標負責人打個招呼就行。她跟咱們合作也不是一兩年了，原料質量確實比較穩定。”
“這倒是。”薛子華也無法否認這一點，“你打算把這次的原料全都交給她一個人負責麽？”隻單獨從一個公司進貨的話，可是有點兒危險啊。
“那當然不可能，她也沒那個本事。要真是那樣，那做全盲測試還有什麽意義？”裴恒繼承了裴董事長的商業天賦，即便是為了跟自己有一腿的女人，也不會放棄更大的利益，“你我兩家的原料供應，拿出百分之五到十左右，就足夠她全年無憂了。大部分還是給全盲測試選出來的投標人。”
薛子華一挑眉，“好。”如果這是這樣，那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對外就說是給中小企業創造機會？”
裴恒點了點頭，“宣傳起來怎麽方便，就怎麽說吧。”
“裴董事，薛總。”助理拿著裴恒的手機過來了，“是夫人。”
“喂？媽？”裴恒剛接了電話，就看任星成也打著手機從屋裏出來了，“好，我馬上回去。”
“我媽跟你媽好像在一起。”任星成也掛了電話，“跟你說是什麽事情了麽？”
“沒有。”裴恒懶得理他，轉身就下樓去開了自己的車，往裴家在郊外的大宅駛去。任星成哪兒能示弱啊，立即也開著他的小跑追了上去，兩台車的性能都非常不錯，在他們把回家的路搞成暴走族飆車賽之前，就已經到了地方。
任星成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車速度快了點兒，本來他可以好好別一下他二表哥的。
進了裴家的大門，就看兩位中年貴婦坐在沙發上，裴恒的媽媽白雪淩頭發盤了起來，挽著一條披肩，任星成的媽媽白霜淩黑發及腰，大波浪的造型和她幾十年前的經典海報一模一樣。
“媽，大姨，突然叫我來這兒幹什麽？”任星成有種在任何地方都像待在自己家的本事，他往沙發上一靠，問道。
白雪淩讓傭人給他上果汁，“我們兩個老太婆想看看自己兒子，順帶打個幾圈，就把你們叫回來了。”
“我們剛才就在同一個牌局上。”裴恒將西裝外套脫了。
“陪那些人打牌，不如自家人玩的痛快。”白霜淩笑笑，“聽你媽媽說，阿恒，最近你新招了個女傭？”
裴恒一點兒都不在乎他媽和他小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小姨對她有興趣？”
“我媽沒有，我有。”任星成舒舒服服地把腿翹在沙發扶手上，“反正回來也是打牌，二表哥，不如我們來賭一把，這八圈要是我贏了，你就把你那個女傭轉讓給我得了。”
裴恒可不想把黎溱溱拱手讓人，“你喜歡她麽？”
“不怎麽喜歡。”任星成修長的手指在杯子上一敲，“不過我挺喜歡看那丫頭臉紅的，周六首映要是帶她去，估計媒體也會很高興的吧？”
裴恒眼睛微眯，張嘴就要對任星成開火，白雪淩起了身，“好了，我們去玩兒牌吧。拿人當賭注可不行，星成，你要是想認識英國的那個作曲家，我倒是可以幫忙。”
“真的麽？”任星成最近正在挑曲子，對作曲家的興趣比對黎溱溱大得多，馬上就服侍著白雪淩往牌桌邊兒走了。
白霜淩看那兩人走遠，才開口，“星成去戰區的事情，是因為你吧？”
“我那是略施薄懲，小姨，”裴恒說的是實話，“您不知道您的好兒子都幹了什麽吧？”
“他再幹出什麽事來，也是我的兒子。阿恒。”白霜淩拿出一張名片來，“我在美國有幾處不動產，最近想要出手，星成有他的日程，就麻煩你替我跑一趟了。”
裴恒有點兒想要發火，礙於對方是自己長輩，最終還是接過了名片，“您放心，我過去一定幫您賣出個好價格。”
白霜淩知道他想錯了，“我不是要替星成報仇。賣了房子的錢裏麵拿出十萬美元，給那個女孩吧。畢竟是星成有錯在先，不然她也不會挨打。”
“這恐怕做不到。”裴恒笑起來。
“為什麽？”
“因為她是我的人啊，我用錢買來的。小姨給了她錢，她就該離開我了。”裴恒說的理所當然，“小姨，你說是不是？”
白霜淩啞然失笑，“那……”
“美國我還是會去的，合作項目也要過去談啊。”裴恒也起了身，“不是說要打牌麽？”
因為是陪著長輩玩，裴恒和任星成都不敢真贏，哄兩位母親高興也就是了，玩到快十點，任星成被Mark拖回去睡美容覺，裴恒也回了自己家。
令裴恒不滿的是，他回到家裏，竟然沒有在自己的大床上看到應該出現的人。
一腳踢開小書房的門，可怕的動靜將睡熟中的黎溱溱驚醒了。
她抱著被子，窩在躺椅上呆呆地看著他，裴恒大步走過去，將她從被子裏拎出來，“不聽話？嗯？”
黎溱溱被他嚇醒，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知所措，“啊？”
她才剛剛醒來，嗓音略有些低沉，但卻沒有了一般麵對裴恒時候的那種小心翼翼，又因為還在迷糊的狀態下，揚起的小臉上也是一臉迷蒙。
裴恒下腹冒出一股邪火來，直往心口上躥，彎腰一把抱起黎溱溱，就往外走。
直到被裴恒抱上了樓，黎溱溱才逐漸醒過來，“你要……幹什麽？”她在裴恒懷裏掙紮了一下。
“我說過沒有？”裴恒將她扔在床上，危險地半眯雙眸，兩隻有力的手按住她亂動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壓製住了她，“你要睡在這裏！”
啊？
黎溱溱呆了一下，“不是，我……”她越說越小聲，因為她能清楚地看見，裴恒的眼裏幾乎要冒出火花來了。
裴恒低下頭，一口咬在她纖軟的頸側，聽她痛呼了一聲，才抬起頭，又撬開了她咬出下唇的嘴，雙唇吮住她滑嫩的舌尖，用他的舌麵去磨蹭她舌尖底下溝壑不平的區域。
“嗯……”黎溱溱被他的吻弄得癢癢的，微弱的嬌/喘順著兩人貼合的唇瓣間，那一點點幾不可見的空隙，溜了出來。
嚐到了她口中殘留的一絲薄荷味兒，裴恒心頭的邪火消退了一些。
那是他用慣了的牙膏的味道。他一向是持續使用一種牌子的人，尤其是這些會讓他沾染上氣味的東西，更是反複比較才選定了一個牌子，然後一直用下去。
既然人是他的女傭，就要在各個方麵都打上他的標記才行！
裴恒決定，以後要讓黎溱溱用跟他一樣的洗漱用品，要讓她身上變得都是他喜歡的氣味才好！
手順著她的腰滑下去，裴恒暫且放過了她的唇，目光掃到了她的衣著上。
臥室裏隻開了柔黃色的壁光，照在她身上白色的真絲睡裙上麵，泛出嫵媚的光澤。
這口是心非的女人！還分房睡？明明穿了他之前丟給她的那間白色睡裙，不就是等著他將她抱上樓了麽！
裴恒在在心裏暗笑一聲，心情轉好了。
他誤會了黎溱溱。
黎溱溱隻是覺得這件睡裙是最不暴露的，而且料子又好，穿起來舒服，才選了它。她實在是不想被扣工資，所以嚴格地執行了裴恒的命令。即便是他可能看不到的情況下，也還是按照他的要求，穿了他更衣室裏的女裝。
雖然她有些疑惑，為什麽他一個大男人家裏會放著那麽多……看上去十分那啥的女裝。
裴恒隔著光滑的睡裙，撫摸著她的小腰，腦中閃回了早上的畫麵。
嗯，現在繼續下去吧。
一隻不老實的手蹭到裙子的邊緣，正要往裏鑽，裴恒耳邊卻忽然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抬頭一看，黎溱溱已經睡著了。
裴恒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這種事情講究互動，一個都睡死過去了，還互動個屁啊！
再說他大少爺也沒有奸/屍的癖好，一看黎溱溱睡了過去，就已經被破壞了興致。一天工作的疲倦隨之湧了上來，裴恒在黎溱溱身邊躺下，將她抱入懷中，用全身感受著她微涼的體溫，手在她細膩的皮膚上摩挲了幾回，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等到他睡著了，黎溱溱才默默地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是裝睡。
剛才裴恒又要開始對她上下其手，她也是逼不得已，急中生智。
她並不是不打算履行暖/床女傭的義務，隻是……她還沒準備好。幸好，裴恒也沒有強求。
黎溱溱在心裏再度肯定了裴恒是好人的概念。
臥室裏開了壁燈，並不是全黑，黎溱溱枕著裴恒的胳膊，忽然生出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在他懷抱裏睡的這幾次，雖然起床時會覺得腰背有些不舒服，但睡著時卻一直是深眠，偶爾會困擾她的噩夢，竟然一次也沒有來打擾。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適應任何男人的懷抱的……
這樣想著，黎溱溱也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裴恒醒的早了一些，一睜眼就看到懷中的小人兒還在依偎著他安睡，素淨的臉孔上是舒適而幸福的表情，一隻小手還抓住了他的腰間的衣服。
他忽然改變了注意，決定今天不去上班了。
將黎溱溱往懷裏緊了緊，裴恒閉上眼睛想繼續睡。可是卡斯特卻忽然叫了起來，他摸到自己的手機，想要發短信給物業美女，叫她帶它出去遛彎，卻聽見了張狂的大笑聲，“卡斯特！去敲門！”
任星成！